清婉在晋阳沈府住着,安静的象一只兔子,一点也不招事,有人召唤就去听着,听了就点头,不争不辩,不应不答,像只玩偶似得。就这样数着日子一天一天的挨,挨过了祭祀,眼看再有三日就要离开,清婉不由的心情大好,喜上眉梢。
小翠蹦蹦跳跳的进了屋,嘴里嚷着:“小姐,小姐,大事不好,大事不好。”
清婉扶了扶额,问道:“大事?多大的事?天要塌了还是地要陷了?你能不能别这么一惊一乍的,小姐我受不了。”
小翠嘿嘿直笑:“看小姐说得,也没有那么严重啦。刚才老爷叫我去主院,说是有东西给您,结果听到老太爷和老爷说……说要送大小姐进东宫当美人,而且似乎已经定好了日子。”
清婉确实有些吃惊,美人?太子妃、侧妃、淑人、美人,失之交臂的太子妃位,一段早已破裂的感情,现在要以美人的身份再续情缘?沈无双沉寂大半年的结果就是弃一切于不顾,只为爱情?
清婉问:“叫你拿了什么东西?”
小翠挠挠头略带歉意道“呃,这个,等了半天也不见有人传话,许是老爷一说话,给忘了。”
清婉默然,这是刻意告诉自己他们的决定,他们放底了姿态,不谋求沈无双在东宫后院更高的位置,不给自己、母亲、陈家带来难堪,但他们为了稳固自身的利益,用沈无双去接近皇权,也无可厚非。清婉不由得心中低叹,称霸一方的沈家如今竟落得趋炎附势,卖女求荣的地步,可悲可叹啊!
三日后起程离开晋阳,清婉别提有多高兴了,一改往日沉闷的做派,欢欢喜喜的与众人告别,踏上了回家的路。这么讨人厌的做法摆明了是不想再来一次的意思。
此行,清婉对沈文峻的看法倒是微微有些改观,一路上沈文峻细心的照顾沈无双,看得出来,是出于一种真心真意的关爱,虽说对自己也频频示好,基本上也是点到为止,并不刻意讨好。这种正视感情程度,根据实事判断亲疏,不因为事情改变和增减,不虚伪不做作,清婉不由得对他高看一眼。
又是一个六日,日落西山,夜幕就要降临,永城也近在眼前,小翠推开窗帘往外看了一眼,对清婉说道:“小姐,都看到城门了,咱们快到家了。”
清婉有些疲惫,“嗯”了一声,眼都没眨继续靠着靠枕养神。
一刻钟后,马车慢慢减速停了下来,应该是到了城门口,只听道外面有股小小的臊动,清婉吩咐小翠下车去看看。片刻过后,小翠急急忙忙跑回来,急切的说道:“小姐,恒阳候魏大公子带人拦阻车驾,说是要求见小姐,小姐你看……”魏大公子,魏向然的哥哥魏向黎。
清婉一个惊觉,掇帘而出:“在哪儿?”
“前面,老爷的马车旁边,正与老爷陈情。”
清婉走过两架马车,看到拦在车架前的几人,与沈达康正面相向的正是魏大公子魏向黎,与魏向然身型相似,相貌貌似相似,近看又很不相同,魏向黎脸庞圆润,目光平淡,嘴巴稍宽,而魏向然五官更为生动,棱角分明,嘴角微翘,特别是一双眼睛,深沉忧郁,如一潭深幽吸引着你。
清婉走到沈达康跟前,福了礼,说道:“父亲,女儿与魏二公子有几面之缘,曾在江临蒙魏二公子相助,大公子此番定是为二公子之事,可否在此先与父亲辞行?”
沈达康若有所思的扫视了二人,说道:“好吧,我们先行回府,你与魏大公子叙完话也快些回去,免得你母亲担忧。”
清婉很乖顺的回道:“是,女儿谨记父亲之命。”
沈达康返回马车随即带队驱车离开,清婉这才面向魏大公子:“大公子,小女有礼了,是有何急事?”
魏向黎显得有些焦急,拱手道:“清婉小姐见谅,向黎自知失礼,今日这般行径确有损小姐闺誉,实在是,实在是迫不得已而为之。向然危矣。”清婉心里一惊,脸上有些失色,紧了紧眉头,等待魏向黎继续说下去。
“清婉小姐应当知晓向然一向体弱,特别是每年冬季,对向然而言如雪上加霜,甚是难熬,平时每日必须服用道灵山人所制药丸,冬日服用需加量且不可懈怠,那知,他前段日子觉得精神抖擞,自以为身体转好,时服时歇,前几日不慎着凉,病势凶险,几番医冶不见好转,愈加严重,卧床不起,几近昏迷。据凤叔所说,清婉小姐对向然来说是一个特别的朋友,情义厚重,或许可以……清婉小姐,可不可以去瞧瞧向然,尝试唤醒他。我,我不能对娘失言,娘为了我,错失了对他的爱,不能让他去见娘,娘会责怪我,我要留住他……”魏向黎还在絮絮叨叨的自责和担忧,清婉自从听到魏向然昏迷不醒的时候就再听不到面前这人说的话了,脑子里就只有一个声音反复的说:魏向然,昏迷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