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婉一个人在房间里呆了很久,久到意识不到时间的存在,身体和心慢慢变得麻木,似乎将要停滞,一阵敲门声打断了即将静止的世界,清婉意识回转过来,可她依旧没有说话,那怕一个字,轻而平缓的敲门声没有停下,清婉知觉逾加清晰。
门最后被轻轻推开,清婉背对着门坐着,她不知道谁进来了,她想是小翠。少时,肩膀左右两边被一双手轻轻扶住,清婉觉得今天“小翠”的手宽大又有力,让她感到莫明的一种安全感,她失笑了,她感谢任何一个在这个时候给予自己这种感觉的人,她由衷的感谢他,如同严冬风雪中有人给自己披上的一件皮袄,很温暖,很温情。
清婉发出细微的声音:“帮我一个忙吧,身体有点发麻,站不起来。”只觉得那双手加重了力道,将自己带了起来,自己也尽量配合着站了起来,椅子象是被踢开了,那双手带着力将自己转过身又轻轻拥进怀里。一股淡淡的药香呛入鼻间,原来,是他,我的朋友,向然,清婉无力又放纵的依偎在这个怀抱里,她发觉此时此刻她贪恋这个怀抱,这,是一个爱的拥抱,这个拥抱神奇的抚慰了她遭受来自于爱的挫伤,她心里的痛在一点点变浅变淡。
这又是多久,一刻钟?两刻钟?身体慢慢恢复过来,情绪也缓和了过来,清婉开始有点不自然,接下来怎么办?再和他探讨关于朋友的定义?这里是古代,他即便接受朋友的概念,也接受不了朋友间男女间的拥抱?清婉极其不自然的挣脱了那个怀抱,手足无措的捋了捋头发,低着头吱吱唔唔的说:“那个,那个……”
“去悦来楼,再晚了,哪儿也吃不了东西了。”轻言细雨,云淡风轻。
清婉呆了两秒,还好很快明白了对方说的话,立马满脸笑容的说:“好啊,我请客,走,悦来楼,再不吃得饿死我了,呵呵。”
来到悦来楼,魏向然第一次主动点了菜,点了跳跳鱼、水煮牛肉、宫爆鸡丁,这一听就是清婉喜欢的菜喜欢的口味,清婉急切的打断道:“我也要点,我要清蒸桂鱼、三鲜时笋、蜜南瓜,就这些,哦,再要一个汤,白菜豆腐汤,行了,快点儿,小姐我快饿晕了。”清婉“投之以桃,报之以李”作为回报点了魏向然喜欢口味的菜。魏向然万年不遇的笑了,不是那种微微的嘴角上扬,是真正的笑,楞角分明的面容因为笑变得柔和,平时深邃的眼眸中柔情流转,如同阳光下的琉璃发出令人眩目的光芒,迷人,心醉。清婉看着眼前的笑脸顿时开怀大笑,凤叔在这儿一定得吓傻了,冰块脸居然笑了,多么难得。突然间,清婉感到一种心酸,多寻常的一个笑,可是却与魏向然生生相隔了二十年,笑抛弃他二十年,爱抛弃了他二十年,他在阴冷和灰暗中独自与时间相伴,是什么支撑着他坚持的活着。这样一个他,在今天,在自己最无助的瞬间给了自己最温暖的呵护,真的好感谢他!
酒足饭饱之后,清婉满血复活,开始叽哩呱啦满嘴夸夸其谈,一下就回到了两人原来的相处模式。清婉提议到溪边散步,并且非常严肃的告诉魏向然:“饭后走一走,活过九十九。”
魏向然问:“谁说的?”
清婉回答:“有个人。”
魏向然又问:“是谁?”
清婉很郑重的回答:“高人。”
站在无名的小溪边,看着对面成片的农田,稻谷已收,只余荒芜;再远处有几座不高不矮的山丘,山脚下零零星星分散着一些农舍,犹如魔法森林中的小屋,不知道哪间住着法师?哪间住着巫婆?哪间住着仙女?哪间住着矮人?充满了无数多个未知。
此刻有一个人站在自己的身后,他是一个善于倾听的朋友,试着吐露心声或许才能真正的释放。
“皑如山上雪,皎若云间月。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这就我要的夫妻关系。自始自终,高蒙无错,错都在我,我不曾对他言明过我的执念与坚持,也明白世事不可逆,我期望如果,如果他明白我的心,如果他敢于抗争,如果这份爱足够坚定。可是,没有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