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仿佛很满意月舒儿脸上露出的惊惧,笑容更加甜美,说道:“我最讨厌你们这些大少爷,大小姐了,哼,一个个鼻子长在头顶上,稍有不如意就让人生不如死!所以,有人委托我绑架你,我二话不说就接了!”
“你不想知道,是谁委托我绑架你的吗?”少年看月舒儿静静的不搭话,突然想到什么开心的事情,高兴的笑起来,也心情颇好的逗着月舒儿。
月舒儿看着那一双亮晶晶的眼睛,仿佛不停地鼓励着她问吧,问吧。月舒儿悄悄的翻了一个白眼,这还是个孩子吧,明显还是叛逆期的孩子。
只是肩膀上面的疼痛无法让她对面前这个大孩子产生一丝好感。
少年看着月舒儿还是不理他,有点恼怒,接着又神秘地笑了:“哼哼,看等会笑不笑得出来!”
月舒儿看着少年得意的模样,知道自己即使不问,少年依然会说出来。
果然。
“虽然我们这一行,不能泄露委托人的信息。哈哈,但是我很想看看你平静的脸变变颜色。我就不相信了,你竟然可以一直无动于衷!”说着少年恶狠狠地公布答案:“哈哈,你知道吗?委托我绑架你的,是你的好二叔和你的四姑!他们说起你就恨之入骨,咬牙切齿!所以委托我绑架你,先吓吓你,刺伤你,再关五天!听说五天之后是你们月氏家族选族长的日子!哼哼!”
说着眼睛里面充满了恶意的讥笑,带着恶意地期待着月舒儿难过,崩溃!
月舒儿虽然心里隐隐约约有想法,却没有想到真是他们,太过丧心病狂了,为了这一点点家财不惜谋害自己侄女的性命。
只可惜她不是原来的月舒儿,跟他们也谈不上感情,因此只是也没有太多的痛心疾首。反而庆幸自己没有性命之忧,关五天之后就可以出去。反正她对那个族长也没有任何的兴趣。
少年看着前面的月舒儿,明明年纪比他还小,却在被绑架的时候如此镇定,甚至听见了是自己的至亲陷害自己,依然不动声色,眼神却透漏着沧桑和悲凉。突然的心里有一些不太舒服的感觉,他不知道如何形容自己的感觉,只是更加恼怒,于是狠狠地一击冲向月舒儿。
月舒儿一愣,没有想到少年突然发难,莫名之下竟然不知道反应。
却见少年突然临时变向,狠狠地击向月舒儿旁边的床板,“叱”刺耳的声音响起,月舒儿坐在床上下沉了,床塌了。
月舒儿一边心惊于少年的气力,一边炯炯有神地看着少年。
少年攻击之后,看着塌了的床板,也颇为尴尬地立在那里,一时仿佛不知道该怎么做。
月舒儿只好慢吞吞地自己爬起来,床是无法再睡了,破了一个很大的口。
于是看向少年,少年被月舒儿一双晶莹剔透的眼睛看着,脸慢慢红了,撇过头就是不看月舒儿,露出白玉一般的耳尖悄悄的红着。
还是孩子啊,月舒儿感叹着,努力忽略自己不合时宜的母性怜爱。
“你睡在哪里?”月舒儿淡淡地问道。
“你想干嘛?”少年迅速地转过头来警惕地问道。
“建议你再去买张床而已。”月舒儿扫了一眼,努力让自己不去想那疼痛的肩膀,移到椅子旁,坐下来。
椅子又一阵地动山摇,让月舒儿担心它随时会散架,只是月舒儿别无选择,大量的失血,让她站着就会头昏眼花。
“还有,这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你既然要关我五天,是不是该准备一些食物什么的,还有伤药,你自己砍了我一刀应该是知道的。”月舒儿缓了口气继续说道,想了想,脸色一变,问道:“我的伤口你处理了没有?”
少年以为月舒儿激动是因为担心自己的身体被人看了,对于少女最在意的就是贞洁了,被人看了身体还不如生不如死!
想着感觉自己扳回了一局,笑着说道:“你说呢?”
月舒儿脸色更差,少年正咧开嘴笑,只听月舒儿说:“你肯定没有处理,怎么还是这么疼?你上药了吗?过来帮我看看,既然你要关我五天,肯定是要保证我不死的!”
少年不可思议地看着面前理直气壮的少女,无法想象这个人脑袋里面什么的构造。在“饿死事小,失节事大”的社会,竟然有人主动让男人替她解衣。
一时对月舒儿万分鄙视,说道:“就算你这个女人不介意,我还不想让自己去看女人的肩膀呢!放心,死不了的!”
“这么深的伤口怎么能这么不注意!”月舒儿急了,大声说道,“万一感染破伤风怎么办?”
少年懒得理月舒儿大惊小怪的模样,那么一点小伤就瞎嚷嚷,不愧是没有吃过苦的千金小姐。少年不再理会月舒儿,径直走出门,上锁,留下月舒儿。
空空的房间,失去了一切声音,月舒儿突然发现她还是挺希望少年留下来的。至少,空旷的房间不会显得那么寂静,没有东西转移注意力,月舒儿更觉得肩膀的疼痛难忍。
过了不知多久,外面天渐渐暗了,门终于再次打开了,月舒儿已经觉得被关的要疯了。看见扛着床进来的少年,月舒儿热切地看着他,只看得少年一愣,没好气地把床放下,然后把挂在身上的纸包扔在桌子上。继续去整理床铺去了。
月舒儿才发觉自己早已饥饿难耐,打开纸包,一个是馒头,另外一个是馒头,再另外一个是小瓶子,上面写着金疮药。
月舒儿仔细地瞧了瞧传说中的金疮药,终于忍不住开始吃馒头,馒头已经冷了,又干又硬,但月舒儿知道自己没有什么可挑剔的了,她想少年能够买一张床,听从自己买一瓶金疮药已经是非常优待了,若是自己太过分,只怕他火起来,什么都不管了。
只是看着专心换床,努力把床头被子的褶皱铺平的模样,月舒儿感觉自己的心里又不合时宜的冒出一星半点的怜爱。
少年铺完床看着月舒儿已经坐在唯一的一把椅子上,自得其乐地吃着馒头,又是一阵恼怒,恶声恶气说道:“金疮药买了,一日三次,你自己涂!”
说完就看也不看月舒儿,头也不回地出去了,他怕越看见她越生气!明明只是落难的小女孩,却镇定得如同是在华室里面吃着美味佳肴,有一股凛然不容侵犯的味道,让人恼怒却无法发作。
这个时候的月府却跟疯了一般的寻找着失踪的主子。特别是小安,哭了一遍又一遍,后悔自己没有跟紧小姐,导致小姐失踪。
苏嬷嬷下令所有知情人士封锁消息,不许泄露一个字,所有店铺如常经营。然后派人悄悄去打探着消息。即使心急如焚,也不许秋菊冬梅大肆寻找。
冬梅为此跟苏嬷嬷大吵了两架无果,也只能气愤愤地按捺下来。
月舒儿接下来的日子只能透过被钉死的木窗看着荒凉的窗外来度日,心底焦急却无可奈何,她早试过一切办法,就是出不去,每日的水和馒头也都是她醒来就发现在桌子上面。
另外她的身体越来越差,虽然努力让自己多吃一点保持体力,只是焦急让她虽表面镇定,食欲越来越差,馒头提供的营养也却是不够,这具身体早就养的十分较弱,没有合理的营养摄入,之前的受伤失血,让她没有得到好好的调养,月舒儿感觉自己在发烧。果然发炎了吗?
只是少年,这几天都是晚上才来,根本未发现月舒儿的异样。
第三天的晚上,月舒儿一直在床上昏沉沉的,反而没有十分地睡着,少年过来的时候,月舒儿努力地把白天抓在手里的茶杯扔到了地上。
清脆的响声让放东西的少年惊了一跳,他望过来,发现是月舒儿弄的,疑惑地走过来,才发现月舒儿满脸潮红,十分的虚弱。
本来想骂的话咽下去,少年紧张地看着生病的少女,不知道如何是好。
月舒儿下意识地拉着身边的人,她现在全身发冷,只觉得非常的无助,眼泪一串串的从眼角渗出,曾经被她强制压下的自怜自艾再次的涌上,更多了,对这个世界的彷徨和惧怕。
她感觉自己已经非常的虚弱,或许会就这样死去,之前的强烈的求生意识慢慢淡去,一时之间,她找不到存在的意义,在这个异世里面,似乎没有一个人是需要她,非她不可。
苏嬷嬷和那些丫鬟,要的不过是一个主子,这个叫月舒儿的身体,里面是不是她都不影响大局。
她心爱的陈罗在遥远得看不见摸不到永远无法到达的地方。
在这个异世里面,她不知道该去留恋什么,该去抓住什么,该去证明什么,始终仿佛是一个局外人,再如何努力的去适应,依然是惘然,还不如就这样死去。
“妈妈,妈妈,妈妈。”只是嘴里不受意识控制地喊着最渴望的词语,她只记得很小很小的时候,在没有进入孤儿院的时候,感受过妈妈的手的温度,柔软。
少年更是不知所措地看着仿佛不再是那个镇定冷静的大家小姐,他更发现她只是一个比自己还小的小姑娘,同自己一样父母双亡,被至亲陷害的小姑娘。
一时之间,同情心大增,少年抱着月舒儿就去看大夫。
等月舒儿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她看着头顶上面的白色蚊帐,就知道已经不在那个上面都没有空屋子里面了,转过头,看着烘漆的八仙桌,还有周围的四张红木椅子,简单的屏风挡着看不清屋子里面的另一端,冷清清的,一时拿不准在哪里,有心起来喝一杯水,却全身无力。
“哎哟,姑娘,您才刚退烧,不能乱动咧。”突然竟然一个童子帮月舒儿倒了一杯水,扶着她喝下。
“谢谢!”月舒儿喝过水之后感觉好多了,从鬼门关转了一圈回来之后,昨天的那些死志消失无踪,还是活着更好。
“小哥,不知道是谁送我来的?他人呢?”月舒儿问道。
“是李大爷送您来的呢,他出去帮您抓药了。”童子热心地说道,又问道,“您饿了吧?有给您熬好的粥,您等着,我帮您端一碗来。”
说着就出去了房间,把门关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