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阮歌睡的并不安稳。她梦到了许多她刻意忘记的事情。
“小歌儿,到这来。”一位慈祥的老者对着她招手。
阮歌看着熟悉的老者,眼泪再也忍不住,马上跑了过去扑进老者的怀抱里:“外公……外公……”
老者笑着摸了摸她的头,身体却逐渐消失了。阮歌摔倒在地:“外公……呜呜呜,外公……”
一幕转换,俊秀男子的刀刺入老者的身体,阮歌看着这一幕眼泪已经停不下来:“外公!”立刻跑过去,却不曾想,老者与俊秀男子化作星光点点离去,阮歌从梦中醒来。
天微微亮,她茫然的睁开眼睛,面无表情的拭去面上的泪水。该难过的早就难过完了,她在哭什么。她看着天花板,迟迟不肯入睡。
红玲来的时候便看到阮歌的眼睛是睁开的,而且十分无神,没有焦距。她咬了咬唇,打算离开,反正梳洗不急于一时。却见阮歌慢条斯理的坐起,掀开了被褥,鞋子也未穿便下了床。红玲站在一旁一言不发,不敢惊扰了阮歌。阮歌径直在梳妆台旁坐下,红玲见此,默默退下去端了梳洗的水过来。
阮歌眼睛盯着镜子,眼睛慢慢有了焦距,但她身体里仿佛有一股暴躁因子,在催促她毁灭她见到的所有东西。
这时,红玲推开了门。阮歌闭了闭眼,勉强压下她的暴躁因子,随后慢慢睁开眼,不紧不慢的打了个哈欠:“几时了啊小红玲。”
“回小姐,如今已是卯时。”红玲十分恭敬的对着阮歌道。
“卯时?太早了吧,不行我还得再睡会。”阮歌一边说一边朝床榻走去。还未等阮歌走几步,红玲的声音便再次响起。
“小姐,今日是皇家为招待各国使者而特设的比武,而且奴婢听闻,太子殿下射箭的样子十分令人着迷。”
“……咳。”美人!是美人!她怎么把这个忘了。阮歌轻咳一声:“既然如此,那咱们就快些梳洗吧”
红玲颇为无奈:“是”
房顶那人听墙角听了一晚上,听到此颇为无奈的笑笑,这丫头,还是那样子,见到美人就移不动脚步。他默默的离开。
阮歌像是有什么感触一样,看向了房梁,随后淡淡的移开眼,看向她床边的那盆看似平淡无奇的“野草”。
今日的比武定在皇家的比武场,路途有些遥远。阮歌因今日起的早了些,于是是和丞相府众人一同前往。
因着阮茵的要求,阮歌和四姨太她们同坐一辆马车,原本四姨太也是个没资格来的。但丞相府的后府是归她管的,算得上半个丞相夫人。丞相一共有三个女儿,两个儿子,此次便是一并带来了。
阮歌因为是嫡女,本是要着自己的轿子的,但是今早上她忽然起了玩心,阮茵叫她来了她便来了。
忽然有人扯了扯她,她此时正在和周公喝茶,忽然被打断神情自然不好看。她眼神略淡的瞥了瞥推她的阮茵,眸子中满是不悦。
阮茵低头不去看她,扯着她的袖子感叹:“姐姐,你的衣服可真好看。”
阮歌今日着的是一件浅色罗裙,外头还覆了一件脱俗淡雅的袍子。衣服也算不错,但倒称不上有多好看,可却衬得阮歌不沾烟火气息,有一种仙人归去的脱俗气质。
但是阮歌毕竟也是嫡女,丞相从未在什么上苛刻过她,四姨娘虽是管事的,但丞相的面子她不能不给,阮歌的月供是最多的,衣服料子也是最好的。而且丞相十分宠爱这个女儿,特意下令,阮歌若是月供不够,去账房取便是,有什么好的料子也是先给了阮歌,阮歌选好了再给四姨娘,让她分发。
于是,阮歌就算没有母亲,在丞相府众人对她也是恭恭敬敬的,一点也不敢冒犯。四姨太她们明面上也不敢做些什么。
“嗯。”阮歌听到阮茵的夸赞没有丝毫反应,她估计了一下,大概还有一段路,她还能眯会儿。
此时阮莞有些淡淡的嘲弄:“人好看,穿什么衣服都好看。”
阮莞是二姨娘的女儿,而二姨娘是朝廷国师之女。纵然不太受宠,但也是没有人敢得罪的。毕竟人家娘家的资本在哪里。而阮莞十分看不惯阮茵这一副做作之相。经常嘲讽她。阮歌倒是挺喜欢阮莞这种看人不爽就直接怼的性格。
阮歌倒是和阮莞更处的来些。阮茵听到此,脸色有些惨白。四姨太见她女儿受到了欺负便出来打了个圆场,把话题转向了阮歌:“不知歌儿传闻中的一舞倾城可是真?”
“是啊,大姐姐,我们可还未曾见过你跳舞呢。”阮茵见矛头不是她了又跳出来蹦跶了。
“四姨娘,你这称呼莫不是叫错了。”四姨娘说到底算不上丞相夫人,嫡女名头摆在那,四姨娘说到底也就是个奴婢,一个有名分的奴婢。
冇朝把嫡系血脉的地位捧得很高,皇位都是立嫡子。
照冇朝这个规矩,丞相府只有丞相和丞相夫人或者丞相的长辈才能直呼阮歌的闺名或者乳名。四姨太也应该称呼阮歌为大小姐。
四姨娘脸色白了白,却也不敢说什么,只能讪讪道:“大小姐。”
阮歌不曾理会她,把头靠在阮莞肩膀开始闭目养神。
阮莞也不曾说阮歌什么,她和阮歌算得上是好友,与她母亲也相处的十分融洽。她对这个大姐姐也算比较尊敬。
“姨娘也算是母亲,大姐姐此言是否过分了些。”阮茵到底是个小姑娘,见自己母亲被压了一头有些不甘心。
阮莞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样:“冇朝一直都是这个规矩,阮茵你要是不服气便去圣上那闹腾去,别在这扰人清静。”
“你……”阮茵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四姨娘捏住了手道:“二小姐说的是,是三小姐莽撞了。”
阮莞懒得看她们,掀开帘子去看窗外。阮歌有些无奈,这丫头,还是这样讨人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