拔箭那一瞬,血流如注,这时的痛,比中箭时更要痛上百倍,凤卿以为麻木了,可是实际上,疼得她握着刃炳的左手差点使不上力。
她深呼吸一口,用精神力传音给草木,“帮我止血。”
说完,她另一只手重新抓中插在石壁的赤月匕,稳住身形,忍受着伤口逐渐愈合的疼痒。
缝隙下的一切发生得悄无声息,地面上的人毫无察觉。
姒予星杀了麟兽后,仍在说话,“堂妹,没想到这个姒灿死都死了这么多年,还这么恨姒家,甚至恨上任何一个姒家人,幸好方才你机灵,否则我们两个可要葬身在那儿,你真不愧是我的堂妹,姒家最厉害的姑娘。”
姒予星的堂妹,是谁?
凤卿屏息凝神地仔细听着,她感到诧异,因为她不了解姒家,不过是姒予星的堂妹,那也就是和她有血缘关系的人之一咯。
整个姒家,都与她有血缘关系。
凤卿只在容慕和苏苏身上感受过亲情,他们不是她的血亲,但却胜似亲人,带给她许多温暖,故而,凤卿对姒家抱有许多期待,她期待着碰见每一个真正的血亲,更期待着每一份血脉相连的感情。
只听一道比起姒予星更为清丽柔软的声音响起来,“姒灿乃姒家叛徒,设下阵法,以六样神器为阵眼,只为针对姒家血脉,他的恨不足为奇,我来之前,就已经预料到会有这种危险,在我的意料之中。”
姒予星道:“堂妹真当足智多谋,策无遗算,莫怪我身为姐姐,却处处佩服堂妹你,心甘情愿地听你的话。”
“拍马屁的话,堂姐就不用说了,不如说点有用的。”
姒予星讪讪地笑了,“堂妹,你是不是又有什么主意了?”
“这禁诛阵乃是专门为姒家人而设,拥有六件神器来当其阵眼,并且极其隐蔽,就连我一直注意,都差点陷入阵法中,一旦姒家人进去,根本无从逃脱,除非拥有打破六件神器的力量,不过这根本不可能。禁诛阵的存在现在只有我们两个发现了,可以趁此良机,将家族中挡了我们路的人,骗进去,借阵杀人。”
缝隙下的凤卿心惊肉跳,她从这番话里嗅见了浓浓的杀意,听起来姒予星是以自己的堂妹马首是瞻的,姒予星不是好东西,这个什么堂妹,更不是什么好东西!
居然想着要杀害自己的血脉亲人,难道姒家里的争斗,这么狠辣无情吗?
只是,她们两个要是再不走,她的体力就快耗尽了!
姒予星的声音响起,她显然也吓了一跳,“可是……自相残杀若是被发现,是会被废除灵根,逐出家族的!”
“怕什么,我永远不会被人发现,你有我在,更不会。”
良久,姒予星才说道:“堂妹,从小到大,我都听你的,我不止把你当妹妹,还将你当成了未来的家主,你说的话我都肯听肯做,这一次也不例外,不如我们将姒君临骗进禁诛阵,他一直以来都想抢夺未来家主之位,将来必定是你的大敌。”
“不,姒君临的心眼,比起我来只多不少,若将他当成目标,能不能骗成功尚且未知,若是不成功,被他反咬一口,反而偷鸡不成蚀把米。”
“堂妹,你心里已经有人选了?”姒予星问。
女子的声音浅浅淡淡,说出了一个凤卿熟悉的名字,“花似雨,她也是半个姒家人,何况我听说,她那对一直守在穷乡僻囊的父母,居然拜托家主给她挑选夫婿,恰巧前不久龙殿之主来姒家,家主有联姻的意思,说不定会将花似雨嫁给龙殿主,那样的男人,我如何甘心拱手让给花似雨?杀了她,我说不定还能借她的那对好父母的丧女之心,一举登上少家主之位。”
“那就将花似雨骗进禁诛阵,她必死无疑,要是被人发现,也与我们无关,只不过是她大意,擅自闯进了姒灿的陷阱罢了。”
女子哼笑一声,两人的声音逐渐远去,根本没有注意到地面裂开的那条缝隙,或许她们注意到了,但不会在意。
地面寂静许久后,一只染血的手从缝隙里伸出,凤卿在脱力前的一瞬,从地下伸出了手,纤细的五指扣在地面上,爆发出最后的力量,她狼狈地从缝隙里爬了出来。
爬出来后,凤卿仰躺在地面上,忍不住大口大口地喘气,拿出一杯灵泉水喝了,才清晰地感受到左肩的伤口已经完全愈合。
两只小鸟也累得够惨,凤卿让它们回到灵兽空间里休息了,她从地上爬起来,走到一棵树下静坐,等力气恢复。
“草木,你刚才说,你感受到神榆石的气息了,那你能确定在哪里吗?”
神戒里响起一道沮丧的声音,“主人,我并不能感知到神榆石的位置。”
她摸了摸神戒,动作很轻柔,像是在安慰,“没事,只要知道了这个秘境真的有神榆石就好了,不过现在,我要先找到花似雨,姒予星她们想杀花似雨,我既然知道,就不能看着花似雨白白送死。”
草木说道:“这秘境很厉害,也很宽阔,进来的人数不胜数,可是现在却很少碰到人,足以证明秘境之大,想要找一个人,恐怕没那么容易。”
“没事,我听她们的对话,她们应该也不知道花似雨在哪,我得赶在她们之前找到花似雨,将她们准备的阴谋告诉花似雨,这样,有了防备,她就不容易被算计了。”
“主人加油喔。”草木声音含笑,给她打气。
凤卿抿唇一笑,她忽然想起来一件事,“草木,你是不是知道我是姒家人?”
草木很惊讶,但好像又有点意料之中,它很快就说话了,“主人,你知道了?”
“嗯。”凤卿点头,在风行大陆时,她找不到一个同为白灵根的人,可来到浩灵界后许久,她才知道,只有姒家人,才拥有白灵根。
而她,就是姒家的血脉,现在已经毋庸置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