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媚所有的信仰,在今日被击成粉碎。
她抹了一把冰冷的泪,声音沙哑,缓缓抬头,“你们慌什么?左右我们炼药门还有一个了不得的容凤卿,你们都听她的不就行了。”
炼药门众人这才安心,有人道:“乔媚,你说话怎么总带着刺,容师妹从头到尾可没招惹过你,你又何必……唉!”
“好了,别说了,乔媚一向跟大师……跟银铃亲近,想必比我们都要伤心,说几句不好听的话不要紧,最重要的是别伤了身子,乔媚,你可还有我们这些人呢,别太难过。”
乔媚不吱声,她一直垂着头,除了说那几句讽刺的话外,她一直沉默。
“真够不要脸的,我刚刚明明看见,天昔躲在那边的柱子后,根本没有被打晕过去,分明是胆小自私,身为学院长老,却连最基本的保护学生都做不到,居然还有这么多人被蒙骗。”容慕愤愤不平地说道。
他没忘记,半天前,天昔就站在这个大殿里,字字句句都想将姐姐逼进死路。
可是现在,容慕人微言轻,说话根本没人听,而姐姐又在疗伤,他只得鼓起婴儿肥的双颊,独自生闷气。
天昔意气风发,大声道:“既然大家都没有意见,那我天昔义不容辞,现暂代……”
“我不同意。”一道女声蓦然响起,众人循声望向角落。
凤卿将卷起的衣袖放下,慢条斯理地站起,仿佛方才说话的人不是她似的。
瞧见她,天昔脸色先黑了大半,他底气不足地斥道:“容凤卿,你又发什么疯?这般情况下,你还想捣乱,还想违逆众意不成?”
是啊,这么多人都支持他,他慌什么?
天昔连忙负起双手,作出一副高人神态,看凤卿的眼神犹如看不知事的顽皮孩童,隐隐夹着隐晦的恼怒。
凤卿惊异,“我只是说了一句我不同意,你不是在问我们大家的意见吗?那么我将我的意见说出来,有什么不对?怎么就成了捣乱呢?”
“你……好!那你说,你为何不同意?在场诸位都支持我暂代院长之位,就你独立特行,莫非是因为旧日恩怨,才出来搅局吗?”天昔恨死凤卿的伶牙俐齿,不过他反应极快,立刻就将凤卿的反对钉在旧怨的板上,让这些人不能被她误导。
凤卿自然清楚天昔说这些话的目的,她心中冷笑。
“不止是凤卿,本宫也不同意。”玉琼蓝在几名侍卫的簇拥中徐徐开口。
“长公主?”天昔一惊,想到玉琼蓝跟容凤卿的友情,恨不得咬碎一口老牙。
“不错,我们也不同意,你口中说得好听,暂代暂代,实际上你恐怕不是这么想的吧?”华流光呛道。
“华大小姐,我知道你跟容凤卿是姑嫂,你不分青红皂白就跟着容凤卿说话,便是她带坏了你,想护短是好,可也不是这么护的。现在学院群龙无首,四大长老唯余我一人好好地站在这里,院长更是不知所踪,恐已凶多吉少,我不站出来,谁能站出来?”
长老之所以能被称为长老,就是因为担任长老的人有过人的本领,才能从数百老师中脱颖而出,担任一院长老。
天昔敢这么说,也是有所倚仗的。
华流光一时之间语塞,她求救地望向凤卿。
凤卿眉眼带着凛冽肃杀之气,冷嘲道:“受伤的两位长老都是为了保护学生,这才受了重伤,而你天昔,不配站在这里义正辞严,更不配你肩上负的长老之责!”
与其让天昔这种两面三刀的小人成为新院长,根本不如她亲自来为院长和师傅稳住这大厦将倾的灵玄学院。
凤卿一旦下了决定,就会尽力执行到底。
眼下因着她的话,众人猜疑的眼神不断在她跟天昔中间来回跳跃。
天昔更是被吓得不轻,刚刚容凤卿生死一线,难道看见他躲进角落的那一幕了?
不可能的啊……
天昔咬牙,就算她看见了又怎么样?根本没有证据能证明她说的话是真的。
他定神,质问:“容凤卿,我念在澜鹊的份上,忍你三番两次,可你现在究竟是什么意思?就因为我被打晕了,没有受伤,就要受到你的指责吗?”
“是啊,容师妹也太过分了,天昔长老被打晕也不是能控制的。”
“而且现在除了天昔长老,还有谁能主持大局?灵玄学院屹立这么多年,霸占大陆学院第一的位置,千万不能倒下。”
众人议论不休,凤卿听见不少人都觉得她过分,她也不生气,反倒稳如泰山。
毕竟,他们都不知道天昔真面目嘛!而她现在,就要手撕下天昔虚伪的面容。
她语气淡淡,只问了一个问题,“天昔长老,你说你被打晕了,那你头上脖颈可有伤痕?就算没有伤痕,那瘀痕该有吧?”
玉琼蓝眼前一亮,立即柳暗花明,接着道:“天昔长老可是 强者,能打晕你的力道,必定会留下痕迹,天昔长老可敢让我们验一验伤?”
天昔脸色彻底变了,“你们在说什么?!你们怀疑我没有被打晕?简直奇耻大辱!你们根本这就是在污蔑!”
“是不是污蔑,你亮一下你的伤不就清楚了?我们不过是怀疑,天昔长老你这么慌张作甚?”华流光叉腰质问,气势十足,更不忘转过头,朝容慕得意洋洋地挤眉弄眼。
“你们污蔑我,还想让我配合你们,想都别想!”天昔死死咬住口风,双眼瞪得几欲爆裂。
“如果有伤痕,我亲自向天昔长老致歉,并且不再反对天昔长老暂代院长一职,话已至此,天昔长老应该不会拒绝我们验伤了吧?”凤卿扬眉,一双弯眸直勾勾地盯着天昔。
她敢确定,天昔不能凭空制造伤口,这下,看他如何狡辩。
见天昔推辞,众人不禁起了疑心。
天昔怒道:“容凤卿,你别太过分!现在除了我,谁还有资格掌控大局?”
他这也是在警告凤卿,除了他,没有人能在这种时候有能力力挽狂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