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淡的白雾中,响起两声不同的惊呼,黑色的两团落在堆满枯叶的地上。
正是从迷阵里逃脱的小黑和辞月。
“好疼好疼啊!辞月,我们是不是飞出来了?”
辞月没说话,他直接化成人形,抓住在枯叶堆里扑腾的某只鸟,闪到了夜宸华背后——
“主人…”辞月看见这一地战斗后的血色,狠狠一惊。
再看夜宸华,他给怀里失血昏迷的凤卿喂下丹药后,不断地往她体内灌输灵力,将盘踞在她血肉中的魔气驱散逐出。
他紧闭着眼,隔绝了外面无关的一切。
“狴犴!”小黑发现了远处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狴犴,它大叫一声飞过去,绕着倒在血泊里的狴犴飞,“狴犴狴犴,你怎么了?你快起来啊!”
“它死了。”辞月翻看狴犴的尸体,有些不忍心的撇开眼。
“你骗人!狴犴才不会死呢!它都活了两百年了!”小黑不信,飞到狴犴头颅的下方,从第一颗头颅,一直飞到第三颗头颅,都感受不到一丝气息。
小黑傻了,啪嗒掉在血泊里,放声大哭:“狴犴——娘亲——你们都怎么了!怎么回事哇呜呜呜……”
凤卿隐约听见小黑的哭声,她挣扎着掀开眼皮,男人的脸在眼前渐渐清晰……
“别动!”夜宸华睁开眼睛,没有停止灌输灵力。
残余的魔气需要驱逐出体内,而驱逐的过程,比起龙血重铸筋脉的痛,凤卿还是能忍受的。
她喝下灵泉水,体内所有的魔气在那一刹那被分割逐出她的血肉,凤卿脸色煞白,慢慢缓了过来,身上被洞穿的伤口渐渐修复……
夜宸华这才停止灌输灵力,瞥到一旁的容婉清尸体,他眸子一瞬间冷极——
男人抬手,运出金灵力,将容婉清的尸体狠狠甩到了远处的树干上,将其割得遍体鳞伤,任谁也认不出来,他心里的怒火却没有消退半点。
要是他晚来一步,他想都不敢想那个后果……
凤卿恢复了大半力气,身上的伤却还没好全,她没有在意,从夜宸华怀里起身,有些踉跄地走到狴犴面前。
“娘亲~”小黑打了个哭嗝,喊。
凤卿怔然摸着合起狴犴的双眼,她的眼前,无法控制地闪过有关狴犴的一幕幕。
从狴犴来到她的身边,它并不怎么喜欢说话,更多时候,像是阅遍沧桑的老者,在灵兽空间里看小黑和小藤瞎玩闹。
凤卿从来没想过,狴犴离死这么近,它没有凤凰的涅槃能力,也没有小藤顽强的再生能力,它死了,那便是真正的死了。
都是为了保护她,狴犴才会死的,它临死前,甚至连一个字都来不及说。
凤卿眼角落下泪水,“你放心,我一定会为你找到那个女魔修,帮你报仇,让她血债血偿。”
凤卿将狴犴带进姒灵玉空间,她亲手在姒灵玉里,为狴犴挖了墓,葬了它的尸身。
做完这一切,她才从姒灵玉中出来,迎上男人关怀的视线,她摇摇头,道:“宸华,放心,我没事。”
“刚刚……你们发生了什么事?”夜宸华生怕戳到凤卿的痛楚,他犹豫片刻,才组织好询问的语言。
“我遇见了容婉清,还有一个很强的女魔修,我看不见她的脸,她说话的声音,也都是变过声后,故意发出来的,仿佛一点也不想我认出她是谁。”凤卿回忆道。
实力高强的女魔修,毫不留情的杀了她挟持的容婉清,又不让她看清面目,此人究竟会是谁?
凤卿完全想不出来,毫无头绪。
辞月扒拉着哭泣的小黑,也道:“我们刚进入玄凌秘境,我就立刻给主人传了一道音,紧接着,我跟小黑就陷进了一个迷阵里,怎么也走不出来,直到刚才,迷阵忽然碎裂,我们两个才掉了出来。”
“迷阵?如今的风行大陆,恐怕没有一个人会使用迷阵,而且是魔修,早在五百年前,所有魔修都已经消失殆尽了,现在接二连三地出现,莫非,五百年前的人间浩劫,还要重历一遍吗?”夜宸华深思。
“接二连三?”凤卿注意力被他的话吸引了。
夜宸华点头,“半年前,就开始有魔修作恶,每隔一段时间,或有村庄被屠,或有满门皆灭,我当时派青山他们前往查看,只能根据现场遗留的魔气断定那是魔修所为,其他的没有查出什么。”
“现在,就算没有查出什么,也得传信给那些隐世家族了。这片大陆,唯一经历过五百年前那场大战活下来的后人,只有那些隐居不出的家族。”
“就是上一次,你跟我提到过的吗?”凤卿问道。
夜宸华点头道:“此事还得出了玄凌秘境以后再做,我们先离开这里吧,或许在离开玄凌秘境前,我们能遇见伤你的那个女魔修也说不定。”
“好。”凤卿应声,最后冷冷扫了一眼面目全非的容婉清,她转身离开。
这片布满迷雾的林子并不算大,一小会的功夫,他们就走出来了。
辞月抱着小黑,跟在他们二人身后。
“我刚刚是从北边过来的,一路过来没有看见人,只有一片空旷的草原,其他什么也没有。”夜宸华指着来时的方向说道。
凤卿换了一身白衣,她跟夜宸华都是白衣飘飘,因为决定为华夫人守孝,他们半年内只穿素衣。
“那我们往前面一直走,总得找到阿慕和流光他们两人。”凤卿道。
“好。”夜宸华伸手扶着她,因为是魔气所伤,虽然将魔气完全驱逐,有灵泉水在,但凤卿身上的伤,一时半会也难完全愈合。
他们走了一段时间,就见到了人。
是两个互相搀扶的男子,身上都挂了彩,发现夜宸华他们,两名男子立刻拿出武器,做出防备的姿势。
其中一名男子警告道:“别过来,否则,我们就不客气了!”
凤卿停住脚步,她道:“两位,我们没有恶意,我只是想问两位,有没有见过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大约比我高一点,长相清秀,穿着青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