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亮渐渐散去,凤卿放下遮眼的手,她缓缓转身俯首向下看,迎来的是所有人质疑厌恶的视线。
在场没有人见过验魔石验出魔气时的反应,但现在所有人都认为,容七就是修魔者!
天昔急不可耐的第一个站出来发声,把自己腹中藏着的话畅快淋漓的说出来:“能让验魔石有如此强烈反应的,定是修魔者,容七!你就是修魔者,就是你处心积虑破坏今日的祭祀大典!幸好我们有先辈留下的验魔石,才能将你的伪装撕开,露出你的真正面目!”
“天昔!你不要血口喷人!”澜鹊额上爆出条条骇人青筋。
“我血口喷人?这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事实!澜鹊,我知道你跟你的徒弟关系好,但现在铁证如山,你身为长老,在其位尽其职,切不可公私混淆!”天昔终于有机会教训澜鹊,他抓住这次机会,狠狠嘲讽一番。
“我徒弟绝不会是魔修,不管如何,谁也别想动我的徒弟半根毫毛!”澜鹊气急,被院长扯了一下衣袍,他对院长的提醒置之不理,鬼使神差地,他想到凤卿腕间的小黑蛇。
早知今日,他就不会对小徒儿心软,对那条小黑蛇视而不见了。
澜鹊不相信容修魔,他知道,十有八九是因为那条小黑蛇的缘故。
容慕跑上台阶,他坚定的拉住凤卿的手,跟她一块面对众多充满敌意的视线。
“有我在,你们谁也别想动我姐姐,除非我倒下!”
他执着于没日没夜的修炼,为的就是保护姐姐这一个目标!
也有人想维护容七,但眼前的证据摆在这,他们想维护也找不着借口,只能心里干着急。
华流光和玉琼蓝对视一眼,华流光先抬步上去,跟凤卿比肩而立:“动容七,便是跟我修罗殿为敌!”
玉琼蓝没有上去,但她转身面对一众学生,平静中带着不怒而威的气势,“容七是我的朋友,若动她,就得先掂量自己有没有对上北梦国的份量!”
玉琼蓝是北梦皇储,她说的话无疑是有十分份量的。
“还有我们!”乔媚领着炼药门一众弟子从人群中站出来,他们用身体将台阶堵住,保护的姿势再明显不过了。
乔媚虽说不喜欢容七,但要说容七修魔,她都觉得荒诞可笑。
容七使用的,可是纯粹的灵力!就凭一块会发光的破石头,就指认容七是修魔者,说不定,是那什么验魔石在这里风吹雨淋坏了呢!
何况,大师姐不在时,维护炼药门的体面,乔媚是必须要做的。
凤卿绽开笑容,心里暖烘烘的,师傅护着她,弟弟在众夫所指时坚定站在她的身边,还有华流光、玉琼蓝,炼药门的各位师兄师姐……有友如此,她知足了!
底下的学生们顿时炸开了锅,一些提着剑蠢蠢欲动的学生,更是没了勇气迈出一步。
修罗殿和北梦国两个庞然大物,谁还敢顶着这样大的风险去对付容七啊?
天昔难以甘心,他甚至觉得匪夷所思,“琼蓝公主,华小姐,她是魔修啊!是能掀起腥风血雨的魔修啊!魔修生来就是祸乱人间的,史书记载里,魔修以屠戮鲜血为乐,所过之处无一活口,今日放过了容七,来日她能放过我们吗?”
天昔几乎是吼出来的,激起人群中层层愤慨,再心怀畏惧的人,也不由刀剑相向,三千刀剑在太阳底下晃得人眼睛生疼。
凤卿却平静得像是个局外人。
看见这些学生还算听话,天昔的心彻底放下来,他眯了眯眼,压根没把澜鹊放在眼里。
澜鹊能挡他,难道还能挡住这些学生们不成?
他敢伤任何一个学生,天昔就有理由将澜鹊这个多年的心腹大患逐出学院!
一切是多么美好。
只是,戛止在下一刻。
凤卿平静的声音响彻在每个人的耳边,她道:“其实,我还没来得及说,刚才的异样并非是验魔石检测出魔修的缘故,而是因为我的剑。”
她的声音仿佛带着感染力,如春风化雨,让浮躁的人心也渐渐安静。
“我手里的剑名为斩天剑,是我去年在幻之塔中闯塔时所获,这是第三十任院长耗尽心血所铸而成,因此刚才在他的陵墓前,斩天剑和前任主人之间的羁绊犹存,才会生出强光。”
众人听得都呆愣了,不知是真是假,若是真,那岂不是他们冤枉了容七?
在场的人可是大多数在刚刚都认为容七就是魔修的!
院长扶须,打量着凤卿手里的斩天剑,紧蹙的眉宇缓缓松开:“我记得,第三十任院长确实在临终前铸造过一把剑,此剑诞生之日,风云变色,雷霆蔓延,雷雨交加整整三日三夜,或许就是这把斩天剑了。”
“这不可能!”天昔惊愣,他立刻反驳:“这一定是容七用来脱罪的借口!”
他不敢相信!不愿相信!
凤卿不慌不乱,她将斩天剑取下,交给华流光:“流光,麻烦你带着剑去先辈陵墓前晃一圈。”
华流光接过斩天剑,依言照做了,验魔石陵墓再次爆出强烈的光,几欲将人的眼瞳刺穿!
凤卿拿回斩天剑,她将斩天剑抛出,让其稳稳插在陵墓前的地面上,强光再次爆发……
“……”
所以说,容七所言字字属实,刚刚确实不是验魔石检验出魔气了,而是因为一把剑的缘故?
这下子,不知多少人心里妒忌,那是先辈院长的剑,不必想也知道定是好东西!
但更多的,是心怀歉疚,觉得冤枉了容七的人。
天昔绿了一张脸,反转来得如此之快,他的脸被打得啪啪响,之前臆想的场面全都化为了泡影。
明明稳操胜券的局,怎么就被轻而易举地给破了?
天昔百思不得其解:“怎么会这样呢?”
明明是银铃说,容七身上有魔物的!
他还来不及想太多,只听澜鹊中气十足的声音响起:“天昔,你带头挑拨人心冤枉我的小徒儿,差一点我徒儿就蒙上不白之冤了,你必须得向她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