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影一离开以后,皇甫谣看了正在收拾东西的桃夭和莲心两人,索性也没有带她们,独自一人去了景阳宫。
彼时,因为身体染恙,而没有出席梅花仙祭的墨憬衍,早就收到了消息。
得知皇甫谣要去宁国寺。
对此他的心中,失落有之,不舍有之。
但理智到底提醒他,远离是非之地,对皇甫谣来说才是最好的选择。
所以尽管心里微微失落。
墨憬衍还是将这些情绪全都隐藏,只余下面无表情的淡然。
皇甫谣到达景阳宫后,看到的墨憬衍就是这副模样。
无悲无喜,似乎她的离开,对他来说根本就没有影响一般。
不得不说,看到这样反应的墨憬衍,皇甫谣的心里,还是微微有些失落和不高兴的,毕竟她满怀期待地跑来,就是希望能从墨憬衍的脸上,看到一丝半点的舍不得。
可惜她还是失望了。
索性皇甫谣也不是那种看不开的,只一瞬间,眼底的失落便退散开来,换上无忧无虑的笑容,对着墨憬衍说道。
“墨哥哥,我来了!”
墨憬衍放下手中的书卷,站起身,对着皇甫谣拱了拱手。
“公主!”
“墨哥哥快坐下,早就说了你身体虚弱,这些虚礼就不用了!”
皇甫谣很是自来熟地将墨憬衍按到红木椅上,自己也人小鬼大地绕到另一边的椅子上坐下。
眸光炯炯有神地看着墨憬衍道。
“几天不见,墨哥哥有没有想谣儿?”
皇甫谣问得大方热情,倒是让墨憬衍有些招架不住。
面无表情的俊脸上,浮现出几股不同寻常的红晕,像晚霞一般灼烧到了耳后脖子根……
皇甫谣将他的窘迫看在眼里,却没有放过他的意思。
小脸一扁,满是委屈地追问道。
“墨哥哥为什么不说话,难道你一点都不想谣儿吗?”
末了,皇甫谣又补了一句。
“谣儿可是很想墨哥哥的呢!想得饭都吃不好,觉都睡不着……怎知,墨哥哥竟然一点都不想人家……”
皇甫谣说着,秀眉一蹙,眼看着就要哭出来一般。
墨憬衍见状,忙说道,“公主误会了,憬衍当然想公主!”
闻言,皇甫谣的表情立马多云转晴,一脸热切地看着墨憬衍确认道,“真的吗?”
那洋溢着灿烂笑容的小脸,着实让人不忍心伤害。
墨憬衍就是这样的感觉,吞咽了下口水,点点头,有些艰难地说道。
“真的。”
听到墨憬衍肯定的回答,皇甫谣的眼里闪过几分计谋得逞的狡黠,面上却不显什么,眉眼一垂,难掩失落的说道。
“谣儿也想墨哥哥,可惜今日谣儿就要和了缘方丈去宁国寺祈福,以后再想见到墨哥哥,就更难了……”
皇甫谣越说声音越小。
先前的轻松和无忧无虑也不复存在,小脸上只剩下即将离别的失落和苦痛。
看得墨憬衍着实有些不忍,禁不住安慰道,“公主放心,待憬衍的爹娘进行,侯府修缮妥当后,憬衍定然会找时间去寺里探望公主!”
承诺的话脱口而出,饶是墨憬衍自己也没想到,一向冷情的他,竟然能对大公主做到这一步。
同样的,这对皇甫谣来说亦是意外的惊喜。
原本她只是想使个小计谋,逼迫墨憬衍说出不舍她离开而已,却没想到竟然还有这么多的收获。
简直就是上天的福音一般。
精致的小脸瞬间,多云转晴,皇甫谣扬着小脸,满是惊喜地确认道。
“墨哥哥此话可当真?”
承诺总是让人感觉负累,对于还未发生的事情,墨憬衍其实是不想过早许诺的,可是看着皇甫谣那张期盼的脸庞,他到底是不忍心打破她的喜悦和期待。
点点头,沉声道,“当真。”
“如此谣儿便放心了,先前我还担心等我去了宁国寺以后,墨哥哥就会忘记我呢!”
皇甫谣状似无意地说道,一双璀璨动人的眼眸却一瞬不瞬地盯着墨憬衍,等待着他的反应。
墨憬衍似是被皇甫谣的眸光看得有些不自在,微微侧开视线,沉声说道。
“公主多虑了,不论山高水远,憬衍都会将公主放在心里!”
墨憬衍的声音淡淡的,但是话里的坚定,却像是有魔力一般,印刻在皇甫谣的心坎,暖暖的,甜甜的。
至此,皇甫谣终于漾起唇角,开心地笑了。
气氛一时间有些难以言喻,墨憬衍似是感到些许不自在,轻咳了声,“公主什么时候出发,东西可收拾妥当了?”
“了缘方丈说只要日落之前抵达宁国寺就行,桃夭和莲心已经在收拾,所以谣儿就跑来同墨哥哥道别了!”
皇甫谣说到这里,眸光一闪,转而叮嘱道。
“墨哥哥身体不好,往后谣儿不能常来探望墨哥哥,墨哥哥定要按时吃药,照顾好自己,莫要再轻易动用内力,伤了体内的真气!”
因为上一世的经历,皇甫谣是清楚墨憬衍状况的,担心他熬不到她回来和他成婚就一命呜呼。
皇甫谣忍不住端起长者的架子,一时间叮嘱得苦口婆心。
索性墨憬衍只当她是太过于关心他的安危,并没有注意到她的异样,在她说完后,郑重地点点头,应道。
“好!我记下了!也请公主在寺中多多保重身体!”
墨憬衍说得面无表情,声音亦是淡定冷静,但是皇甫谣却还是从中听出了几分难以言喻的情绪。
是啊!
人心都是肉长的,何况她这段时间天天跑来打搅,刷存在感,如今离别在即,心中怎么可能没有别样的情绪。
就算是她,在嬉笑嗔怪的背后,也掩藏着些许她不想说不想懂的伤感,只是她不愿意去正视和面对罢了。
皇甫谣垂下眼眸,突然不想再待下去,整理了下思绪后,抬起头故作若无其事地对墨憬衍说道。
“时候不早了,谣儿该回去了,墨哥哥再见!”
皇甫谣说着,飞快地从椅子上跳下,身影几乎落荒而逃地往门口疾步走去。
不想却被墨憬衍唤住。
“公主且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