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已至此,萧泉清楚事情没有回寰的余地,便开始拟旨。
不一会儿,长乐公主身体染恙,即将去静慈庵为大宁国百姓祈福的消息便传遍整个广场。
虽说一介公主去那静慈庵受苦的结局未免让人感到唏嘘,但为了宁国的繁荣昌盛,大家也都认为是在情理之中。
何况这长乐公主若真是那什么凶煞之物,那留在京城必是个祸患。
所以在唏嘘过后,在场的人很是心照不宣的不再言及此事。
经此一事,胥黎帝和众位妃嫔也没再离开,命人搬了几块座椅,直接就在现场坐镇起来。
与此同时,梅花神像,以及皇甫谣所献的腊梅冰花上的血渍也被擦拭干净,随着赞者的一声令下,献礼如常继续……
胥黎帝的诏曰中,花神祭后,皇甫谣就要动身去静慈庵。
故而皇甫谣并无意在现场逗留太久,眼看着献礼即将接近尾声,便打算带着桃夭、莲心回宫,却在这时听得人群处传来一阵响动。
皇甫谣循声望去,只见几个光头和尚正在和守卫的御林军对抗,似有硬闯的迹象。
原本正坐在龙椅上闭目养神的胥黎帝也睁开眼睛,对着候在一旁的萧泉说道。
“去看看发生什么事了。”
萧泉应了声是,便往骚动处走去。
问了几句后,突然疾步往回走。
“皇上,是宁国寺的了缘方丈来了,说有要事要觐见大公主!守卫的御林军不认识了缘方丈,担心其中有诈,所以没让他们进来……”
萧泉顾左右而言他的说道。
但是在场的人里哪个不是人精,都心知肚明那所谓担心其中有诈不过是表面的说辞。
真正的原因只怕是幕后设局的人担心了缘方丈来了会发生什么变故,所以才下令拦着不让对方进来。
胥黎帝亦是从萧泉的只言片语中品出些许味道来,却没有放在心上。
满身心都被了缘方丈来了,就在外面候着的消息填充着,他忙坐直身体,声音急切道。
“什么?竟是了缘方丈来了?”
不怪胥黎帝如此激动,作为宁国寺的住持,了缘方丈偏与一般的得道高僧不同。
别人都是十天半个月地在寺里闭关修行,所以找不到人。
他却向来喜欢云游四方。
虽是名义上的住持,但寺里的大小事却都不由他主持大局。
更像是挂名而已。
不过这并不影响他的声名远扬。
也正是他的这一怪癖,故而世人想见上他一面并非易事。
包括胥黎帝,作为一国之君,对于了缘方丈也不是说见就见。
所以这会听闻了缘方丈来了,胥黎帝原本犹如止水的心湖再次漾起微波。
或许关于皇儿是否不祥的问题,了缘方丈能给他一个明确的答案也说不一定。
这样想着,胥黎帝本就急切的心情,更加激动,扬声说道。
“快去请他过来!”
萧泉领命而去。
看着萧泉离去的背影,静玄师太的脸上闪过几分不自在。
“皇上,贫尼庵里还有些事等着回去处理,若没其他事情,贫尼和大公主就先行告退……”
静玄师太说着就要离开,却被胥黎帝出声阻止。
“等等!”
胥黎帝淡淡地扫了静玄师太一眼,沉声说道。
“既然了缘方丈此番来是为了找皇儿,想来定是和她这不祥的命格有关。师太不如和皇儿一起留下来,听听方丈怎么说再走也不迟!”
胥黎帝的话里满是不容置喙的威严,饶是静玄师太有再大的胆子,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忤逆,只能硬着头皮留了下来。
皇甫谣初闻了缘方丈这个名字时还有些恍神,经不住想起上一世时,了缘方丈也是差不多在这个时候进宫,说要带她离开。
只是那时候她和父皇的关系闹得正僵,俨然把熙妃当成主心骨来看待。
所以第一时间便去找熙妃商量。
熙妃许是觉得将她留在身边更利于掌控,并没有赞成她出宫,皇甫谣也当熙妃这么做是出于对她的不舍,此后对熙妃母女更是深信不疑。
如今想来,皇甫谣的心里只觉可笑,同时忍不住幻想,如果上一世她随了缘方丈出宫,结果会不会有什么不一样?
终究是没有答案,她虽是上一世的灵魂,带着上一世的记忆,可是就算所处的环境相似,心态也早已迥然不同。
选择自然也会往两个不同的方向走,至于结局会是背道而驰,还是岔道交汇,谁也说不准。
只知道今天了缘方丈的出现,兴许还能在她即将去静慈庵的结局上扭转乾坤。
失神间,萧泉已经带着了缘方丈过来。
了缘方丈一身僧袍,光头,白胡子、白眉毛,看起来颇有几分出尘的味道。
“皇上,了缘方丈来了。”
萧泉欠身说道,然后便退至一旁,不再开口。
了缘方丈也双手合十,对着胥黎帝行礼道。
“贫僧了缘参见皇上,公主!祝皇上万岁万岁,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胥黎帝对了缘方丈一向敬重有加,这会见到他本人,更是喜不自胜,急急忙忙的上前将他扶起。
“方丈快快请起,不知今日来此是有何事?”
了缘方丈捋了一把胡须,老神在在地说道。
“贫僧听闻花神血泪,又有传言大公主命犯杀破狼,是为不吉,担心圣上真将大公主视为不祥之身,是故前来澄清误会!”
“误会?”
胥黎帝闻言眉头一挑,随即看向从刚才起就坐立不安的静玄师太。
“难不成谣儿并没有犯杀破狼?是师太搞错了?”
胥黎帝的声音淡淡的,听不出喜怒,却让静玄师太硬生生吓出了一身冷汗。腿一软直接跪了下去。
“皇上,大公主的命盘确实同坐在杀破狼三星宫上,贫尼以自身性命担保,话里绝无半句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