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皇甫谣而言,自然是那睡眠比较重要,至于这刀子,不过是抹在心头,又不是抹在脖子,有什么好不能够的!
要她说,就该把姚书柔晾在外头。认她风吹日晒的感受一下,看她下次还敢不敢这样。
诚然,这样的想法皇甫谣也就只敢想想,等到话到了嘴边,便自动转成了。
“还是我出去看一下吧!父皇才刚睡着,就不要打扰他了。”
皇甫谣小声的叮嘱,有始至终都轻声细语,动作更是轻柔至极,就怕不小心惊扰了胥黎帝的清梦。
却不想即使这样,还是没能如愿让胥黎帝睡得香甜。
因为就在她起身要往外走的那一刹那,胥黎帝睁开了眼。
对此,皇甫谣倒是没有发现,直到萧泉轻唤了句,“陛下,您醒了!”
皇甫谣这才停下脚步,转过身,面上难掩诧异和懊恼的说道,“父皇,您怎么醒了?”
说完这话,皇甫谣复又想到什么,低下头,咬着唇瓣,一脸自责的说道?
“是不是……是不是孩儿动作太大,吵到您了……”
皇甫谣语态自然的将责任揽到自己的身上,半点也没有推脱和勉强。
殊不知,她越是表现得这样懂事乖巧,越显得外面的姚书柔恃宠而骄。
只胥黎帝到底不是一般人,不管看什么事,总爱多探究点目的性。
就像此时,对于皇甫谣的说法,胥黎帝的第一反应是怀疑她的居心。
幽邃的眸光沉静的盯着她的小脸看了半晌后,这才语气和蔼的开口道。
“不关皇儿的事,是朕的睡眠本来就比较浅,外面的姚夫人,由朕亲自去见,皇儿在内殿等着朕,待会等朕处理完,你再给朕按一按。”
皇甫谣闻言,瞬间眼前一亮,所有的开心高兴全都写在脸上。
她郑重其事的点点头。
“是!孩儿在内殿一定乖乖的,不会打扰您和姚夫人的!”
最后那句话,既童言无忌,又促狭不已。
胥黎帝看着她这副人小鬼大的模样,不觉笑了开来,面色和缓的摇了摇头,语气颇有些无奈。
“你个小古灵精……”
说完这话后,胥黎帝想起门外的姚夫人,对待皇甫谣时的和蔼褪去,换上冷酷和面无表情。
“萧泉,将人叫进来吧!”
胥黎帝冷着脸下令。
萧泉跟在他身边伺候多年,自然是知道他这个表情的意思,忍不住在心里感叹。
姚夫人这次前来最好是真的有事情要找胥黎帝,而不是像以前的许多次一般,只是无理取闹。
否则的话,怕是只能自求多福了。
想归想,萧泉还是不忘本分,躬身应了声是。
“是!”
话落,便退了出去,等再进来时,是领着姚夫人一块。
姚夫人的肚子,已经有七八个月,可胜在身材好,整个人,除了那肚子圆滚滚外,腰肢还是一如既往的不盈一握,这会一扭一扭的走进来,倒是别有一番风采。
未及走近,姚书柔便觉察到胥黎帝的不愉,想到之前萧泉说过他在休息,姚书柔很快便清楚问题出在哪里。
神情一变,提着裙摆,咬着唇瓣就要下跪。
“陛下,陛下息怒,是臣妾无状打扰了陛下圣体躬安!”
姚夫人本以为胥黎帝不会让她跪下来,毕竟她还大着肚子,所以也只是打算做个样子,让胥黎帝看,相信胥黎帝肯定会不忍心,从而出声制止。
却没想,预料之中的制止并没有发生。
胥黎帝就这么冷着脸,看着她恃宠而骄。
双膝怎么也跪不下去。
半晌后,才轻启薄唇,面无表情的吐出道。
“你也知道你打扰了朕的清眠,扰了朕的清梦?你说你该当何罪?还是说你仗着朕宠你些,就真的无法无天了?”
话里的一句冷漠过另一句,高帽子可谓是一顶又一顶。
姚书柔也没想到,她真的如此流年不利,一连几下都触碰到了胥黎帝的逆鳞,直接遭受一顿痛骂。
而且再看胥黎帝那副模样,明显就是真的动了怒,若是她再没点眼力见,只怕接下来的日子将会不好过。
想到这里,姚书柔哪里还敢拿乔,慌不迭的跪了下去。
肚子几乎要触到地上,姚书柔依旧浑然不觉,跪在地上给自己辩解道。
“臣妾不敢!请陛下明察,臣妾这样做是有原因的……”
姚书柔说得恳切,胥黎帝的面色这才和缓下来,却还是扬高声音,用那自带威严的语气敲打道。
“原因?什么原因?你最好给朕一个合理的解释,否则别怪朕不念旧情……”
最后一句话出来,姚书柔瞬间惨白了脸,连忙趴在地上求饶,
“陛下冤枉,妾身是真的有要事禀报……”
怕胥黎帝不相信,不想听,姚书柔也没敢耽搁,吸了吸鼻子后,便迫不及待的说道。
“事情是这样的,方才妾身手下伺候的人,说看到大公主和外男私会……两人举止亲密,往园内假山去了……”
姚书柔一边说,一边偷偷观察胥黎帝的脸色。
便见胥黎帝脸色铁青,似是愤怒至极,姚书柔以为胥黎帝是气皇甫谣不知廉耻,不由得心中得意,正要继续绘声绘色添油加醋,却不想胥黎帝忽然一甩手,将手背在身后,一脸生气的说道。
“简直就是一派胡言!朕的皇儿……”
好好的在内殿待着,方才还为朕按摩,舒缓头疼之疾,怎么可能会去与人私会!
胥黎帝怒不可遏,气得几乎连话都说不出来。
姚书柔一听他勃然大怒的呵斥,就清楚他是不相信,又见他似是要为皇甫谣做辩解,姚书柔心里更加着急,禁不住抢先道。
“陛下!知人知面不知心,这大公主在宁国寺待了六年光阴,早就顶着皮囊换了芯,谁清楚她现在是什么想法,也许她近几日的乖巧,都是装出来骗你的也说不准!”
顿了顿,姚书柔又接着说。
“而且,我宫中的知秋可是亲眼看到她和一个男子搂搂抱抱,举止亲密,要说他们没关系,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姚书柔说得信誓旦旦。
仿若不是她宫中的婢女看到,而是她亲眼所见一般。
胥黎帝也蓦地顿住目光,神色狐疑的看向她。
“你说你宫中伺候的人看到了?”
这话隐隐带着几分深意,可惜姚书柔并没有听出来。
还犹自点头,确定的回答道。
“是的!”
“哦?”
胥黎帝浓眉一挑,继而说道。
“哪个人看到了,将人叫来给朕看看!”
姚书柔也算是骑虎难下,没办法,只得找人去将婢女叫来。
婢女跪在地上,浑身上下因过度紧张而有些哆嗦。
“就是你看到大公主和人私通的?”
胥黎帝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眸光里看不出太多情绪和喜怒。
婢女心下一慌,睨了姚书柔一眼,才颤抖着声音说道。
“回、回陛下,是、是的!奴婢确实亲眼所见……”
“哦?”
胥黎帝脸上的兴味更浓。
“那你说说你都看到什么了?”
胥黎帝沉着脸,分不清喜怒的说道。
被问话的那名婢女,浑身哆嗦了下,却还是没有退缩,只下意识的扫了姚书柔一眼,便又接着说道。
“奴婢、奴婢看到大公主投入一个男子的怀中,两个人纠缠着,搂搂抱抱,往后院走去了……”
“后院?后院具体哪个位置?”
“是、是……”
奴婢躲躲闪闪,却还是想不出答案。
“既然这样,那你便带朕去看一下吧!”
预想之中的不信任,和暴跳如雷并没有发生。
先前还一脸愤怒维护皇甫谣的胥黎帝,此时已是恢复平静,甚至都没有再继续追问。
而是十分大方好说话的开口。
“是!”
胥黎帝给萧泉使了个眼色,萧泉意会,往内殿走去。
皇甫谣正坐在位置上等胥黎帝回来,见只有萧泉,还有些诧异。
萧泉走过去,在她身边站定,然后将外面发生的事情和皇甫谣说清楚后,又对皇甫谣说道。
“公主,陛下让奴才来带你一起过去……”
“这种事,我还是不去了吧……”
皇甫昕说得迟疑……
“依奴才看,公主还是去一趟的好!
公主离京六年,不过刚回来几天而已,就有人妄图陷害,还是在公主的及笄宴上,想来是筹谋已久!
奴才刚才看陛下的意思,虽然心中怒火引而不发,但是想来这一次,定然是要杀鸡儆猴,好好替公主出个头的!”
说到这里,萧泉话锋一转,又接着说道。
“公主如果人不到场的话,如何能让他们俯首认罪。”
“可是……”
皇甫谣还是有些犹豫不定。
“如果他们真的要陷害我,我这样出去的话,岂不是就露馅了!”
这一点担心倒是在理,萧泉也很早就想到了,不仅没有慌乱,还不疾不徐的对她说道。
“这一点公主放心,公主只要换身衣服,再戴上面纱,混在人群中,想来也不会有人认出来的!毕竟这会他们都以为公主您……”
后面的话,过于冒犯,萧泉聪明的没有说完。
皇甫谣听完他说的话,思忖了下,也觉得颇有道理,所以倒也没有再犹豫,换了衣服戴上面纱后,便跟着萧泉出去,混在人群里,果然没有人注意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