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从知道爷爷是偷跑来的开始,张思宁几乎已经可以预感到接下来的一番乱七八糟,尤其是她那个一直以大孝子自居的爹,肯定会闹的,绝对的。不过到现在竟然都没人给她打电话,这可有点不科学。
刚这样想,车里就有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是那种特别老调的歌:一条大河向东流,风吹稻花香两岸……什么什么的。
“爷爷,您什么时候把手机打开的?您不怕我大伯他们啊?”张洋坐在副驾,听到铃声扭着头问道。
老爷子哼了一声,“我怕个屁,我是爹还是他们是我爹!我来看我孙女儿怎么啦,我就不信他们还敢来抓我!”说着,就重重按下了接听键,老爷子特硬气的喂了一声,张洋一边心想,您不怕就别偷跑着来啊,一边又有些心虚怕家长,这会儿不敢吭声了,怕电话那头听到他声音。只对着张思宁龇牙咧嘴,做鬼脸。
张思宁直接回了他一个白眼,一边专心开车,一边听着爷爷在后边讲电话,也不知那头说了什么,老爷子突然嚷嚷了起来,“你懂个屁!我不回去,思思会照顾我!我就喜欢跟我孙女儿住,洋洋过几天我就让他回去,不会耽误他学习!”过了会儿就不耐烦起来,“行啦行啦,问那么多做什么!我还在车里没到地方呢!说什么地址!还有,不许给思思打电话,要不我饶不了你们仨!就这样了,挂了啊!”说着就切断了电话,干脆又利索。
“爷爷,您威武!”张洋赶紧竖起拇指拍马屁。
老爷子哈哈一笑,很受用的样子,还说,“马屁精,你放心吧,等你回去之前,我会和你爸妈说清楚,不让他们罚你。”他年纪老了,脑子却不糊涂,知道孙子在担心什么。
张洋嘿嘿一笑,又竖了个拇指,“您老可真是太厉害了,明察秋毫,什么都瞒不住您!”又逗得老爷子哈哈笑出了声。
张思宁在一旁听着,忍不住也抿嘴跟着笑了起来,人说老小孩儿,老小孩儿,可能就是爷爷这样的,需要人哄着,捧着,才会高兴。
现在是上午11点多,张思宁把车停进车库,帮忙提着行李,带着两人直接从车库进了电梯。
在电梯里,张思宁把家里布局说了一下,又说,“家里有个阿姨,做饭特别好吃,我去机场前已经和她交代过了,专门挑爷爷爱吃的菜做的,现在应该都做好了。”
“吃的都是小事,”张洋摆摆手,“重要的是住哪,姐,你给我准备房间没呀?”
“谁让你没有提前通知我的,现在才知道急啦?”点了点他的额头,“放心吧,有你住的地方。”
指纹打开门,张思宁招呼爷爷和堂弟进来,又帮忙拿拖鞋给他们换。曹婶听到声音,从厨房走了出来,笑呵呵的,“哎呀,人接回来啦!”
张思宁就给双方做了介绍,曹婶很热情,帮忙把老爷子的行李提到了房间,又倒水又拿水果,还问张洋吃不吃冰淇淋,喝不喝果汁什么的。
张思宁让曹婶儿先去忙,她带着爷爷和堂弟去参观房间,见到爷爷的房间这么崭新干净,自己要住的房间里除了床和衣柜,什么都没有,张洋故作委屈的叹气,“姐,你果然偏心咱爷爷。”
张思宁没搭理他,老爷子却一巴掌糊他脑袋上,“我是你爷爷,你还敢和我比,嗯?”又看着孙女,笑容那叫个慈爱,“思思啊,甭理他,这小子就是眼红你对我好。”
老爷子到底年纪大了,一上午又是坐飞机又是坐车的,身体受不住。吃过午饭,张思宁让他回屋去歇歇,自己则带着堂弟去餐厅玩儿。
路上,张洋问,“姐,你真的结婚啦?那我姐夫去北京什么时候回来呀?我就放假十四天,还得提前两天回去,不见到我姐夫我哪甘心呀!”他今年升高三,假期严重缩水。
张思宁说,“放心吧,他应该五六天就回来了,”又玩笑似的说,“你姐夫人很好的,到时候你多巴结巴结他,让他给你买好东西。”
张洋直接翻了个白眼,“切,我可是他小舅子,怎麽也该他来巴结我才对吧?”那得意劲儿,就差没翘个腿晃几下了。
张思宁也回他个白眼,“不许没大没小!”
晚上和卫先生打电话,说了爷爷和堂弟是偷偷跑来的事。卫先生笑说,“那你就好好招待他们,爷爷年纪大了,虽然从闽州到禹凌航程短,但还是要注意身体,先适应适应,休息两天再去出去逛逛。”
张思宁说知道啦,又问他卫珍珍怎么样了。
卫先生说,“还好,挺乖的,不出意外的话,后天应该可以手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