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底正是花店最赚钱的时候,腊月二十六又是情人节,张思宁早两个月前就在花木基地订了数量庞大的玫瑰花,这几天还印了不少传单分发了出去,现在已经有顾客陆续打电话开始预定了。
这天,张思宁到博朗给孙芳送完花出来,来的时候天上正下着零星的毛毛细雨,她图省事,想着离的近,估计也下不大,就没打伞。现在雨却大了不少,但也不是特别大,张思宁把棉袄帽子往头上一戴,慢悠悠就下了台阶。刚走出大门,卫锦煊的车就在她旁边停了下来。
“思宁。”卫锦煊按下后车窗看着她,“去哪,我送你。”
二月的禹凌还是比较冷的,有车坐,张思宁当然不会客气。她笑眯眯上了车,和老郑打了声招呼,然后对卫锦煊说,“送我回店里就好。”
卫锦煊看她脸上沾了雨水,就把车里的纸巾盒递了过去,想到之前那次在公司大厅的偶遇,问,“来这里送花?”
张思宁点头说是,她当然不会多嘴把孙芳的名字专门点出来,而是笼统的说,“你们公司很多人照顾我生意的。”虽然目前为止坚持让把花送到博朗的只有孙芳一个。
卫锦煊笑笑,他很喜欢张思宁的性格,23岁,没有年轻女孩的虚荣和浮夸,做生意老老实实,从她店里的装潢还有花木的摆放就看得出,她对花店是用了心的。而且自那天两人确定结交之后,她没有主动和他联系过一次,这是非常难得的,卫锦煊见过太多以各种目的来接近他的女人,年轻的,成熟的,青涩的,妩媚的,各种各样,数不胜数,像张思宁这样的,太少了。尤其她还这么漂亮,现在这种群魔乱舞的社会,漂亮又踏实的女孩,真的不多见了。
“店里生意好吗?”他随意的问。
“还不错啊,过几天是情人节,我进了很多玫瑰花,准备那天要大大的捞一笔!”说着贼兮兮笑了起来,黝黑的大眼闪啊闪,亮晶晶的,漂亮极了。
卫锦煊看着她,心想她在他面前倒是自在,一点也不矜持淑女,但真可爱。
车子很快就在停了下来,张思宁到了,她下车前说,“店里刚到的鸢尾,要不要帮你包一束?”
“免费的吗?”卫锦煊故意问。
张思宁摇头说不是,“要给钱。”
“我们不是朋友?”
“亲兄弟明算账!”
卫锦煊听了就笑出了声,刚想再逗她两句,但这时手机响了,没有先接电话,而是对张思宁说,“我晚上过来。”张思宁点点头,又和老郑打声招呼,然后推门下车,说了声拜拜。
直到张思宁进了店里,卫锦煊才吩咐开车,然后才接起了电话。老郑虽然之前一直安静的在前面开着车,但其实心里却燃烧着熊熊八卦之火,他已经很久没见过老板和女人相处时这么高兴随意了,那个小张老板倒真有本事。
晚上八点多,卫锦煊来了店里,他刚推门进来,就看到张思宁正坐在那边沙发上喝着什么,茶几上放着个原色砂锅,还有电磁炉,离近些,可以闻道米香的味道。
“你来啦。”张思宁放下碗站了起来,邀请他过来坐。卫锦煊拄着手杖走了过去,扫了眼砂锅里浓浓的红枣粥,“怎么现在才吃饭?”
“我晚上本来没打算吃,后来饿了,就煮了粥。”楼下没厨房,店里也离不开人,张思宁觉得离开一会儿是没关系的,就上楼把家里电磁炉搬了下来,拿了砂锅糯米红枣煮粥喝。
“你要尝尝吗?”她问。
卫锦煊摆手拒绝,客气的说,“你喝吧。”
张思宁也就是意思意思问问,她三两口把碗里粥喝了,抽张纸巾擦了嘴,然后站起来说,“我给你倒杯水吧。”卫锦煊说不渴,指着不远处枝叶繁茂的竹子问,“那是什么品种竹?”张思宁看过去,“观音竹,很多上年纪的人喜欢这个,比花草好侍弄多了。”侧头看他,“要不要来一盆。”说着俏皮的眨眨眼,“算你便宜点。”
卫锦煊一脸好笑,他能看出张思宁在他面前言行举止都透着股坦率的真,不含丝毫的矫揉造作,这在他这个年纪这个身份来说,是十分难能可贵的。卫锦煊今年已经36岁,从二十岁进入家族企业至今,商场厮杀十六年,大风大浪什么没经历过,人性的扭曲险恶他遇到太多了,所以面对张思宁的这种坦荡,他欣赏,也愿意这么平平淡淡的结交。也许这种坦荡是因为她还年轻,不曾接触过这个社会真正的丑陋,也或许这种真会在之后的岁月中逐渐被现实改写,但至少目前,她还是个坦率的孩子。至于以后,朋友相交,道不同不相为谋,古人大智慧。
说白了,张思宁之于卫锦煊就是个可有可无的调剂品,有这个朋友,能增加些乐趣,没这个朋友,也影响不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