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燥的脸上迎来一滴甘露,放佛滴入沙漠瞬间春暖花开。玲从衰颓中清醒,抓起船桨漫无目的的一通乱划。
“回光返照的时候到来了嘛,没有多少时间可以活了吧,赶紧给我解绑,等会好把你的尸体扔进海里喂鲨鱼。”
船在玲的努力下,随着波涛巨浪不断向前漂流,一开始淅淅沥沥的细雨,在阵阵雷声过后变得倾盆如注。玲不仅要徒劳的划橡皮艇,更要时不时的把橡皮艇里的雨水往外舀。
随着雨越下越大,他的体力渐渐跟不上节奏,凌乱的动作暴露出她内心的惶恐不安,也证明她的无能无力。
“你快点,我的嘴巴就要完全淹没在水里,我会无法呼吸的,到这种关键时刻,你怎好意思偷懒。你要是为让自己不受良心的谴责,那么你成功了,可我就那么死去我怎么会心甘情愿,我会一直缠着你。”
“你不就一直缠着我。”
“那性质不一样,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看着阿金匍匐在地,努力扬起脖子的滑稽模样,玲刚毅的脸上出现一丝轻松的笑容。
“你现在的样子看起来就像一只努力伸出脖子的乌龟,可惜这里没有一口锅扣在你的后背。你的样子,让我想起前年跨年晚会上假扮乌龟的那个人,你比他卖力多了,你登台的节目效果必定拉满。”
嘲笑归嘲笑,人命关天的事容不得马虎,玲撑起身体来到阿金身边把他拉起来。阿金很重,手脚捆在一起他不能采取坐姿,准备拉他起来的玲,改成替他翻身。
他个子高身体壮,翻动起来跟翻一块大理石差不多,加之他不配合,她就多花了不少的力气。
“你叫什么名字?”
“你连我的名字都不知道,却给我带来那么多困扰。”
“我很饿,给弄丢吃的来。”
“哪有吃的,要是有吃的至于落到这样的处境。”
“我自从把你打晕带到船上,你的猫就一直跟着,要是看着它自带几斤肉肉上船,我早把它扔下大海去了。”
阿金自鸣得意的说这句话,他以为能进犯玲,殊不知他是在冒犯我。我一向很强势,不容人轻易践踏,他还在自言自语时,我就从船头扑上去抓烂他的那张欠打的脸。
光是抓我还不觉得解气,还用嘴巴撕咬,要不是玲及时把我抓住,他的脸恐怕就不能再正常使用。
“该死的,快松开我,不亲手把它撕成碎片,我誓不为人。蠢女人,松开我,你听见没有,给我松绑。
你现在不松绑,等我挣脱束缚,我骗你一起撕成碎片。你这个该死的,我那么信任你,你既然卑鄙的打晕我,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阿金歇斯底里的向我跟玲叫嚣,他的嚣张态度让我很窝火,玲的善良优柔我也十分的生气。她为什么不趁着没有旁人的时候,就这样把他扔进大海里,带着他不仅是累赘更是隐患。
我们或许靠运气能飘到陆地,可之后怎么处理阿金,捆着他嘛?那会面临牢狱之灾,放开他,那就是放虎归山,必后患无穷。
可惜我跟玲不能心意相通,否则我一定把我的想法转述给她,让她趁早了却后患。
“我不会放你的,等我们到岸上再说,你安分一点少受一点罪,我要把雨水舀出去,没时间顾我的猫,它对坏人时性情不好。”
玲慢慢的把我放在一把小凳子上,她的手还放在我的背脊上,显然她的警觉性很高。
“老实待在凳子上,不许给我添麻烦,你听懂了嘛。”
大雨还在下,风不停地刮,闪电闪烁之际一个又一个巨浪扑向我们赖以续命的橡皮艇。其中有巨浪带进来不少海水,玲不得不努力把橡皮艇里的雨水跟海水舀出去。
她没有好的工具舀水,用的是自己的帆布鞋充当瓢,雨水勉强能应付,随巨浪打进来的海水让她的努力如杯水车薪。加之巨浪的冲击,橡皮艇随时都有可能被掀翻,她的自保工作就愈加的难以施展。
浪越来越大,风雨不停歇,人的体力却经不起长时间的消耗,倾盆大雨下约莫俩个小时后,玲就再也没有力气。
她没有放弃舀水,她心中坚信他们还活着,她想到昨天跟小叶通的电话,在电话里跟她约定好一起去登山滑雪事情,还有用自己的眼睛给小千带去大雪纷飞的景色的美好愿望,她咬着牙一下一下把积起来的水往大海里舀。
她的体力开始透支,她看向倒地的阿金,心中权衡着要不要给他松绑。她之前一直避免去想阿金的事情,其实她早就知道自己要面临抉择,她只希望她的这个抉择是俩个人都漂流到陆地上再做,现在情况已容不得她再拖下去。
她回想起来阿金第一次要伤害她时的情形,当时阿金冲出拦住她,对她各种威胁,甚至动手打她,后来沐扬替她挨了一顿揍,事情至始至终莫名其妙。
她回想起那天的事,她并不十分怨恨阿金,要不是她和母亲拜祭小千时,阿金故意在她家附近放烟花,刻意侮辱她妹妹的死,她根本就不恨他。
她初中时经历过一些不太友好对待,让她明白一个道理:没有无缘无故的爱,只有无缘无故的伤害。
但正因为明白这个道理,她才在决定要不要给阿金松绑的关键决策上,犹犹豫豫,摇摆不定中她又坚持了半个小时。
但最终她还是在没有作出决策之前,在一个高过一个的巨浪中累昏过去。
玲倒在船头上,这一次情况危机,我的心态不再像之前:好好休息一下吧,你太累啦。
我现在的心态十分的着急,我明白玲这一倒下,我们不久之后就会迎来最终的清算。我平生好吃懒做,在玲的放纵下,偶尔贪些小便宜,并不害怕清算,但我并不希望玲就这样在最美的花季里凋零。而且还是跟一个腐朽的灵魂一起消散,我真是替她感到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