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炙热到足于烧毁世上一切罪恶的火海上,玲死死的凝视阿金的背影,她心里无比的渴望将他推入熊熊燃烧的地狱里。但她试图抬手去推他时,她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就像是缠有千千万万的锁链,她的每一个动作都变得特别的迟缓,包括她的呼吸,她的思维。
她的手最终没有抬起来,跟没有从他后面将毫无防备的他推入火海里。她把手插进口袋里,轻轻的摩挲着手机,在心中默默地提醒自己一定不能因阿金这种疯子的激将法而失去应有的理智。
玲尽管很理性,可面对如此过分的阿金,她还是忍不住愤怒的大喊到,“你这个变态。”
阿金满足的对天狂笑不止,玲的谩骂对于他来说不像是一种侮辱,反倒是一种赞誉。确实,他生来就是以做好事为耻,以做坏事为荣,他肆意宣染小千的死,目的不正是刻意激怒玲,以此满足他内心变态的欲望嘛。
“你说的对,我就是你说的变态,我为成为你口中的人,我在闷热的制冰槽伴着阵阵的香味,等到那群熊孩子以为你妹妹已经回家后,他们离开制冰厂我才从制冰槽里钻出来。
那时太阳刚下山,厂外昏昏暗暗十分的幽静,我站在制冰槽前聆听他们熙熙攘攘的走远后,把制冰槽盖子盖上,在预冷室打开制冰器的开关制冷。”
阿金明显是在信口胡诌,他只是安自己臆想描述一次根本就不存在的杀人事件。玲一开始以为他会自己供述自己的罪行,她才耐心他说下去,现在听他说的那么不着边际,她实在无法再听下去。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那么痛恨小孩,但你说的事情一派胡言。你只不过是个喜欢自导自演的疯子,自从李光浩去世你就千方百计的在我的面前找存在感,以此满足你内心某种扭曲的欲望对吧,我现在不想再听你说这些。”
“我确实是在妄想,但真相何尝不是这样。我或许没有事先准备大量蒸馏水,没有事先准备足于提供我做实验的设施,可有时候就是那么巧合。我是说,我并没有打算做什么实验,我仅仅是抓住机会,把预冷过的自来水倒入,昏睡在制冰槽里的你的妹妹的身上。
你不理解我为什么那么做吧!人有时候就很奇怪,他们做坏事不一定要有什么动机。比如在站台上等火车,前面的人弯腰即系带时,后面的人则可能有推对方一把的念头。或者是看见工人缒于高处进行高空作业,他们便不由得有割断绳子的冲动。”
“你说的不过是那些人格缺陷的反社会的人,正常的人谁会有那样变态的想法。”
“你难道就没有那种念头?说没有是骗自己吧,我能感觉到你色愤怒,并害怕着你随时把我推下大海。我们俩所在的这条货船人很少,你或者我其中一人被推下海,都只会被另一人说是不小心掉进海里。”
“你想做什么?你可不要乱来。”
“你不用担心,我现在还不想伤害你。……我说过,我要把你做成一尊完美的冰雕。”
“你只是一个疯子而已,你什么也做不了。你之前说人心向恶,恐怕是你小时候受你爸妈虐待吧!从小缺乏感情的人,很容易走极端,你就是个典型的例子,自以为自己不幸就到处祸害,也想别人跟你一样的不幸,你才好找平衡感吧,你这种真的很悲哀。”
玲说完向走廊另一端走去,快走到自己的休息室,她才听下来回头去看阿金。阿金的样子很失落,玲说不上欣慰但安心不少,奚落阿金她可是不是鼓足勇气,而是纯粹的脑子一热。
回到休息室把门反锁好,坐在脏兮兮的床铺上心有余悸的用手机回放阿金刚才说的那些话,她凭自己的理智判断,阿金的话没有一句不是不着边际的。
她犹犹豫豫要不要删掉手机里没有录音,见可用的内存空间还有一个多G,她便打消删掉没用的录音的念头。她把手机塞进口袋里,冷静下来她感觉一阵茫然。
休息室很窄,潮潮的,空气中弥漫一股霉味,这种霉味她从没有闻过,虽说不刺鼻,闻多以后神智变得有点迷糊。她调转身子,跪在床铺上打开床后一扇圆形窗户,让海风尽可能吹散房间里的霉味。
这间休息室,之前也不知住的什么人,墙壁涂的乱七八糟玲根本没有支撑的地方,她不得不脱掉鞋子站在床上。
房间没有拖鞋,她自己也没有带,打开窗户后她就懒得再穿上鞋子,靠着已磨掉漆的床头躺在床上,无望的盯着天花板。
小叶现在大概已到目的地,她想着要不要给她打去电话询问那边是什么情况,掏手机的时候,她又不想给小叶打电话了。刚才小叶对她的教训还在她脑海里回响没有散去,现在打去电话难免又要听她训教。
她不打算现在主动打电话,决定等小叶给她打来电话。在等待的这段时间里,她一边吃零食一边看手机相册。
沐扬送她手机,她只用一小段时间,相册里相片并不多,她来来回回的翻开已好几遍,等意识到自己过于自恋时,天色已黑下来,用餐的时间也早已过去。
错过吃饭的时间点,她很郁闷,但想到能避开许多不必要的麻烦,她又觉得不为是一件值得欣慰的事情。还在她掂量得失时,休息室的门被敲响了,同时敲响的还有她警觉的心灵。
穿上鞋,玲蹑手蹑脚来到门后,门上没有安全链,她开门之前先从猫眼往走廊里看,外面很黑,她只能看见一个小小的身影。
打开休息室的门,一眼就认出他们是在甲板上追逐四驱赛车的那俩个小男孩。玲开口问他们有什么事,他们停顿一段时间后,大一点的男孩说到,
“姐姐,你晚饭的时候,没有去饭堂吃饭,我的父亲让我们来叫你去食堂吃饭。”
“现在食堂里还有饭吗?”玲一眼手表,又神经兮兮的在走廊两边张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