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千去世的第六天,正巧是玲的母亲的生日。她早上起来,勉强打起精神,为母亲做好午饭,梳妆打扮一番后出门到镇上。
玲到镇上不仅是为母亲买生日礼物,还为小千订做牌位和遗像。
天气有点阴郁,看起来随时都可能会下雨,玲出门的时候,却没有带雨伞。
我们来到港口区,她先去一家(往生)店,在那里为小千订做一块牌位,然后去附近的照相馆。
把照片交给店员,店员让她稍等,她于是坐在照相馆前的一排椅子上,目光空洞洞的盯着街面,她的脸上没有一点以往的灵气。
我在她的脚边用皮毛蹭她的腿,想逗她欢心,她把手搭在我的背上,动作僵硬的抚摸我的后背,丝毫不带一丝柔情。
在我尽力逗她开心的时候,有人走到我们面前跟她打招呼。我抬头看去时,那个人是叶卫翔。
叶卫翔向玲露出微笑,玲只是对她点点头。她跟玲寒暄几句话,随后向照相馆里面走去。
照相馆的员工把一叠装在透明袋里的照片交个他,他收照片后跟员工攀谈了几句,之后她向玲投来同情的目光。
叶卫翔把钱付给店员后,她来到玲的身后,把手搭在玲的肩膀上,安慰了她几句后,她邀请玲跟她到街对面的甜品店吃点甜品。
叶卫翔没有等玲答应,或是拒绝,他抓住她的手,自作主张的把她拉到街对面。
我们没有坐到店里,只是在店外的一排椅子上坐下。甜品店的店员,带着单子来到玲身边。
玲什么都没有点,叶卫翔再次自作主张的为她点了一些,他认为玲会喜欢的甜点。
对坐无语。
叶卫翔想开口,但他不知道该怎样才能安慰悲伤的玲,他犹犹豫豫没有把话说出来。
我的脑袋从桌面上露出,他看见我时说到,“你喜欢猫嘛?不论你去到什么地方,你永远都带着它。”
玲低下头看了我一眼,“它喜欢跟着我。”
“这是猫很普通,我朋友有一只名贵的猫。他现在要离开岛上,那只猫他不能带走,你要是喜欢我可以让他送给你。”
“我已经有一只。”
“那就很遗憾了,那只猫很黏人的。”
“有什么遗憾呢!”
“要是没有人收养它,它只能流浪了,像它那样从小饲养的猫,根本不可能在恶劣的环境下生存。”
“你可以收养。”
“我讨厌猫。”
玲没有再说什么,这时候,店员把甜品端上来。玲把甜品用一次性的碟子装起来放在桌子边缘让我吃。
“你自己吃啊!”叶卫翔看见玲把甜品给我,他说到,“你的眼睛都凹陷下去了,你看起来很憔悴,你需要多吃点东西,补充营养。”
“我吃过午饭才过来,只是昨天晚上睡得不太好。”
“玲,我知道你家里发生了什么,我替你感到难过,如果你有什么需要我帮你的,你尽管开口。”
“那个……。”玲的眼睛闪过一丝明亮的光芒,但很快就消失不见。她刚才大概是要说:那个真的嘛?你真的能帮我?
但眼前的叶卫翔根本不可能真正的帮到她,她要是开口向他说出自己的困苦,除了令她陷入被动外,得不到一丝好处。
“你不用介意。跟我说说,我向来能帮到你的,我都全力以赴。……那么多年,你应该了解我对你决心。”
叶卫翔最后一句话有点夸大事实,自以为是,引起玲的一阵反感。
“我很感谢你。这件事我能自己搞定,不劳烦你为我操心。”
叶卫翔用叉子叉一块甜点放入嘴里,他像是把玲的话,放入嘴里一样慢慢的嚼,慢慢的品味。
咽下甜品后,叶卫翔用很轻松的语气说道,“是嘛,那就好。我有东西送给你。”
“是什么?”
“你会喜欢的。”叶卫翔从内衣口袋里掏出一个精致的首饰盒,“一枚钻戒,特意买给你。”
叶卫翔明显是在说谎,他已好几个月没见过玲,怎会为她买戒指,大概是送不出去,一直带在身上吧。
那枚钻戒在两人间耀耀生辉,散发出迷人的魔咒,玲暗暗下决心,绝对不接受这贵重的物品,但她的手却诚实的向前动了动,出卖她脸上坚决的表情。
“玲,我帮你戴上。”叶卫翔提起玲的手,把那枚戒指带到她的右手中指上,“合适嘛?玲。”
玲抽会自己的手,同时指尖朝下,那枚戒指没有滑下,简直就像是为她量身定制的一样。
“这钻戒贵嘛?”玲难为情的问到。
“廉价货。”叶卫翔随口答道。
“还给你,我用不着这个东西。”
“你不喜欢廉价的东西?你的发饰,你的手链看起来一文不值。”
“那仅仅是你肤浅的看法,它们对我很重要。”玲说着看向自己的那条朋克风手链。
那条手链露营的第二天,小叶就还给了她。她的那对浅蓝色的蝴蝶结,现在只剩一只,另一只还在小叶的头上,她把它赠给了她。
“我怕你不接受贵重的物品。”
“我很喜欢它。”
“那么你答应做我的情人?是这这样嘛?”叶卫翔满是期待的问到。
“我只能答应收下它,你要么拿回去,要么让我带走。”
“你要是喜欢,那么没问题。”叶卫翔硬着头皮说道到,“它跟你的气质一样,在你身上能闪耀出最夺目的光彩。”
玲收下钻戒,他们又聊了一些日常话题,直到玲说要去办自己的事情,叶卫翔才起身跟玲道别。
相片的钱,叶卫翔已付过,取完相片,我们去往(往生)店取小千的牌位。
小千的事情办完,玲走进一家礼品店,为她的母亲挑了一件生日礼物。
那件生日礼物是一个双面植物标本相框,相框里镶嵌的是一株盛开的紫罗兰标本。
我们从饰品店出来,买了蛋糕就回家了。回家的路上,我跟玲好像是被人跟踪一样十分的不自在。
回到家里,把门关上以后,我们才总算如释重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