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光从高处的窗子隐隐约约透进来,不远处传来脚步声,两个身着蓝衣的男人走过来,打开门,一人一边地架起路潇,要把他带走。
路潇:“你们要带我去哪儿?”
两名蓝衣男子面无表情,一言不发。
“说话呀?你们是不是有病呀?”他们带着路潇走了一条长长的过道,直到一个房间门口。
房门打开了,冰冷得跟停尸间一样,可以闻到浓浓的消毒水的气味,路潇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打量着这个房间里的一切。
这是一个医生的办公室,空旷的房间角落有一张桌子,桌子旁坐着一个和蔼可亲的白大褂老头,面带笑意地看着路潇。老头身后有一个帘子,天知道那帘子后面藏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坐下吧。”白大褂老头说,老头稀疏的头发下面,长着一对浓眉大眼,可见年轻的时候也是帅哥一枚。老头的衣襟上别着两只笔,还有一个胸牌:主任医师——冷昊然——青木精神病院。
路潇越发觉得冷,身体如僵硬一般。硬生生被蓝衣大褂男按住坐在了椅子上。
“你知道自己得了什么病吗?”冷医生问道。
“医生,说实话,我没病,我是个正常人。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送到精神病院。”路潇抓着冷医生的手,坚定地说。
冷医生表情闪过一丝意料之中的笑意,慢慢把路潇的手撇开:“孩子,一般来这里的人都是这样说的,不过没关系,这只是一个说法而已,如果你不喜欢,我可以换一个说法,例如,你知道自己是来这里开始新生活的吗?”
“新生活?在精神病院?“路潇脑子里飞速闪过那个蓝衣小姐姐关心自己的声音和笑容,掠过几句隔壁四爷的话语,竟然走了会儿神。
“咳咳,没事没事,咱们慢慢来,孩子,你是不是经常容易走神,又或是脑子里会想象出很多奇怪的事情?“
“这倒是,我脑子里经常浮现出一些画面,我都把它们写进了我的小说里。”
“哦,小说?你在写小说吗?“
“对啊,我写了两三年了。是一部可以改变我命运的悬疑小说。“
“我可以知道具体是讲什么故事的吗?“
“这,说来就话长了。这是个长篇小说。不过我现在也只写了一半。“
“没事没事,咱们有的是时间慢慢聊。这样吧,以后每次来我这里呢,你就给我说一段,让我更多地了解你。“
“我会经常来你这里吗?“
“那当然。我是冷医生,你的主治医生。我们会经常见面的。“
“那我什么时候可以出去?我真的没有病啊!“
”孩子,不用怕。我会帮助你的。如果你配合我,恢复得快,你就可以尽早出院的。“
“我要怎么才能出院?你快告诉我。”路潇站起来双手杵在医生的桌子上。身后的蓝衣大褂男向前一步,把路潇按回到座位上,压住他的两条臂膀。
“没事没事,年轻人,你慢慢说,别激动。”冷医生显然是见多了各种病人,眉宇间没有一丝波澜。两名蓝衣大褂男也渐渐松了手。
“你想要出院,就要接受检查、治疗,这个过程急不得,如果你配合的好,一年半到两年就可以控制稳定,如果你不配合……”冷医生耐心地解释。
“一年半到两年?不行,医生,我不能呆在这里。我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哦?什么更重要的事情?”
“我要改变自己的命运。”
“改变你的命运?怎么改变?”
“我的家族给了我一个诅咒,就是我脖子上佩戴的这把锁,因为这把锁,我从小到大受尽了嘲笑,冷漠……”路潇开始激动地叙述自己的人生经历。
冷医生意识到眼前的病人开始病发,因为精神障碍的患者会分不清现实和虚幻,所以已经说明了这段对话不必再深入地聊下去。
“这样吧,年轻人,你的故事我们慢慢地聊。接下来,我会给你做一系列的检查,然后就要开始相应的治疗。你配合我,会让你尽早出院的,好吗?”
路潇向后靠在椅子靠背上,他意识到无论说什么,医生都不能相信自己不是精神病患者。他不知道的是,此时他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神态、动作,都是精神病人最典型的症状。
冷医生叹口气:“去吧!”
两名蓝衣男子走过来,架起路潇,又走向了一个长长的走廊。把路潇带到了CT室、检查科、观察科、药剂科,接受不同医生的检查和询问。
路潇耐心地配合,只不过说明他知道自己有病,应该接受治疗,他激烈地抗争,甚至是大发雷霆,也只不过给医生留下了兴奋躁动、伤人毁物的病征印象。而他脖子上取不下来的铜锁,仍然给放射科的工作带来不小困扰。
流水线作业的医生们一次次地记录着他的表现,他时而冷静,时而激烈对抗,结果也只能是一次次被医生们证实了他的病症。眼看医生们的表情越来越凝重,预示着出院之日变得遥遥无期,最后他决定,先冷静下来,尽量配合检查,等找机会再想办法逃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