鲍国川有两天滴米未进了，文芳说要带他去医院看看，咨询了医生后得到的答案却是，他这样的情况，去了医院最多只能输几瓶血蛋白，不如在家里自己输。
血蛋白这事周岁在行，一听医生这么说，立马出门去买了十瓶。
开车出去的时候，由于他不了解路线，兜兜转转了好几圈，才找到有血蛋白的药店。
买好后，刚准备抽根烟，就接到了Demon的电话，问鲍国川怎么样了。
周岁吸了一口烟，有点被呛道：“情况不太好。”
他心情十分烦躁，一口气吸猛了，又开始咳嗽。
“你怎么了？一直咳嗽？”
“抽烟呛到了。”周岁老实说。
“你什么时候开始抽烟了？”
“……”暴露了，鲍年年不抽烟的。
“最近刚学会的，心情不好，抽点解愁。”
“谁抽烟解愁啊，不是一醉解千愁吗？你是青春疼痛电影看多了吧？女孩学坏就必须抽烟？”Demon吐槽道。
“去你的，老子从不看这些。”周岁回。
“什么时候回来，请你好好喝一盅。”Demon补充道，“你那边处理得了吗？用不用我们过来帮忙？”
“可以。周岁也在这边。”
“好。”
“你这么经常给我打电话，梦果不会生气吗？”周岁故意调皮地问道。
他明显地听到Demon深呼吸了一口气，“她就在我旁边，全程都听着的。实际上我根本不想给你打电话，都是她逼我的。”
周岁忍不住笑了。
挂了电话，周岁往回走，刚把车开到小区门口，门卫大爷就认出了他的车来，伸手问他要钱。
他纳闷道：“我今天早上来的时候不是给了吗？”
“你是外地车，停一次三块。”
周岁服气了。
“停一天呢？”
“也是三块。”
周岁点点头，下车去隔壁小卖部换了三百块钱零钱，全部塞到门卫大爷手里：“你给我记个数，到时候多退少补”。
就这样，鲍家女儿赚了大钱的事情在下午就传遍了整个小区。
回去之后，准备给鲍国川输血蛋白，周岁准备去社区医院请个护士上门来输，文芳硬要自己上，“我在医院照顾你爸这么久了，输个血蛋白不在话下！”
“爸经不起你折腾！”周岁没给机会跟文芳扯，直接打电话预约了社区医院的护士半个小时后上门。
文芳气得在客厅里来回走了一圈，“你这回来还不如不回来！你就是回来气我的！”
周岁忙活了一天，加之开了一晚上的车，都没来得及喝口水吃点东西，又没睡觉，已经累得不行。
他叮嘱鲍年年接待一下护士，自己啃了点饼干就进屋补觉了。
刚上床，鲍年年过来敲了敲门。
“进来。”
鲍年年进门后，轻轻地把门关好，然后走到床边，把脑袋凑到周岁盖的被子上。
“周岁。”她的声音听起来闷闷不乐。
“嗯？”
“谢谢你。要不是你，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
“没事。”
“我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
“以身相许就好了。”周岁开玩笑道。房间里虽然开了灯，但光线依旧不强，许是因为灯的年头久了，不怎么亮了。
听到这句话的鲍年年觉得全身有电流流过，心跳也跟着加速，有点呼吸不过来。不过很快她便平复了自己的心情，在昏暗的灯光下看着周岁，欲言又止，想了想，终究还是没有说什么。
她微微一笑，然后起身，出了房间。
“你先好好休息吧。”
出去的时候鲍年年带上了门，周岁望着门背后发了一会儿呆，然后躺下，闭上了眼睛。
将近一天一夜未合眼，加上巨大的精神压力，他实在是有些熬不住，闭上眼睛很快就睡着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总之睡得并不踏实，还做了噩梦。被噩梦惊醒的周岁睁开眼睛，躺在床上，心有余悸。
正在调整心情时，听到房间外有点吵闹。
“老鲍！”
“老鲍！”
“老鲍！”
周岁听到文芳大喊了三声鲍国川的名字，声音里带着哭腔，他意识到事情不对劲，急忙下床冲出房间，文芳一看到他就冲过来拉着她的手，没了往日的争锋相对和刻薄，“年年，快喊你爸爸，快叫你爸爸！”
实际上周岁叫不大出口，可是事出紧急，躺在床上的鲍国川面黄肌瘦，整个人瘦脱了相，嘴唇干燥得全是死皮，看得人十分不忍心。
周岁扑了上去，摇着他的身体喊：“爸爸，爸爸。”
喊了好几声，摇了许多下，没动静。
这时候，鲍年年刚好推门进来，手里拿着手机，表情很镇定，但周岁还是看到她手在微微发抖。
她开口时，声音也在抖。
那是人在极度恐慌和慌乱的情况下的本能反应。
“我刚刚打了120了，他们应该马上就来。”
文芳像是没听到一样，一直趴在鲍国川身上，喊他的名字，不停摇他的身体。鲍年年站在离鲍国川很近的地方，手机拿在手上，抵着下巴，牙齿微微打颤。周岁走过去，手放在她背后，轻轻抚摸她的后背，平息她的害怕和紧张。
就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鲍年年的眼泪一下子就流出来了。
为了不让文芳察觉她的眼泪，她转身离开了鲍国川的房间，周岁跟了出去。站在客厅里，听着里屋文芳一直在喊鲍国川的名字，鲍年年抬起头，眼睛里蓄满眼泪和绝望，“我该怎么办？”
“我该怎么办？”
“我爸爸会有事吗？”
一连提了一串问题，周岁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他上前去抱住鲍年年，摸着他的头说：“会没事的，我会一直在你身边。”鲍年年瓮声瓮气地嗯了一声，周岁感觉到鲍年年的眼泪濡湿了自己的胸膛。
他的心也跟着难受起来。
不一会儿，鲍年年的手机响了，她被铃声吓了一跳，赶紧接起电话来，然后嗯嗯，是的说了几句，“我们在1单元6楼，我下楼来接你们。”
挂了电话，鲍年年起身，匆忙地说了句，“救护车来了，我下去接他们，你在家里看好我爸妈。”
“嗯。 ”
望着鲍年年的背影，周岁转头朝里屋看了一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