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从进入秘境到现在已经花去了四天的时间,苏清浅和苏炎不敢耽误,让珍珠也进了
空间戒指之后,苏清浅和苏炎就开始往水面浮去,然而即便是有一定的心理准备了,两人依旧是吓了一跳,四周都是汪洋的大海,哪里有什么沙漠,苏清浅懊恼地仰天闭上眼睛,苏炎却极力往远处看去,片刻之后有些不确定地说,“你看那里是不是有个小岛?”
苏清浅一听到小岛,心里更是确信了三分,有气无力地说,“不用看了,如果有岛,这里就是东海了,我之前遇到的那位前辈曾说,人鱼一族上古生活于东海海域,我还以为为了避免已经举族搬迁了,没想到归墟就隐藏在东海的海底。”
苏炎说,“也未必,可能只是在人鱼族的先辈们设定的位置吧,只要他们冲破了归墟屏障,就能直接回到故地。”
苏清浅摆摆手说,“算了,我们还是快点回去魔界吧,再耽误下去,外公和父亲母亲都要担心了。”
苏炎见她有些累,便说,“原本听你说蓬莱,还想去看一眼,既然如此,那就下次吧。”
苏清浅不解,问道,“蓬莱有什么特别之处么?”
苏炎说,“从前听父亲说过,似乎是与江家有关。”
苏清浅打了个哈欠说,“那既然到了去看看吧。也不差这点时间。我累了,你带我过去吧。”说完闭着眼睛往苏炎怀里一靠。
苏炎单手揽着她的肩,足尖轻点跃出水面,不一会儿就站在了那座小岛上,苏清浅迷迷蒙蒙地睁开眼睛,苏炎好笑地说,“是了,你从前最是会偷懒的,一睡就是好几天,最近事情多,我倒是忘记了,难为你。”
苏清浅撇撇嘴说,“从前我那是无聊,现在嘛,是嫌烦。”但说归说,他依旧整理了一下衣服,率先往前走去。苏炎在身后温柔地看着她,也举步跟上。
蓬莱岛虽然一直被外界传闻说是仙岛,眼前却一点也看不出仙气之处,反而有点像普通的小渔村,只是来往的人皆身穿白衣,苏清浅一看就知道是上好的棉麻。
苏清浅和苏炎走在路上,来往的人都在做着自己的事情,仿佛是没有看见苏清浅和苏炎这两个衣着不同的人。
苏清浅倒是好奇地多看了两眼苏炎见状轻轻伏在她耳边说,“据说蓬莱岛上的人修炼上古道家的一种仙术,本身无欲无情。”
苏清浅暗暗点了点头,便不再去看那些表情冰冷的人。过了没一会儿,见到前面远远站着两个小童子,正在冲他们招手,苏炎几步上赶上苏清浅,站着她的手当先一步开口问,“两位可是玉财和灵宝道童?”
左边那个男孩子看起来略微大几岁的的样子,也沉稳些,他向苏炎和苏清浅行了礼说,“正是,师父已经在内堂等候,两位请跟我们来。”
苏炎微微点头,跟着他们往前走,苏清浅见他有什么目的而来,索性也不管那么多,只在旁边跟着。
越往里走景色越是清奇,须臾两边就都长满了各种奇花异草,原来这岛本也不是特别大,四周都是平地,唯有中间一个不太高的小土包被改造成了山门和殿宇。
走过一条长长的两边长有桂树的路,抬头就能看见殿宇了,九曲的回廊,一层的建筑四周并无任何华丽的修饰,皆是用汉白玉做成,在日光下仿佛带着一种柔和的光亮。
那两个小童子引着苏清浅和苏炎到了位置靠后的一座殿前,大概是听见了脚步声,里面幽幽响起一个苍老的声音说,“两位小友请进来吧,老朽年纪大了,不放便出去亲自迎接,真是失礼了。”
那年纪小一点的小童指了指里面,又对着他们作了一揖,就拉着另一个小童下去了,苏炎则拉着苏清浅走进去。
殿中静悄悄的,飘着一股药草的香气,就好像久病之人住的屋子,还好汉白玉的颜色明亮,屋子里才没有显得暗沉沉的。
两人一直走到内殿,才看见一个枯朽的几乎只剩下了一副骨架的一个老人家穿着一身白衣正歪在那里,他的头发和眉毛胡子全部都花白了,苏清浅一看就知道他大概已经没有多久的生命了,然而即便如此,他依旧把自己收拾的干干净净,如果不是过于消瘦,活脱脱就是个世外高人的样子。不由得心里就有了些悲悯。
那老人也不急着说话,只是笑眯眯地请他们坐了。殿里焚了沉水香,苏清浅浮躁的心情渐渐褪去,深吸一口气,也慢慢平静了下来。
那老人等他们都坐定了,才颤颤巍巍地说,“两位小友此番能来,实在是老朽和蓬莱的服气啊,我原以为是赶不上了,没想到,你们竟然在这里出现了。天选之子,蓬莱有救了啊。”说着说着突然老泪纵横,弄得苏清浅手足无措,连忙说,“前辈,若是有什么帮得上的,请尽管和我们说。”
苏炎心里虽然带着目的,这会儿也是着实不忍心,便也点点头应允了,只听得那老人说,“即便你们不这么说,老朽也要厚着这张老脸拜托你们的。我知道自己时间不多了,可是蓬莱岛上到底还有这么些年轻的后辈,我放心不下啊。”
苏炎说,“那前辈的意思是?”
那老人家说,“既然你们是天选之子,应该就知道异族入侵的事情吧。”
苏清浅眼神一沉说,“您也知道这件事情?”
老人家叹了口气说,“唉,何止是知道,他们一早就来过了,要我们合作这个合作那个的,我顾忌着这些小辈,也就装模作样地答应了下来,原本我是想去天宫求救的,可是我怕这蓬莱的周围也有他们的人在,所以我只好等了,等人鱼族重现天日的这个日子。这几日里,我常常派人看着那处海域,原本我以为我熬不过去了,幸好。”老人的眼中含着泪,苏清浅不觉喉头一酸,什么仙人,眼前这一位,不过是心疼后辈小生的普通老人家而已。于是她说,“您放心,异族在这里怕是遇到了不小的磨难,如今已经暂时被空间乱流卷走了。”说完将异族在归墟里发生的事情略略说了几句,那老人家叹气说,“唉,多行不义必自毙啊,这也是天定。”
苏清浅还想说什么,苏炎却拦住了她,开口道,“前辈,您放心,我们与异族不共戴天,必定得有个了断的,只不过如今时机还不成熟,您若有心,能否告诉我们什么是天选之子呢?”
那老人家惊讶地看着他们说,“你们不知道?”
苏清浅和苏炎摇了摇头,那老人家笑了笑说,“原来你们还不知道那个传说。那你们怎么会想到来蓬莱岛的?”
苏炎听到,正了正脸色说,“我想来问一问关于从前江家的事情。”
那老人家一听见江家三个字便变了脸色,指着苏炎说,“你…你是…”
苏炎淡然地说,“我叫江辰影,您应该还有印象。”
那老人家的脸色一瞬间变得惨白,愣了一会儿突然放声大笑道“哈哈哈哈哈,真是命啊,天要亡我蓬莱啊,作孽啊作孽。”
苏清浅在一边不解地看向苏炎,只见苏炎不屑地哼了一声说,“罢了,从前的事情都过去了,蓬莱当年只不过选择了独善其身,并不是你们谋害了江家,所以我不会也不想把这笔账算到你们头上,我这次过来,一是想问问当年江家剩下的族人都在哪里,二是来拿回一点东西。”
那老人家久久地看着苏炎,突然颤颤巍巍起身要跪拜下去,苏清浅赶忙拉住他扶了起来,一边去看苏炎,苏炎终于露出了一丝怒气,缓缓地说,“当年蓬莱不顾八拜之交的情意,我爷爷是否也这样跪拜过您?”
那老人低着头,惭愧地沉默不语,苏炎也不说话,只看着地面,苏清浅见情况不对,只好赶紧出来打圆场说,“不是说要来拿回些东西,还有族人的下落,阿炎,我们没有太多时间。”
苏炎点点头说,“罢了,就当一切都是一场往事吧,您真的不用担心我会秋后算账,我爷爷当年虽然识人不明,但是对您这个兄弟是真正放在心上的,再说您如今都这样了,我也没什么好计较的。”
这话说的相当刻薄,但那老人家紧绷着的神情却明显松了一松,对着苏炎说,“那你先坐一坐,我知道你说的是什么,这么多年蓬莱全靠了它才发展到现在的地步,这是我们借来的服气,如今也该物归原主了,这样我以后若见到了我那老哥哥,我也能堂堂正正地说一声对不起了。”说着他谢过扶着他的苏清浅,转身往殿宇的更深处走去,拉出一道斜斜的略显苍凉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