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着找来的散碎银子,又向摊主问了接头铺子的方位,木清绝这才重新上路,一路上左顾右盼专心寻找,直到被一声‘这位兄弟’打断。
迎面过来一中年男子,直直走到她面前与她搭话,“这位兄弟可是在找千记裁缝铺啊?”
木清绝满脸讶异,“你怎么知道?”
“方才在那摊前吃面,正好听得你问路,赶巧我也是铺子的伙计,裁缝铺位置偏,小兄弟若是不嫌弃,可与我一同前往,正好顺路,我带你过去。”
木清绝欣欣然答应,一边跟着男子走,一边问他,“我去店里寻人,我师父和姐妹去了你们的裁衣铺,你可曾看到过?”
那男子心不在焉搪塞几句,转眼将木清绝引到了寂静的偏路上,眼看着行人寥寥,冷清的怎么都不像是会开店的地方,清绝这才发现不对劲,她停了下来,问前面的人道,“还有多久?”
“不远了,就在前方巷子里。”顺着那人指着的方向她看过去,完全看不出有店铺存在的迹象,“我不去了,”说着转身就往回走,却被那人拦住,“都到这里了,怎么能停下来呢?”
说着即动手,将她往那条巷子里推。
经历了大大小小的事,她的本事虽没有上去,可胆子却也练出来了,遇到这情况也不慌,而是好脾气问他,“你想干什么?”
那中年男人这才露出贼眉鼠目的真面目,不怀好意回道,“近日手头紧,想借你点银子花花。”
“我没有钱。”她是真的身无分文,身上的钱全是风傲让她保管的置办结婚的银子。
“呵呵,”一听如此,那人目光凶煞将清绝逼至街角落杂物堆,“还说没钱?一碗面可是给了十两的人,我可看的真真切切,还想诓我?!要钱要命?你自己选!”
“我...”被逼得无处遁形的木清绝正好看到了手旁边立着的木棍,心一横,“我两个都要!”
她说着迅速抓起木棍,一闷棍使劲砸向逼迫的人,然后飞也似的向前跑去,一边跑一边回头看那人追没追上来,正松了口气时,转头就撞在另一个人身上。
那人手拿着短刀,刀背一上一下敲打着手心,狞笑着看着她,“还想跑?你往哪跑。”
被打的人也追了上来,她被前后夹击带进了死胡同,不仅挨了受打的人回敬的拳脚,身上的银子也被他们悉数抢去,临走,还讥讽她道,“看这疤以为是个狠人,没想到却是纸老虎。”
所幸抢劫的二人只抢劫不索命,拿了银子就放她离开了,木清绝出了胡同回到正街时,只剩了狼狈和吃面找回的碎银子。
她拿着这银子心里全是愧疚,都怪自己吃面时漏财才被恶人盯上,那可是置办结亲的银子,弄丢就等于搞砸了离卫妃卿的婚礼,这可怎么办。
木清绝无精打采走在街上,心里急的都想哭出来,却听得擦肩而过的两人讨论,“今日赢大发了,二钱银子赌回来二十两,气运如此好,要不是你拦着,保不定还能翻倍。”
另一个道,“赢了这么多要及时收手,趁着赌坊人多时走才是上上策..”
赌坊!
翻倍!!
赢钱!!!
三言两语竟让木清绝燃起了希望,也不顾是否认识就上前向二人打听,抱着博弈的心态,在被抢劫之后,她拿着身上的唯一银两,走进了路人口中的赌坊。
赌坊并不似她想的那般乌烟瘴气,人也不拥挤,门外面的人有的哭有的笑,门里面的人却全是兴致高昂的大叫道‘开,开!’
木清绝坚定的走了进去,之后却身体力行证明了不管哪个时代,赌博就是赌博,本质都是害人害己的道理:在观望之后,她最终选了赌大小,并将所有的身价全压了上去,在一众小银子里,她的三四钱和散铜板竟显得十分瞩目,接着买定离手,一开盘,确是赫然的输。
开盘的赌老大说道:“小哥儿,你看好了,今儿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开盘,你输了,那这些银子,我就不客气了。”他说完,便用手杆将清绝眼前的银子捞了过去。
这下她整个儿傻眼了,本来钱袋被抢她把希望寄托在赌局上,妄想能打个翻身仗补够丢失的银子,哪知连身上唯一的碎银子都输了个精光。赌坊的人马上要散了,她一咬牙,大声说道:“慢着,我还要开一局。”
“哦,你还有什么可压的?”
“我还有一块玉,天上地下只此一块,我要用它压一局。”她说着摸上腰间,才发觉她全身上下唯一值钱的玉,在这混乱中早已不见了踪迹。
“我的玉呢,哪去了?”因为流落进营地之故,她将平日里用千丝线牢牢拴在腰间的聚魂玉戴在脖子上,后来受伤又系回腰间,来回转换千丝线不够,便用普通的银线代替了,没想到进门前还在的玉,此刻竟毫不见踪影。
赌老大见她半天掏不出来,便不耐烦的说道:“小哥儿,找到了你再来赌吧,今天先散了。”他说完对众人喊道:‘我们走!’
“不行,我的玉刚才还在,一定是你们有人拿走的,不能走!找不到玉谁都不能走!”比起输钱,丢失的聚魂玉更让她心慌,几乎吼出了这句命令的话。
“哎呦,这小子脾气还挺大,怎么着,输不起就别玩,现在想撒泼取闹,真当我们吃素的?”
赌老大说完,噌一声站起来三四个彪形大汉,将清绝围在中间,各个凶神恶煞紧盯着她,一时连空气都仿若凝结。
见此阵仗,木清绝头皮一阵发麻,可她依旧大声吼道,“不找出我的玉,谁都不能走!”
彪形大汉之一瞬间动手抓上了木清绝衣领,恶狠狠威胁她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她被揪着几乎离地,四周剑拔弩张之时,突然‘啪’一声脆响打破紧迫的氛围,引得所有人循声望去。
声源尽头的风傲,正坐在椅子双脚翘上桌子舒服的喝着茶,一脸玩世不恭的模样;而他的脚边,躺着一个摔成几瓣的茶壶,看那置地,仿佛还是个好物。
“什么人胆子这么肥?”反应过来的赌老大质问道。
风傲并不搭腔,他慢悠悠喝了口茶,拿起旁的茶壶又添了两下,随即取下腰间青锋剑,‘嗒’一声用力拍在桌子上,这才慢悠悠出声:“你们谁拿了她的玉,赶快还给她!”
这句话让木清绝眼里点起了火,在这状况下,风傲毫无疑问成了她心中喝着茶来救她的超级英雄。
“哎呦,又来个送死的,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就撒野,来人,给我好好教训!”
此话一出,前一刻还在围堵她的彪形大汉立马向风傲冲去,风傲却依然闲散,剑只搭在桌子上不动,灵活利落又带风的拳脚招呼着彪形大汉,等到热身的差不多了,这才发了狠一脚踢翻一个打手,而后箭步上前,先发制人出剑抵住赌老大的脖子,又一字一句重复一遍,“不找出玉来,谁也不能走!”
刚开始的看客见阵仗搞大了,当下即四散逃窜,却被风傲使出内力逼得大门自动闭上,他的眼睛一直盯着赌老大,又补充道:“逃出去一个,我就在你身上开道口子,直到她的玉找到为止!”
为了证明他说的不假,纵使出口被关上了无人逃出,他还是在赌老大脖子上划了个口子。
吃痛的赌老大立马大喊,“谁抢了这位爷的玉,赶紧还回来。”
四周仍是无人行动,风傲见此也不多废话,只是叫清绝闭上眼,然后指着一个打手,“你,让他们把身上的衣服全脱下来一件一件的找,若是找不到,就别怪我不客气。”
打手唯唯诺诺看了一眼赌老大,风傲又是一用劲,手上的剑刃又嵌的深了,赌老大立马喊道:“听这位大侠的话,赶紧脱。”
于是局势轻易扭转,在风傲一人的压迫下,不管是打手还是赌客,都不得不脱起衣服来,地毯式搜索后,那个玉有惊无险的又回到了木清绝身边。
风傲牵着清绝出了赌坊,将大门用一铁锁锁住,这才问她,“我叫你去裁缝铺找我们,怎么反跑来这里赌钱了?胆子不小啊”
木清绝看他突然出现又惊又喜,将诸事细说了一遍,没想到风傲听完,从怀里掏出个钱袋子,向她一递,“给你。”
那正是她不久前才被劫去的钱袋,木清绝又是一惊,“你怎么找到了?!”
“我与沧薇去裁缝铺定喜服,留了口信让你来汇合,谁知半天不见你踪影,所以我便来寻你,路上一个钱袋正巧掉在我脚下,一看有点熟悉,再一看有两个人躲在角落里数钱,钱袋子正是被他们扔出来的,我一问,他们就什么都招了。”
是啊,削铁如泥的青锋剑砍在身上,不得什么都招啊。
“那你怎么知道我在赌坊的?”
风傲听此笑了一声,“都是缘分,”他拿着钱袋路过,远远就瞧见了一个熟悉身影,便跟着也进了赌坊,想要看看小个子在被抢之后想干些什么,一见她陷入险境,就开始英雄救美。
不管如何安全碰了头,木清绝乖巧的跟在风傲身旁,“现在去裁缝铺吗?”
“不急,”风傲说着将她带进一个首饰店,“大哥说了,他半月前在这里定了一支凤钗,叫我顺路取了。”
首饰柜前站着个络腮胡子的伙计,二人等货期间正好端着一盘子首饰往架子上放,风傲见了,又瞥了眼身旁的小个子,突然说道:“慢着,容我们挑一挑。”
他把盘子往小个子身旁一推,“二寨主和大哥的亲事,我这个做三弟的,怎么也得随个礼,首饰我又不懂,你看着挑一挑,选一个当二寨主的喜礼。”
木清绝便很认真的挑选起来,比划之后,她拿起看上的耳饰贴在耳边问风傲如何,还不等风傲搭腔,站在一旁的络腮胡子伙计,勉为其难的说道,“二位爷,这是女人家用的首饰...”
在伙计的视角里,两个正常的男人,一个玉树临风一个神情凶恶,拿着姑娘家用的首饰挑拣就算了,竟还往自己身上比划,尤其是比划的人脸上的刀疤和鼻下的八字胡,怎么看都很不忍直视,这画面将伙计刺激的忍不了,只好小心翼翼出言提醒。
“我们知道,”风傲说完又转向清绝,在伙计怪异的眼神注视下问她,“你喜欢这个吗?”
“我是很喜欢的,可我不知道二寨主喜欢什么样的。”
“二寨主喜欢大哥送的,但这个耳坠,你若喜欢,我买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