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求的东西准备好后,音叶遣散了百米内出现的所有侍女,临走,还不忘对清绝说一句:“小姐安心制造惊喜,现在绝不会有人打搅了。”
说完,这个宇宙级好侍女,亲自关了房门,一脸欣慰的离开了。
音叶的体贴更加助长了清绝大干一番的气焰,憋了一路的大招终于到了最关键的时刻:她脱了身上的衣服,卸了头上的簪花,将寝衣的袖子挽到手肘,蹲在烧的正旺的炭火前,拿起一看就是高档货的精致匕首,毫不怜惜的迅速埋进了火堆。
从岚州城回来的路上她就想这么干了,她知道司默一直当她是木缈,不管她怎么真情实感的显露对他的喜欢,怎么竭尽全力的安利真实的自己,只要她还穿着这儿的衣服,扮着外人眼里的木家小女,他都当她是木缈,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她要一针见血的让他清楚,他面前的到底是谁。
所以她让绍星帮忙,做出这件属于她的连衣裙,然后,秉着‘要干就干票大的’的原理,不仅衣服要贴近,连头发她也没放过,学着电影里简易烫头的方法,要来了火盆和匕首,压着耐心,硬生生将一头又顺滑又温柔的直发烫成了大卷,甚至为了延长持久性,连水胶当发胶的办法她都想到了。
可能老天也被她费尽心思的计划打动了吧,让她在实行的时候出奇顺利。当她换好衣服,补好妆,眼睛看向镜子里的自己时,居然也产生了恍惚,若不是周围是实实在在的古建筑,她都差点以为自己回到了她本身的世界里,穿着喜欢的连衣裙,约上喜欢的乔妹,逛一个再平常不过的街。
可这恍惚很快就被传来的脚步声打断,她一个激灵,整个人都随着脚步声紧张起来,慌慌张张穿上鞋子,才发现古色古香的锦履根本没法配她现代感十足的裙子,一时又找不到合适的鞋,脚步声又逼近,索性便光着脚,耳朵贴在门上,聚精会神听着走廊上的响动,觉得时候到了,赶紧藏身于书架后。
门开了,门关上了,时机来了!
“铛铛~”
她像个故意藏起来吓人的小孩,等来了目标的靠近,突然就从书架后跳到了他面前,甚至一时脑热,还给自己的出场配了音。
清绝微张着双臂,赤脚跳到了司默面前,对面人刹那间张大的双眼和仿佛定住一般的身躯,以及短促又快速的吸了一口气的反应,都让她内心雀跃不已。
要的就是这效果啊,震惊的越厉害,就越是一针见血!
她趁着这热度,在惊呆的司默面前,捏起裙身自转了一圈,转完向他慢慢靠近,又带着些许小把戏成功的得意问他:“怎么样?”
惊惶失措的司默似失音了一般说不出话,并且随着她的靠近,本能的就向后退。
两人默默无语,她前进一步,他就后退一步。
他后退一步,她脸上得逞的喜悦就更甚一步。
眼看着就要撞上门,清绝一把揪住后退的司默,带着不怀好意的微笑,声音却像个淑女,她轻声提醒他:“别往后退了,再退就要撞上门了。”
司默可能真的被惊讶冲昏了脑袋,以至于失去判断的能力,听了她提醒,竟然很乖的转头就向身后看。
这个不知所措的反应戳中了清绝的萌点,让她忍不住笑出了声,她拉着他坐在椅子上,两个手撑着下巴,歪着头打量着还没缓过来的王爷,又重复问他:“怎么样?”
好半天,司默才说了句“你衣裳呢?”
“穿着呢啊。”
他又上上下下打量她一遍,“你这穿的什么?”
“衣裳啊。”
“专门为你做的。”她说罢,还对着懵懂的王爷,使出了一个暧昧的wink。
这谁受得了?
司默瞳孔都缩了一下,他干咳了两声平息震惊,这才问道:“什么叫专门为我?”
清绝站起来走到他面前,给他解释:“因为你喜欢木缈啊,我借着她的身体,用着她的身份,过着她的生活,又和她长得一模一样,你看我肯定会分心,不把我当我,而我又喜欢你,哪个女孩子会让喜欢的人心里住着别人?所以我想弄清楚,你看我时,心里到底想着谁,我为了确认你的想法,顶着身份败露被人怀疑的压力,费了很大的功夫才做出了这件衣服!你看,你喜欢穿这衣服的我吗?”
他不敢看!
司默只瞥了一眼,就将视线移开了,他本来要看她的脸,可目光忍不住就被大面积裸露的脖颈和锁骨吸引过去,他觉得不行,窥人脖颈不是君子所为,所以他视线往下,可是更糟糕,被衣服包裹紧致的胸线十分突出的钻进他的眼,这更加的不君子,他只得把目光再往下,又是细腰,再往下,光溜溜一看都觉得触感很好的腿,更要命了。
他只得把目光转向别处,镇定又严肃的说道:“我不喜欢!”
“为什么?”
停顿了半天,他才憋了句:“.....容易得风寒,”又见她打着赤脚,赶紧再接上一句“为什么不穿鞋?”
清绝挠着她的脖子:“忘记做了。”
司默看着她挠脖子的动作,冷不防站起来向她靠近,目光盯着她的脖子,又观察了她微微卷的头发,突然就伸手摸了上去,顺毛的动作捋到一半,不确定的问她:“水胶?”
“嗯。”
“.....”
清绝不知道他要干嘛,为什么脸上伴随着无奈的表情突然就沉默了,她继续挠着脖子问他:“怎么了?”
司默将她挠痒痒的手拦住,一只手还搭在她的头发上,微微叹了口气,郁闷又无可奈何:“别挠了,你这是得了水胶疹,得抹药才能止住,否则越挠越痒,挠破了皮会感染,”他压低声音,吓唬她道,“症重者可毁容。”
这句话果然很奏效,清绝立马放下了她的爪子,紧张问他,“药呢,快让我抹上!”
“在唐匣....”
‘上’字还没说出口,性急的清绝就跨出一大步,可紧接着,头皮被扯的痛感就向她袭来,痛的她抽了一口冷气。
“没事吧?”司默面带愧疚,他没想到清绝这么风风火火,他没赶上她的速度和反应,才扯到了她的头发。
木清绝本来就在疑惑为什么司默的手还搭在她头发上不放下来,刚才扯伤头皮对方却一脸愧疚的样子,让她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她战战兢兢问了句:“...你的手,是不是粘在头发上了?”
随着他的点头应答,木清绝内心瞬间起了咆哮,无声咆哮完,她才欲哭无泪的问他:“现在要怎么办,我不想剃头发。”
“没那么严重,倒点松油用水泡一两个时辰就掉了,倒是你,为什么把水胶抹在头发上?你不知道这是粘马具的胶吗?厉害的很。”
她撇了撇嘴,才知道老天爷根本没被她感动,否则怎么能任由自己做了这么愚蠢的事而不给点提醒?她又不想解释,越解释越暴露自己的无知,所幸司默接收到了她的情绪,马上转移了话题,将她领进浴室,找到了调香用的松油,滴进了沐浴的水里。
做完这一切,他拉着清绝站到遮帐下,用力将遮帐的纱缀一扯,挂在梁上的遮帐就跟着掉了下来,轻飘飘的白纱正好落在了清绝头上,垂下来的纱衣又正好遮住了她的脸。
她透过白纱,看到面前的司默伸手揭起了她的纱布,将遮帐递给她,对她说了一句,“快裹上。”
那个场景下,她真的无法抑制从心口喷出来的喜悦,以至于只顾着傻笑看着司默,却没有任何‘裹上’的行动。
司默不知道她在高兴什么,但她的微笑也引得他不由自主的笑起来,他笑着又重复:“快裹上啊,你在乐什么?”
她穿着小裙子,头上盖着和某个郑重场景下一样的白纱,对面站着个她喜欢的人,替她揭起了头上的白纱...
他没看现代的结婚仪式,他当然不懂她在乐什么。
清绝乐呵呵的把自己裹成了粽子,听着司默的安排乖乖的躺在了浴池边,将头发伸进水里,等着泡去头上的水胶。
司默也靠坐在她身边,被粘住的手和她的头发一起泡在水里,远远的望去,仿佛当着她的枕头。另一只手搭在曲起的膝盖上,整个人离得她很近,围绕在四周的,全是玫瑰香露清甜的味道,清甜到让人发昏。
清绝虽然要保持这样平躺的姿势一个时辰,但心里一点也没有不开心,她裹着暗蓝色遮帐,轻飘飘的声音回荡在只有二人的浴室里:
“殿下”
“嗯?”
“今晚的我是最真实的我。”她在蓄力。
“平常的你也是真实的你。”
“平日里我怕你混乱,现在你看我,绝对不混乱了吧,所以我有一句话,想讲给你。”
他猜到了她要说的话,可还是装作不知情的问她:“什么话?”
她侧身,闪烁的目光里装满了真诚:
“我是真的,那些喜欢也都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