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吓的她吸了口凉气,本来就大的眼睛此刻更是睁的如铜铃般,她惊恐的看向芙凌,脑子也不转了,竟然不打自招般问了句:“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听到这回答,芙凌面色竟也没变,仿佛她的答案意料之中,她一边收拾药膏,一边轻声解释:“我从小就有灵力,自幼又跟着师父学习,所以懂了点,我第一面见你,就觉得你周身仿佛有虚气盘踞,一开始我只是不确定,可刚才给你抹药,离得你那么近,能感觉到你的气息不稳,一快一慢,像两个人的频率,还有这双眼睛,”她笑了笑,“眼睛不会骗人。”
清绝几乎听呆了,对方说的头头是道,甚至连她和木缈身体唯一不同的眼睛都提了出来,这让她立刻手足无措,也不知道怎么接她的话,正支支吾吾之时,没想到芙凌指着她腰间的玉佩,竟然又说道:“你这个玉,不简单呐。”
卧槽,她是开了天眼吗?
清绝被她的神婆能力震了又震,忍不住又是一副惊恐状,难以置信的重复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芙凌‘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向她解释:“妹妹头一次见我,可能不知道,我有通灵的天赋,在遇到昭郎前,曾是氐国天演师门下的圣女,接触的都是一些神鬼之事,后来遇到师父,跟着他学了玄幻术,有幸也见识了一些世间的奇珍异宝,所以得了分辨的能力,你这个玉,外在看着普通,可实际上,却像个神器,一点都不简单,你应该也晓得吧?”
“我...”清绝只是欲言又止,她不知道对方是敌是友,她不敢轻举妄动,随意倾诉自己的处境。
正巧此时,敲门声响起,紧接着传来司默的声音:“小木,你们好了吗?楼下宴已设好,快同五嫂出来了。”
她赶紧向芙凌说道:“五嫂,你赶了远路,这一路辛苦,我本该替你们接风洗尘,却劳烦你这么久,实在是过意不去,正好饭好了,五嫂请。”
她和芙凌入了宴席,心思却早已被芙凌先前的话拐跑了,导致席间从头到尾心不在焉,连何时散场都不曾注意,等到回神时,她已经坐在了客房的桌子前,对面坐着司默。
司默察觉出了她的不对劲,但在宴上不好询问,这时只有他们两个,他才开口问她:“你这魂不守舍的样子,到底是怎么了?”
“五嫂,五嫂她看出来了,我不是木缈,她看出来了。”
这突然蹦出的一句听得他满脸惊讶,越发疑惑的问道:“怎么会?”
“五嫂说她有灵力,能感觉到我身体里有两个人,还说我的玉不简单,她只见了我一面,说的话却句句属实,这么短的时间,她全知道了,我很怕。”
“你怕什么?”
“我怕她知道真相,我这种情况,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份危险...”
她的担忧还没说完,就被司默打断,他抓着她话里的重点,问她道:“你说五嫂有灵力?”
“五嫂说她曾是氐国的圣女,天生就有灵力,又跟着别的师父学了玄幻术,这灵力开发的更加强了,照今天的情况来看,只要她想,摸清真相是早晚的事。”
司默看向她越说越皱的紧的两条眉毛,笑了笑她的小题大做,“小木,你多虑了,她可是我王嫂,五哥看上的人,怎么会给你带来危险呢?你大可放心,不仅不会发生你担心的事,对你来说,这指不定是件好事。”
“好事?”
“你不知道,氐国向来以推演闻名,它名下的天演师一门更是十三国竞相争抢的资源,五嫂既能入此门,必定有过人的本领,加之你刚才所说,她还跟着别的师父学了玄幻术,灵力更加强了,现在又成了五王妃,和你有了联系,三两下就清楚了你的事情,这说明什么?这难道不是老天派来帮你的吗?所以是好事。”
司默果然很擅长安慰人,他这寥寥几句好似给了清绝一味定心丸,让她悬着的一颗心瞬间就松了下来,她恍然大悟一句“对哎!五嫂这天赋,说不定真的能助我早日回去。”
于是乎,低气压的人瞬间有了精力,又自顾开心起来,她揉了揉肚子,带着不好意思悄声说了句:“我因为担心,宴上也没吃多少,现在有点饿。”
“我让人做点宵夜送来。”司默看着面前兴奋的人一脸无奈,这么大人了,怎么和小孩子一样,如此好哄。
要是他知道后来的事情会发展成那样,他大概怎么也不会对她说这些提点似的安慰话吧。
桌上的宵夜很快被清绝吃完,她很不文雅的打了一个满意的嗝,目光瞟向旁边时,才发觉司默微撑着下巴,一双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她。
“嗯?”她下意识对他挑了挑眉,向他抛过去一个‘怎么了’的眼神。
“吃饱了?”他问她。
“吃饱了。”她回答。
他接着说,“我今夜,可能得住在这儿了,虽然...”
还未出口的解释被她打断,她很大方的说道:“我知道。”
“你知道什么?”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你是想说,虽然桃花节已过,客栈里慕名而来的人撤了大半,各等级的房间早就空出来了,不存在无房可住的问题,但是,就算这样,你还是要和我住。”
“你不为难吗?”
“我怎么会为难呢?”她站起来继续说道,“我曾经说过,七王妃要做的事,我是很愿意代替做的,而且我知道,五哥他们就住在对面,这么近的距离,若是被他们知道我们分房睡,免不了又生出猜疑,我这情况又不好解释,所以呢,”她这时走到床边,顺势坐在床上,一只手拍着旁边的空位,目光大大方方直视他:“体贴如我,怎么会为难呢?快来吧,该睡觉了。”
先解释的人一愣,随即也站起身,接受了她该睡觉了的邀请,一边向她走去,一边又不可思议的称叹:“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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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绝从以前就有个逞强的特点,就像刚才,明明无所畏惧的说了一起睡的话,可等到真正熄了床头的烛火,两个人躺在暧昧的黑夜里时,她的心里就开始不受控制的忐忑起来。
不仅如此,或许是头一次有秀色可餐的男性躺在她身边的缘故,使得平日里一沾枕头就睡的清绝,竟然在寂静的黑夜里毫无困意。一丁点的响动,一丁点到甚至是身旁的人一浅一深的呼吸,都让她紧张不已,越紧张越不受控制。
她的心脏,扑通扑通,带着要破膛而出的架势,在这黑夜里剧烈的怦怦跳动,她努力平复,却平复不住。
身体僵硬的平躺着,脑子里却被各种问题填满:我睡相不好,忍不住翻来翻去怎么办?我睡着会不会打呼?会不会磨牙?半夜会不会放屁?然后吵醒他?
一想到这里,她睁得圆滚滚的眼睛,偷偷又瞄向了对方,满脑子天马行空的问题,也从她身上转移给了对方。
他睡着了吗?他怎么能睡着?
身边躺着个关系合法的美女,他怎么就能同平常无二的睡着?
他可以和平常一样想睡着就睡着,为什么我就不可以?
噢,因为我喜欢他,所以这么亲密呆在一起会紧张,他不喜欢我,就算我坐在他腿上他也会表现的像个柳下惠,他不喜欢我,我的告白他都当做耳边风,所以才不给我任何回应?
他不喜欢我,他喜欢木缈,虽然每天和我相处,但他仍然喜欢木缈,说不定每天脸上笑嘻嘻,心里却一直在嫌弃我,嫌弃我占了他喜欢的人的身体,还给他添了诸多躲不掉的麻烦。
就因为他不喜欢我,所以才能睡的如此安稳。
对,一定是这样。
她被这些脑补的答案扯出了小家子气,愤愤想着内心难平,索性一个翻身,正面直视他的睡颜,看着他规律起伏的胸膛越来越来气,忍不住伸出个巴掌就想怼上去。
可巴掌停在半空中,最后缓慢的落在了他身侧。
她小心翼翼的握住了他的手,心里默念着不撞南墙不回头的话:
你还有大半生来喜欢木缈,可我只有这么奇特的一段时间来喜欢你,说不定哪天我和木缈就突然各回本体了,到时候如你所愿,可我却会一直留着个遗憾,我那个世界没有你这个王爷,所以呢,我明知道你喜欢木缈,我还是不收手,我还是要插进来,往后对你的告白只多不少,因为我相信日久生情的戏码。
你现在只看得到木缈,但是没关系,我会让你看到我,我有很多小聪明,我会有办法。
让你只看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