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凌一身素白色,打扮的十分简略,看到木清绝时面上的表情很微妙,一边向她靠近,一边上下一指,说道:“妹妹身体刚好,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王嫂!”木清绝快步迎了上去,“好久不见呀,你怎么来了?!”
芙凌默不作声继续打量,眼里看她时的精光是木清绝从没见过的,被如此盯得微微不自在,问道:“王嫂怎么了?”
“自从浮岩城遇险之后,妹妹昏睡了半月之久,没想到醒来时还能如此精力充沛,是我多虑了,果然妹妹很奇特。”
“啊呀,”木清绝干笑道,“就是一个小伤,没什么事的。”
“是啊,一个小伤,竟让你躺了半月未醒,不免让人担心,可今日一见.....”
“怎么了?”
“妹妹如今,是一个人了呀?”
“什么?”
“小木!”
与她不明所以的疑惑同时而来的还有身后急切叫她的声音,木清绝一回头,就看到下了公务提前回府的司默,面色不善地匆匆而来,“你不在床上歇着,你乱跑什么?!”
“我好多了,出来透透气,正遇上王嫂来看我,就在这里坐了坐。”
司默什么也没说,目光快速瞥了一眼芙凌,复而又转回到木清绝身上:“大夫的药好了,快回房去喝。”
“我一会再喝吧,王嫂才刚来...”
“听话!”
木清绝被这么语气严肃的话打断,一时发怔忘了说什么,幸而芙凌接话道:“妹妹先吃药吧,我也该回去了,等过几日时间不那么紧张了我再来看你。”
说着起身,就欲辞别。
“王嫂,”清绝想伸手拦一下,却被司默迅速拉住,主动向旁人吩咐:“来人,给五嫂备车,送五嫂回去。”
“....那王嫂慢走,等我好了再去见王嫂。”她不知道今日司默怎么了,这么明显的不想让芙凌多留,只好跟着夫唱妇随,却没想到芙凌前脚一离开,司默紧接着问她:“五嫂说了些什么?”
木清绝很诧异:“没说什么,王嫂担心我的身体,听说我醒了专门来看看,还没说几句话,殿下就来了。”
“她真的什么都没说?”
“没有啊!嗯....是有什么事发生了吗?殿下怎么这么紧张?”
听到想要的答复,司默皱着的眉头才微微舒展,“没什么,只是最近内忧外患形势不好,五哥府上事情多,这段时间也别去找五嫂了。”
“什么形势严峻啊?”
司默满脸沉重,将药端给她,示意她先喝完。
等到木清绝顺势喝完之后,司默才开口说道:“你在浮岩城遇险昏睡时,半月里炎国发生了很多的事,我本来想等你好些了再说的,你既然想听,那我先告诉你吧。”
随着司默的声线越来越低,清绝的眉头也跟着越来越皱,只听他说道:“炎国与扶风三国的战役不利,主将因此战死,最后动用了虫囊才得以连根拔除,但毫无人道的方法引起他国不满,局势实际上并未缓和,这是外患。”
“浮岩城瘟疫虽然得到了根治,可紧接着各城地内部却又出了虫灾,旱的旱涝的涝,饿死淹死的百姓逐日增加,朝堂上派了很多主力治旱治灾却收效甚微,在这节骨眼上,父王....父王又驾崩了...”
“什么?!”木清绝简直难以置信,“那公主呢,她可怎么办?!”
“星儿,她也...”
这个犹豫让她心里咯噔一跳,不好的预感满溢,“她...怎么了?”
“她在和亲的路上,受到了不明人的袭击,掉在山崖之下,也...没有生还。”
“怎么会这样?!”明明她们碰面还是不久之前的事,怎么自己一觉醒了,听到的却是这么多人的离开:“怎么可能呢,国主那么疼爱公主,怎么能逼着她去和亲呢?!那些护送的将士都是干什么吃的!!怎么能让公主受难?!他们怎么没保护她?!”
“小木,”司默微微一顿,心里怪异的不安长出萌芽,“谁也未料到,当时情况紧急,那些将士又受了软身散,毫无还击之力....”
跋山涉水远赴他国,在陌生的土地上受到袭击,却没人搭救她,心里的害怕和绝望几乎能让木清绝感同身受,她灰白的脸上全是不甘,带着一丝微茫问道:“那许攸,知道吗?”
“他守着绍星和那些人殊死搏斗,二人一起掉下了山崖。”
木清绝倏然间睁大了眼睛,“他们...”
“小木,我知道你和绍星关系好,你帮着绍星为他们制造机会,我也知道他们的感情,和亲虽无可改变,但我知道了这些,我能做的,就只有让许攸赶上和亲队伍去护送她到召国地界,可我没想到,这一去,竟是有去无回。”
这一番解释让木清绝从熟人离世的伤心中脱离,震惊不已地看着司默,诧异于他知道自己接近绍星的目的,却为什么从来没有表现出来,她还想再问些什么,司默却转了话题,轻声又说道:“边境之战,因为主将战死了,炎国才动用的虫囊,可主将是谁,你应该知道吧?整个将军府,现在就剩木二公子和木缈了。木二公子又没了踪迹,很难不让人疑心,我会派人寻他们,但我希望你留在府里,哪也不要去。”
木清绝愣着没有说话,心中有一种奇诡的担忧,好像仅仅半月,她的亲人熟人全都默契地开始从她身边消失,只剩了司默一个,是什么原因引起的,会不会是自己?
“别担心,”司默仿佛看穿了她似的,伸手按上她的肩头,轻轻拍了一拍,仿佛给她注入了强劲的力量,他说,“你有我就够了。”
这句话在几个月之后,她才意识到真正的意思来。
司默又接着说道:“那大夫也说了,再吃七八副药就能全好,你只管安心呆在府里,有什么想做的跟我说,我派人去办,我陪着你。”
“没关系,殿下忙自己的事吧,我....我哪也不去。”
可接下来几日,司默却寸步不离王府,日日跟在她身边,仿佛忘记了有上朝这回事一样,木清绝只好变着法提醒,忽想起国主驾崩的事来,便在一个黄昏,二人照例凉亭下乘凉时,她小心翼翼问看书的司默:“殿下,国主驾崩之后,那朝堂上,是谁在做主啊?”
是谁在做主司默的心里也微有担忧,他被动困在府里,不知道外面的情况如何,也不知道他与司昭的合谋是否已然奏效,有没有拦住乐清娘娘和二王爷司运意欲谋反夺权的计划,父王的死因是自然死亡还是如他们猜想的那样,是乐清娘娘谋划着终成功的结果?
绍星和亲,司狄被禁,木副将战死二王爷顶替,甚至于到后来,木将军又染瘟疫又以身殉国,司运顺理成章地得了兵权不久就赶上父王驾崩,紧接着又是闻所未闻的懿旨,公然将皇位传给司运。
这怎么可能?!
父王不就是为了神不知鬼不觉地扶稳五哥司昭的皇位,在很久以前计划上了吗?掩内外臣使耳目,自己被拿出来吸引众人目光,为显逼真又和将军攀亲,除了司昭与斐相搭线这个计划落空外,什么事都是按照他的设计进行,怎么能在几乎没什么差错的情况下就换继承人呢?
想来想去,娘娘果然不容小觑,不知不觉间就搞出了大事。
司默只希望自己还能吸引她的注意力,让她把重心放在自己身上,给五哥留够反抗与击败她的时间。
“....殿下?”木清绝等了半响也没等来司默的回复,忍不住又出声叫他。
“嗯?怎么了?”
“殿下,我刚才问你,你想当继承人吗?”
这个问题问的很大胆,果然是她的作风,司默笑了笑,目光又重新转回书上,极不在意似地说了句:“你觉得我想吗?”
“我希望你不想。”
“为什么?”
“嗯....”她摆弄着手里的蒲扇,“你要是成了国主,那我就得统领后宫,我没有那么厉害,玩不过别的佳丽,所以为了保全自己,还是希望你不是国主。”
他轻轻笑了一声,眼光一直看着书,却是很坚定的对她说,“你多虑了,就算成了一国之主,我的后宫,也只藏你一个人,不会有其他佳丽。”
!!!
很认真地说这种话的司默,总是让木清绝控制不住心脏起跳的频率和脑中无端升起邪念,不等她多做思考,她已经抽掉了司默手中的书,在他诧异看过来的瞬间,嘴巴就迎合了上去,不像以往主动时清水般的吻,这次,她主动伸出来自己的舌头,舔过他的炙热的嘴唇,不费吹灰之力撬开他的牙关,不放过丁点空隙,与他的纠缠在一起。
但只一会,她的主动权便被更强势的人夺了去,吞咽声和喘息声越来越大越来越急,连带起的过电一般直冲头顶的反应也越来越清晰,当她的衣服里钻进来一只手掌,并准确无误覆盖在她身上用力时,木清绝终于知道自己又做过头了。
“咳咳..”
她一把推开了司默,整个人噌一声站了起来,红到滴血的脸颊偏过去不让他看到,语调里都是还没调整过来的发颤的慌乱:“我...我该回房喝药了。”
说着赶紧转身就逃,却被司默一把拉住,他微微叹了一口气,才无可奈何似的佯怪她:“你怎么总是在关键时刻就退缩呢?你是在试探我的定力吗?”
“没有!!”木清绝慌忙摆手,“殿下的定力显而易见,”
“什么?”司默又好气又好笑地听着她说。
“我刚嫁到王府时,还担心孤男寡女生会出点什么事,现在才发现,你比我有定力多了,我才是血气方刚容易把持不住的那个,老是一不小心就被你迷惑,然后变成个女色魔,逮着你就要亲要抱的,一点都不像女儿家,就像现在,都想...都想...”
她停了下来,剩下的话羞于启齿。
司默压迫性的身体上前一步,语调带笑问道:“都想怎么?”
“你别笑!”这笑容很犯规,让她又羞又恼,嗔怪道。
司默微偏着头,语气无比正经,盯着她一字一句:“小木,你想错了,屋有佳人,任谁都把持不住,我也一样,只是,我要尊重你,你若是不愿意,我再难受也得忍着,所以才像个正人君子,并不是定力深厚,实际上什么样我心里可清楚的很,再说了,”他伸手拉了下她的衣袖:“我最喜欢你把持不住,你那些‘都想’,我乐意之极。”
“哈?”
“走吧,”他拉着木清绝往卧室去,遣退此刻正巧上前来请二人去吃饭的小侍女,“我们回房,再探讨一下定力问题。”
“殿下,不吃饭吗?”木清绝心道坏了,回去要出事啊。
“不吃,这种时候吃其他的更重要。”
吃其他的...什么?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