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勤羽看见慕容雅白这样梨花带雨的样子,哪里还会计较孩子的事情,一叠声的劝慕容雅白:“不要紧,雅白,不要紧,我们还会再有孩子的,不要再想了。”
慕容雅白点点头,还会再有孩子,王妃如今是眼见着忍不下自己了,这样不怕逼死自己的做事,要么赶自己出府要么要了自己的命,哪里还会容忍慕容雅白再生下一个儿子来呢。
虽然司徒勤羽在自己身边,慕容雅白摇头待要再说什么的时候,外头进来一个丫头端着药碗,说是吃药的时间到了,司徒勤羽接过了药碗示意慕容雅白不要说话了,安心吃药,慕容雅白本以为还是扶云伺候自己吃药,却不想扶云看见司徒勤羽端过药碗。
他和那个小丫鬟俱是神色一闪,二人闪过一丝狡黠的微笑,丫鬟脸色微红的退出了内室,慕容雅白有些不解,看向司徒勤羽,司徒勤羽却是有些坏事得逞般得一笑,对慕容雅白解释道:“你昏睡了小半个月,药也吃不进去,因此都是我来喂的。”
慕容雅白一听自己睡了小半个月,先是吃惊一番,待要再问司徒勤羽话得时候,司徒勤羽噙了一口药,覆上了慕容雅白的嘴唇,慕容雅白的千言万语也都这样憋回了肚子中。
这一小碗药吃完了,慕容雅白的脸颊早就红透了,室内氤氲着暧昧的气氛,慕容雅白有些嗔怪的看着司徒勤羽,自己这都醒过来了,又不是没法吃药,还要这样轻薄,只是这一分嗔怪在司徒勤羽看来又是别有一番风情,若不是慕容雅白伤还没好,司徒勤羽简直要克制不住自己了。慕容雅白吃了药之后,嗓子渐渐能发出声音了,虽然小且沙哑,总算也能说出话来了。
只是刚这样“吃”完了药,慕容雅白有些不好意思,司徒勤羽将药碗搁在一旁的小几上,看着慕容雅白,慕容雅白的脸更加红了,像是要烧起来一般,为了转移思绪,便问道:“我都睡了半个月了,你来讲一件我昏睡的时候的事好不好。”
司徒勤羽一听这个,脸色沉了一分,转瞬对慕容雅白温柔道:“好,只是你刚醒来,不适合费心费力,我陪着你躺一会儿好不好。”
说着掖了掖慕容雅白的被角,慕容雅白看着司徒勤羽的眉梢眼角,这么久没见司徒勤羽,他还是那一副偏偏公子的样子,连神色都不曾改变半分,而想到自己这些日子以来受的委屈,慕容雅白情不自禁地抱住了司徒勤羽,又往里挪了挪,拍拍身侧示意司徒勤羽也上来。
司徒勤羽有些无奈地看着慕容雅白,宽了外袍脱了靴子便陪慕容雅白歪在了床上,慕容雅白头靠着司徒勤羽宽阔的肩膀,心里只觉得无比的熨帖和安心。司徒勤羽的臂膀揽着慕容雅白,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在慕容雅白肩头拍着,口中说着自己在西北的一些见闻,慕容雅白听着司徒勤羽低沉有力的声音,头渐渐发了沉,又睡了过去。慕容雅白再次醒来的时候,司徒勤羽已经离开了。
扶云在一旁伺候着,室内一片黑暗,只点了一盏灯,慕容雅白一看司徒勤羽不在,便有些慌了,扶云看见慕容雅白醒来,自然上前伺候,一边道:“王爷上前头忙去了,说一会儿就来瞧您。”
慕容雅白这才稍稍安下心来,扶云又问慕容雅白要吃些什么,慕容雅白觉得浑身乏力,想要坐起来的力气也没有,扶云又扶着慕容雅白稍微坐起来一些,往身后搁了个靠枕,慕容雅白眨巴了一下眼睛,让扶云准备了些什么随意拿上来一点就好了,慕容雅白虽觉得饿,却没什么胃口。扶云便拍了拍手有两个小丫头抬着一个小桌子进来,放到了床上,慕容雅白看着眼前的清粥小菜,稍微皱了皱眉,虽然自己是没什么胃口,可也不代表就想吃这么素淡的小菜呀。扶云好像看透了慕容雅白的心思,笑道:“王爷说您才刚醒,胃里空落落的,不好吃油腻的东西,先垫一垫,过几日再吃些合心意的。”
慕容雅白拗不过,便就着扶云的手吃了一些,空了这么久,肚子里落进了这些清淡的小菜,的确是说不出的舒服。
一时吃完了,扶云又端上来药碗给慕容雅白服用,慕容雅白看着那一碗药,想起中午的情形,脸色有些发红,扶云待要说什么时,慕容雅白便接过药碗一气儿喝完了,又觉得苦,扶云便呈上了蜜饯给慕容雅白含着。
也是这么久病着又没吃东西,慕容雅白的胳膊用不上力气,一会儿便觉得累了,忙活完这一通,又问扶云,从自己进了琅琊苑之后,外头的情形。
扶云才一一为慕容雅白解释出来。原来那一日去了琅琊苑之后,因着是慕容雅白独自一人,海棠春坞的丫鬟们也都乱了心神,偏偏后来来搜查的人真的在慕容雅白的箱子中翻到了王妃丢的那一支簪子,赃物和作案时间俱有了。
这案子差不多也就定了下来,扶云虽然情知慕容雅白绝不可能偷王妃的簪子,奈何人微言轻,并不能替慕容雅白翻案,加上这一院子的下人都被王妃控制了起来,进出不能,连给秦碧云报个信儿都不能。慕容雅白又没有正儿八经的娘家,一时看起来竟是毫无办法。好在海棠春坞这么大个院子被锁了,而慕容雅白人又不见了,秦碧云也不是一点风声都没收到,虽然不知道慕容雅白的处境,可看王妃布的这一个局,也就知道凶多吉少,秦碧云一时也是无法。
后来又想到司徒勤羽告诉过秦碧云,他在府里也留了几个身边的人,若有大事,可派遣这些人去给司徒勤羽送信儿,秦碧云便有了主意。
她写了一封信,叫自己院子里的一个小厮,也是伺候过司徒勤羽的人,秦碧云知道这人没准儿就是司徒勤羽所说的留在府上的自己人,去联系司徒勤羽。
这小厮也能耐,从秦碧云写信到司徒勤羽收到,也只不过用了三天不到,偏偏是和慕容雅白落胎的信一起送到司徒勤羽手里的。
此时司徒勤羽在西北的事物大概也都处理的差不多了,本来还准备应西北总督之邀再留两天的,家里的信儿一送到,司徒勤羽连仪仗都顾不得了,也没知会人,带了三五个贴身的侍卫就赶回来了,一路上快马加鞭也不知道跑死了多少匹马,才赶回来。
司徒勤羽一回府上就径直去了琅琊苑,和王妃谈了很久,最终摔门出来,径自去了关押慕容雅白的小黑屋,将慕容雅白救了出来,据扶云说,慕容雅白那会儿受了刑,身子又弱,已经是只有出的气儿没有进的气儿了,司徒勤羽发狂的样子别提多骇人了。让人去请大夫来之前,慕容雅白倒是醒了一回,也就是慕容雅白以为做梦的那一回,可惜醒来连一句话都没说便又昏了过去,大夫来请脉,也只说命悬一线,甚至是没救了,只让人准备后事了,司徒勤羽却不肯听,换了几个大夫。
最后还是皇帝推荐了这么一位老神医,来了之后看了慕容雅白的模样,说话也不拐弯,只说若遇不到自己是必死无疑的,如今碰见自己,也是捡了一条命,只是那老神医也没说十分的把握,只有三分机会,活不活也要看天,又是开药又是针灸的。
慕容雅白却迟迟醒不过来,老神医说慕容雅白性命无虞了,只是这样昏睡乃是个人意志的原因,让司徒勤羽不分昼夜的在慕容雅白身边呼唤她的名字,慕容雅白这才醒过来。后来便是慕容雅白都知道了。
慕容雅白听了扶云的话,想起那针灸,吐了吐舌头,有些后怕,司徒勤羽这样勃然大怒,慕容雅白心里是十分舒服的,扶云又说,这些日子以来,王爷回来之后都没好好休息,衣不解带地照顾慕容雅白,不肯假手她人。
慕容雅白想起那些羞人的事,脸上不禁一红,扶云又打趣,二人说说笑笑,慕容雅白心里却还存着事儿,王妃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份,是肯定不会容下自己了,而她对自己做出这样的事,也是拼着和司徒勤羽翻脸了,司徒勤羽还要倚靠王妃的娘家。
慕容雅白心里已经可以想见司徒勤羽回来之后的难做,也不知道他会如何处理这件事,而经过这一次,慕容雅白也是怕了,这豪门王府,纵然有情又如何,有时候还不是要向权贵低头。
慕容雅白心如乱麻,同扶云说了一会儿话便推说自己累了,想要休息。
而不出慕容雅白所料,司徒勤羽夹在中间,何止是难做,王妃对慕容雅白做出这样的事,按司徒勤羽的性子,何止只是没有了夫妻情谊,司徒勤羽是恨不得将王妃千刀万剐的,他回来的那一日便去质问了王妃。司徒勤羽本以为自己的突然出现,王妃纵然不说大吃一惊,可总要稍乱阵脚的,谁知那一日去到琅琊苑,王妃看见从外头风尘仆仆归来怒发冲冠的司徒勤羽,非但没有吃惊或者慌乱,竟然是一副镇定的样子,似乎早就料到了。
司徒勤羽心急如焚想要将慕容雅白救出,王妃却只一口断定慕容雅白已经畏罪挟私逃走了,司徒勤羽当然不肯相信,以慕容雅白的性格和王妃的能耐,慕容雅白怎么可能会逃走,司徒勤羽断定慕容雅白还在府上,王妃和他各种打太极,司徒勤羽料定王妃还对自己有情义,几番询问,才知道慕容雅白下落,将她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