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魂吗？”顾念念微微有些起床气，她暴力的扯开了门，对着门口站着的少年说道。
少年明显一愣，看着顾念念有些呆滞。
顾念念漂亮的脸蛋儿上全都是不耐烦的神色，一只手撑着门把手，身体靠在墙上。
“对……对不起，打扰到你睡觉了。”福音有些梗咽的说道。
“这么大一个人像个娘们儿似的。”顾念念摆摆手，径直走向饭厅。
饭桌前，顾氏夫妇已经坐在了固定的位置上了。
“噗嗤。”
让顾氏夫妇毫无预兆的，顾念念看到他们笑了，只是笑的让他们觉得其中带了几分嘲讽。
“没想到，日理万机的顾先生和顾夫人还有时间回来陪我一个小小的设计师吃饭。”
“顾念念！”顾父沉不住气，他当初选择和顾母在一起是觉得可以让自己的继承人有更好的基因，却怎么也没想到生了个顾念念这种货色。
“怎么，顾先生生气了吗？难道不是吗？我儿时可是没和你们一起吃过一顿饭。”
顾念念从容地坐在了一边，和顾氏夫妇隔得有些远。
“顾念念！你在外面野这么久，倒是把从小教的礼仪都野没了！”顾父气的把刚拿到手中的筷子摔在桌子上。
“礼仪？您这就叫礼仪？有句话叫做父母是孩子最好的老师不知道吗？”
“别给我扯！我看你就跟你那个妈一样！”
顾母不干了，她大力的把手中的筷子砸在碗上，说道：“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说顾念念就说，扯上我干什么？”
“难道不是吗？她长那狐媚子就跟你一样！你看看别家的女儿都是小巧玲珑的，就她长那个妖精样！”
顾父越说越起劲儿，放大了嗓门说道：“你之前还不是长这个样子的！一身硬骨头！随了你的，让人不省心！”
顾母一听顾父把顾念念所有的缺点都甩在自己的身上，手一撑，椅腿与地板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
“顾念念她身上还不是有你一半的血！你到底是怎么说出这种话的！”
“难道我说错了吗？当年你的追求者那么多，桃色新闻铺天盖地，谁不知道那个东西是不是我的种！”
“啪！”
顾父话音刚落，就结结实实地挨了一巴掌。
顾父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顾母，似乎是被打懵了，一时间没有做出任何的反应。
“我怎么样那是我的魅力！就顾念念这种劣质基因，不是你还能是我那些前男友的种？”顾母也不反驳，就这么承认了自己的往事。
顾念念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似乎是觉得两个人的争吵让自己特别开心，兴奋不已的吃小龙虾。
福音就站在饭厅的门口，他拘束的看着顾氏夫妇吵得不可开交，但是顾念念却坐在原位不动声色地吃龙虾。
剥龙虾壳的玉手纤细，白色与红色产生了强烈的视觉冲击，让人觉得好看极了。
只是看顾念念，便可以发现她似乎开心的不行。
顾念念的目光有些漫不经心的落在自己面前那盘龙虾上。
顾父说的并无道理，当年顾母是风靡一时的大明星，桃色新闻铺天盖地，圈子里面不少名门豪少都是她的前男友。
当年顾母不过是家族联姻，才断了自己的红尘路，这才被顾父一直抓着不放，因为当年盛行一时的是温婉如玉的长相，全世界似乎就只有顾母一个人就属于妖艳的类型。
顾念念长的和顾母八分像，顾父因此讨厌极了她。
“吃吃吃！你一天就知道吃！没用的废物！”顾父没有顾母那样泼辣，骨子里的气度让他每次和顾母吵架就处于下风，这种时候顾念念就成了两个人共同的出气筒。
“不然呢，我应该看着你们两个人拍手叫好吗？”顾念念看着两个人，动作缓慢的从一边的纸盒中抽出纸巾擦手。
“你怎么变成了这样！”顾父恨铁不成钢道，说完就离开了饭厅。
一顿饭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顾念念胃口却比平时都好了几分，她也不在意饭桌上只剩下了自己一个人，缓缓的剥龙虾壳。
看着顾氏夫妇相继离开，顾念念却纹丝不动，福音担心的走到顾念念面前。
“小姐，您还好吗？”福音小心翼翼的问道，端详着顾念念那张脸，似乎没有任何不适的情绪。
顾念念剥壳的动作一顿，抬头看着福音，她的动作莫名的带了几分匪气。
“你事儿怎么那么多？”顾念念问道，直视福音，也没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妥之处。
“我……对不起，打扰您用餐了。”
福音似乎是受到了什么致命的打击，转身就离开了。
“等等。”
顾念念叫住了福音，她狭长的眸子倒映着面前的那盘龙虾。
福音脚步一顿，欣喜地转头看着顾念念：“怎么了？”
“叫个人来把桌子收拾一下，看着心烦。”顾念念说道，目光落在了身侧七零八落的筷子和两碗未动的米饭上。
“……好的。”
福音失落的离开了。
顾念念继续剥壳，剥壳的动作轻缓，也不着急，一整盘红彤彤的辣椒似乎也不辣。
“去吧。”福音的声音传入耳中，顾念念微微抬头，看到福音身后跟着一个身形消瘦，却很高的男人。
有点眼熟。
男人一直埋着头，顾念念撑着头，看着来人。
福音跟着管家做事，管家这一脉一直都效劳于顾家，福音以后是要接手管家的，所以这些杂务他不用亲手操劳。
男人一直走到顾念念身边，没抬头，没说话，默默的帮她把面前的龙虾壳揽进垃圾篓中。
“是个哑巴？”或许是回了顾家的原因，顾念念说话都带刺儿。
“……”陌子尚没说话。
陌子尚来这里工作已经有一小段时间了，他是想要近距离接触一下繁城的精英夫妻，但是没想到直到今天才偷偷在厨房门口看到本人，以及……万年不回家的顾念念。
“抬头。”顾念念说道，愈发对他产生了兴趣。
站在一边的福音有些负气，他刚才去厨房的时候就看到这一个人，本想着可以默不作声的做完事就离开，却没想到顾念念此番操作。
毕竟顾念念喜欢好看的，那个男人……皮相比自己优秀得多。
“小姐。”福音抢在前面开口，“就是个小佣人，听说脑袋有点问题。”
福音的声音同时灌入了陌子尚的耳中，他的动作一顿了一瞬间，又马上恢复状态，继续擦拭桌子。
“闭嘴！”顾念念瞥了一眼福音，看着陌子尚，拿着抹布的手很白，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见。
这样好看的手顾念念记忆之中还有一双。
“陌子尚。”
顾念念刚一开口，就明显的发现面前的人狠狠一顿。
“呵……”顾念念看着陌子尚，他穿的是有些不合身的工作服，不像是量身定做，应该是钟点工。
“小姐……”陌子尚有些恐惧的看着顾念念，似乎面前是什么洪水猛兽。
“滚出去。”顾念念看着福音说道。
福音惊讶于陌子尚和顾念念认识，但只能不甘心的离开。
饭厅中只剩下顾念念和陌子尚。
“你就这么缺钱？”顾念念重新拈了一只小龙虾，看着陌子尚。
“对。”陌子尚大方坦言，不就是侮辱他？侮辱就是了。
“来当我助理，你在这儿多少工资，我给五倍。”顾念念道，语气平静，似乎一切尽在掌控之中。
顾宅的钟点工工资很高，五倍……
对于正缺钱的很的陌子尚是非常大的诱惑。
抓着抹布的力道不断加大。
陌子尚正眼看着顾念念：“好。”
顾念念嘲讽的笑了：“那就辞去所有的工作。”
“可是……”
陌子尚在敦皇不是短工，是三年合同长工，除非以敦皇的霸王条款，给了违约金，才能走人。
“怎么，不乐意？”顾念念看着陌子尚，眯眼。
“没……”陌子尚似乎是被顾念念的目光灼伤了，他顿了顿，说道：“我和敦皇签的是长工。”
“哦？”
“敦皇的工作我不能辞。”陌子尚也是被迫无奈才在敦皇签约，大学的费用太昂贵了，他又不是超级优秀，直接免学费之类的，需要自己付学费。
“你就这么骚，这么想在敦皇找靠山？”顾念念知道敦皇的规定，因为她是敦皇的大股东，只是看着陌子尚涨红着脸被自己刁难的时候有趣。
“不是的！”
陌子尚猛然瞪大了眼睛，他在敦皇工作，一直都恪尽职守，除了顾念念这个意外，从来都不会和敦皇内的人有任何瓜葛。
“哦？那是为什么？敦皇工作的人都是那个骚样儿，难道你还是个意外不成？”顾念念笑，笑中带了几分考究。
“我和敦皇中的人真的没有任何关系。”
“我如何相信你？”
顾念念继续吃龙虾，似乎在谈一个无关紧要的娱乐新闻。
“你去问一下经理就行了！”陌子尚说道。
兔子急了，张红了脸的兔子看起来倒是挺可爱的。
若是，那经理和你同流合污呢？”顾念念好笑的看着陌子尚。
“你！”陌子尚的脸越来越红，像是受到了什么奇耻大辱。
似乎是回了顾宅的原因，顾念念觉得心烦意燥的，她看着陌子尚的模样，看久了竟也觉得腻了，道：“行了，回去吧，敦煌我会帮你交代。”
顾念念不是圣母心，但是她并不希望自己身边的人经历和自己一样的噩梦，好比说顾宅。
这里表面是豪宅，内心早就烂的腐臭。
陌子尚似乎是有些吃惊的看着顾念念，说道：“我……”
陌子尚其实是想安慰顾念念的，任谁经历刚才那种事情，都不会开心。
“怎么，还想留下来让我睡你？”顾念念一向口无遮拦，哂笑的看着陌子尚。
“你！你简直！”陌子尚本想说伤风败俗，但是一想顾念念的经历，又把自己的话吞进了肚子里，只道：“世界上还有很多值得的事情。”
看着陌子尚离开的背影，顾念念剥壳的动作一顿。
世界很美好。
每个人都很好。
只是她不配而已。
陌子尚刚离开饭厅就被福音拦住了。
“你和小姐什么关系！”福音问道，强装出来的凶狠一眼就被人戳破。
陌子尚看着面前清秀却比自己矮一截的男人，轻笑：“那么先生您又是站在什么角度打听顾小姐的事情的呢？”
福音申请一顿，他这是第一次嫌弃自己的身份，曾经福音觉得自己以小管家的身份待在顾念念身边可以近水楼台，直到后来，福音才渐渐明白，自己永远都只能尊称顾念念一声“小姐”，早就和别人输在了起跑线上。
“先生既然不知自己站在什么角度，那我就告诉先生好了，先生只是一个管家之子，您觉得，一个千金小姐和管家在一起的几率有多大？”
陌子尚侧身，附在福音的耳处说道，那话听起来一副正派，却隐隐让人觉得有几分讥笑。
“你一个小小的清洁工也敢和我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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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念念坐在饭桌前，小龙虾端出来的时候就已经被厨房的人降了温，加上刚才的一番闹剧，顾念念没吃下去的心情。
慵懒的擦了手，顾念念才起身，随意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物走出饭厅。
“嘶……”
顾念念刚走出饭厅，就看到站在不远处的陌子尚毫无防备的被福音推倒，好在后者反应快，拽住了柜子，只是腰却结结实实的抵在了柜角上。
“福音。”
顾念念声音不喜不怒的。
福音娇躯一震，他吃惊的看着远处的顾念念。
来人似乎有些不开心，眉头死死蹙着，看着自己的眼神深幽，带了几分质问的意思。
“小姐……叫我是有什么事情吗？”福音收好自己的手脚，依然是一副温文尔雅的书生模样。
小冬瓜看着这一幕，只道顾念念分明是知道福音怕是不会主动做这种事情的，刚想开口，却又想着前几日的系统消息，悄咪咪的闭嘴。
“你说呢。”顾念念看着疼的整张小脸惨白，捂着肚子缩在墙角瑟瑟发抖的陌子尚。
“小姐觉得这是我做的吗？”福音难以置信的看着顾念念。
曾经福音是最了解顾念念的，如今却连她的一个表情都看不准是什么意思了。
“眼见为实。”
顾念念心思不如表面，实则比什么都细腻，分明知道事情原委，却依旧不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