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激动极了,忍不住大叫:“旺达!”旺达听见了,也激动起来,大叫一声:“汪汪!”撒腿欢快地向白天跑来!
——旺达,旺达
白天就和旺达在一起肆意地奔跑着,跳跃着,欢乐的笑声一直传得很远,很远……
——旺达,旺达
白天不是“白天不懂夜的黑”的“白天”,而是姓白名天,开心学校五(2)班的学生,曾经当过体育委员,后因体育测验不及格被撤销;巴豆也不是吃了就拉肚子的大戟科植物巴豆,而是姓巴名豆,自豪地宣称是大文豪巴金的远房亲戚,后来才知道巴金不姓巴。
白天和巴豆是形影不离的死党,他们一起上学,一起听课,一起上厕所,一起睡觉——因为他们的作息时间都差不多,当然是在各自的家里睡觉。两人中以白天为主,巴豆常被称为白天的“跟屁虫”。巴豆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每当白天不在的时候都会向别人解释:“听说过成语‘狐假虎威’吗?那老虎都是跟在屁股后头的!”
这一天的清晨充满朝气,两个人走在开心学校的林荫道上。这时,“跟屁虫”巴豆突然站住,双眼聚焦于无穷远处——俗称就是发呆!
“怎么了?”白天问,“忘带作业本了?”
巴豆仔细思考了一下白天的问话,然后摇头。
“想小便?”白天又问。
巴豆还是摇头。
“难道……”白天的眼珠渐渐睁大了,“难道外星人通过脑电波与你联络了?”
“错!”巴豆大叫,“我又发现了奇异的天象,这说明开心学校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
“什么奇异的天象?”
“你看!”巴豆抬臂一指,“太阳在西边!”
白天抬眼望去:西天被一片霞光染红,缓缓托起一轮充满希望的太阳!
“真的!”白天忍不住跳起来,“太阳从西边出来,难道是地球反方向自转?”
“也可能是太阳反方向绕着地球转!”巴豆发出惊人之语。
“快通知大家!”白天号叫,“恐怖大王即将从天而降,世界末日到了!”
“带上毛巾、牙刷,无论逃到哪个星球,都不能忘记洗脸、刷牙!”
两个人激动得不得了,上蹿下跳得如同两只猴子。这时,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传来:“嗨,在这里跳‘闪腰舞’可不合适哦!”
回头一瞧,是花朵大人!
花朵不是“祖国的花朵”那个“花朵”,而是姓花名朵,开心学校五(2)班的班长,白天的同桌。之所以当上班长,一是因为学习成绩好,二是因为品德好,三是做事有板有眼,决不乱来。比如说课桌上分隔男女生的“永远的三八线”,她就严格按照“三八”来分割:白天占三,她占八。本来一个课桌上两个都是当官的,后来白天的体育委员头衔被撤下来,白天顿时上课都矮了一头。不过白天也不服气:“哼,别得意!我都当了四年体育委员,够本了!你当五(2)班班长才一年而已,没什么了不起!去年你只不过是四(2)班的班长!”
要是平时,白天非顶花朵一句不可:“你没艺术细胞,不会欣赏‘闪腰舞’。”可现在是什么时候?世界末日马上降临了!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所谓“冤冤相报何时了”。白天大公无私地帮助这个同桌冤家:“花朵快跑吧,地球就要毁灭了!”
“不,我用走的就行,”花朵露出微笑,“放学了,你们不走吗?”
白天听了一愣:放学?也就是说,现在是下午?
他想了想,问巴豆:“下午的太阳,应该在哪边?”
“这……”巴豆知道自己错了,支吾着说,“老白,你的问题还真是深奥,我建议你去请教司马老师——哎哟!”
巴豆后脑勺挨了个“凿栗子”。虽然物理学上的力度很轻,但却在他心灵上烙下了永不磨灭的伤痕。这里面的教训是:下回白天出手时,要躲快一点。
走出校门,遇上滚滚人流、车流、音流。司马老师说不可以随波逐流,所以两个人站着没动。现在都是独生子女,而且什么人都买得起车了,交通秩序十分混乱,安全起见,父母都会来接孩子。每到下午放学,校门口都堵满了自行车、电瓶车、摩托车、汽车,当然还有老头老太太骑的三轮车。平时见不到的警察也都会冒出来,站在马路当中指挥交通。
对于以名侦探柯南为偶像的白天来说,这是锻炼推理能力的绝佳机会。
“看到那个骑自行车的男人没有?”柯南……不,白天说,“他是个油漆工。”
巴豆吃惊了:“你怎么知道?”
“他的自行车上有油漆。”白天解释,“看见那个骑摩托车的女人没有?她是开印刷厂的。”
“开印刷厂的都能看出来?”巴豆十分惊讶,“证据是什么?”
“她的摩托车两侧,喷着‘东南印刷,质优价廉’的广告。”白天冷静地分析,“看到那个……”
话没说完,一辆黑色的大轿车突然在身旁停下,与白天的裙摆——不,校服下摆,只相差零点零一毫米!
“大侦探,这又是谁?”巴豆出难题。
白天托着下巴,开始以柯南状陷入沉思。遗憾的是,他鼻子上没有架着大熊猫眼镜。
白天的眼光扫了半天,也没从车身上看出任何蛛丝马迹。
“车主驾驶技术非常好,车身没有划痕,”白天没话找话地说着,“车子很豪华,说明车主很有钱……”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巴豆催促,“我还知道这是德国大众‘怕傻特’呢——有车标。”
嘎,车门开了一条缝!
白天和巴豆睁大了眼睛,等待好莱坞电影中的常见镜头:一双修长的美腿伸出来,带出一个蒙着面纱的高挑神秘女人!
呼,腿下来了,毛茸茸的!
扑通,一个米黄色的小东西被扔下来,四条腿着地,没穿高跟鞋!
“天,这是什么东西?!”白天正在惊呼,车门“砰”地一关,黑色豪华轿车卷起烟尘,扬长而去!
白天和巴豆愣了半天,没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关键时刻,还是白天冷静。不知过了多久,他指着地上的小家伙问:“这……这是dog(狗)吧?”
因为不太肯定,所以洋文都冒出来了。
这时,那个被称为dog的家伙也才反应过来,一边吠叫,一边撒开四条小短腿,“汪汪汪”地追赶黑色轿车去了。
“有案情!”白天高喊,“追!”
跑出人群,那只小狗已停止了脚步,站在街头,迷茫地望着人潮汹涌的马路。
那辆黑色轿车早就没影了。
“一定是主人不想养狗,把它扔了!”白天下结论。
“为什么要扔到学校门口呢?”巴豆像是名侦探柯南身旁的那个什么小五郎,什么状况都搞不清。
“因为这时候校门口人多,可能会有人把狗捡回去。”白天说,“唉,这么可爱的小狗,怎么舍得抛弃呢?”
白天蹲下来,试探地伸出手。那只小狗一点也不像一般的草狗,眼睛里放射出睿智的光芒。它闻了闻白天的手指,得知手里没有火腿肠,于是就老老实实地低下头,任凭白天抚摸。
一看没有危险,巴豆也上来摸。他太爱狗了,摸得小狗嗷嗷叫。
“这么幼小的狗,就这么随便一扔,狗的主人真是没良心!”白天生气地站起来,“巴豆,咱们走吧。”
巴豆一愣:“那小狗呢?”
“放在这里,会有人捡回去养的。”
“我还以为你想养呢。”
“我疯了?”白天瞪眼,“我老妈是什么人你还不知道?她有洁癖,她讨厌动物,她的口头禅是‘玩物丧志’——当然这是她骂我老爸沉迷网络游戏的。”
“也是,”巴豆想了想,说,“你不要,我就要了哦!”
“你拿去吧……”说到这里,白天的双眼突然聚焦于无穷远处,好像顿悟到一个足以影响地球、影响太阳系、影响宇宙的问题。
“等一下,”他缓缓地问,“如果你有了小狗,还会不会当我的跟屁虫?”
“我又不是西瓜,可以一切两半,”巴豆说,“如果不养小狗,小狗没人照顾就会死掉;如果不跟你,你又不会死,所以结论是:我会成为小狗的跟屁虫。”
如果没有巴豆在屁股后面跟着,对于白天来说不亚于世界末日。跟屁虫的好处太多了:吃零食替你买单、踢球替你传球、出事了还能替你顶罪!
“这可不行!”白天斩钉截铁地说,“如果……嗯,如果我养了小狗,你会跟谁?”
巴豆咧嘴一笑:“跟谁都一样,跟着狗就是跟着你!”
“我怎么觉得你在骂我?”
“没有,这是事实,”巴豆说没有,其实还是像骂人,“你和狗生活在一起,跟着狗不就是跟着你吗?”
“好!”白天下定决心,“这条小狗我收养了,别跟我抢!”
闻听此言,巴豆伤心得哭了,还抹了抹眼角。怎么搞的,这坨眼屎莫非挂了整整一天?
白天抱着小狗回家了,心中自鸣得意:“嘿嘿,既养了狗又保住了巴豆,我真是一箭双雕!”
巴豆心里也在自鸣得意:“嘿嘿,既可以天天跟小狗玩,还不用花钱花时间养它,简直是一箭双雕!”
这两个人到底谁聪明,有时候真是让人迷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