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府晚膳后
“时辰不早,我也该回宫了,将军留步。”离尘拜别林至贤,出了将军府,上马往宫里而去。宫内各皇子,虽然宫外都有着御赐的别院,府邸,但都得待大婚之日后方可出宫居住,婚前,都得住在宫中。
这是天朝国的传统。也是天朝皇帝为了增进父子和皇子们的感情所做的努力。
将军府中,拿着一叠金票慌慌张张跑到饭厅的王良人,看着残羹冷炙,以及只余下的林至贤一人,愕然。
“老爷,这是……”什么情况?
“太子走了。”他将王良人拉过来,坐下。“你的手怎么这么凉?”说着,将她手里的票据放到桌上,一双大手将王良人的手拢了起来。
见林至贤这样,那王良人眼眶就红了起来。
王良人起初是不愿意嫁给林至贤的,嫌弃他是个糟老头,还有个与自己一般大的女儿。
可是嫁过来,锦衣玉食,将军府所有的庄子,铺面,御赐之物都交给她保管,她方才知道自己嫁了个多么有实力的夫君。
而且,林至贤年龄是大了点,但是一点也不出老。体格强壮,又会疼人,待她也是极好的。那林暖虽然万千宠爱于一身,但也没什么脑子。所以,这将军府,几乎就是她的一言堂。
像今日林至贤对她大小声,那在平日里是断然没有的,所以她满腹的委屈,被林至贤这么一握,眼泪就流了下来。
“还不是被你给吓得。你何曾对我如此大声说过话,我还以为是自己哪里怠慢了太子,惹得您不高兴了。你为了孩子们的事情,如此待我,真是叫人伤心。
我是那不懂礼数,不愿意拿钱出来替暖暖平事的人么?哪次暖暖捅了篓子,不是我拿银子去帮她疏通?
你这样说人家,那太子不还以为平日里我是如何刻薄了他的太子妃了?”越说心里就越委屈,越委屈那眼泪就像水一样,哗哗哗的往外倒。
“好了好了,不哭了。你和暖暖一样,都是我的心头肉。我怎么舍得让你受委屈呢。”林至贤将哭成泪人的王良人搂了过来,轻声的安抚着。
心里头,却还在回味着太子走前说的那番话。那意思,再明白不过了。只是,暖暖心里头,明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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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满楼里,店小二关了店门,吹熄了灯,回屋休息了。
一盏昏黄的灯火自楼上隐隐飘闪着,一只洁白无瑕的小狐狸趴在一方特制的躺椅中,懒懒的耷着脑袋,眼睛半睁着。看着那对面书桌上持笔写字的人。大半夜里看书写字,毛病。
一袭白衣,发丝轻挽于身后,写完字后将手中的笔放置旁边的砚台上。眼里看着笔下的字,嘴里方才缓缓的说道:“你也来了?”
“没你那么闲。”似乎是打了个哈欠,小狐狸的眼里闪过一丝微弱的光。
“呵,原来只是一缕神识。”嘴角轻笑,月陌将刚刚写好的字拿起来就着烛光,细细看着。
“别忘了自己的身份。”小狐狸身子往边上侧了侧,有些厌烦。天上地下,整日就写这一个字,看也看烦了。
“所以,你是来监督我的?”月陌将字收好,看着那极其不愿意待见自己的小家伙。
“我来守着我的小狐狸,顺便,看着你。”又打了一个哈欠,小狐狸的眼睛闭上了。
月陌走到软榻前,将小狐狸抱在身上,躺下去,一边抚着小狐狸后背上的绒毛,一边喃喃自语:“放心,我不会耽误她。过去不会,现在更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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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府暖阁
林暖回了暖阁,气得坐到床边,踢掉脚上那双不合适的鞋,嘴里还在愤愤的嘟囔着:“你才是猪蹄,死猪蹄,大猪蹄!哼!”
“小姐,你这是……”翠儿将飞到窗台,桌子上的鞋收拾了,又递给兰儿,“明天别给小姐穿这不合脚的鞋了。”
“那要全换了吗?”兰儿还有些疑惑,要知道大小姐这鞋柜里,满满当当上百双鞋,要是都换了,那也不是一个小工程。
“都换了。”翠儿看了一眼还在揉着脚丫子的小姐,心下一横。
“可是……”兰儿刚准备走出去,又转了回来。
“可是什么?”翠儿正想着如何宽慰小姐,没想着兰儿这个没脑子的又回来了。
“钱……钱不够……”兰儿为难的看着大丫鬟翠儿,又看了看那边还在生闷气的小姐。这刚刚让王姨娘赔了千两银子给太子,再去问她要钱,恐怕……
“还有多少?”翠儿将兰儿拉到一旁,仔细盘算着。
“小姐这受伤,阁子里的存款几乎都用得差不多了,好在桂嬷嬷还让将军支付了一些药费什么的,平日里小姐本来用度就大,约莫着还有几十两银子吧。这到下月支例钱,还有十几天呢。”兰儿抠着头,一只手还将林暖那两只鞋紧紧抱着。
“你们俩在那嘀嘀咕咕什么呢?”林暖看着两个丫头皱着眉头,愁眉不展的,跳下床走了过去。
“诶,小姐,你没穿鞋,这天渐渐凉了,你身上还有伤呢。”翠儿连忙过去,随手找来一双不带后跟的鞋给她穿上。
“不碍事。”林暖穿上翠儿给她的鞋,坐到桌子边,手枕着头。“说吧,怎么了?”
“就是咱们屋没钱了,不够给您置办新鞋。”兰儿咬着下唇,面露难色。
“问爹爹要呗。”林暖让翠儿给自己倒了杯茶,喝了一口。这茶淡淡的清香,让她的心情也缓和了一些。
“可这府里,将军不管钱银的事儿。”兰儿看了眼翠儿,不敢多话,垂了眼。
爹爹不管?林暖眼睛一转,也是,桂嬷嬷之前说过,这府里所有的庄子,铺面,生意,田地,都是那王良人管着呢。
“那去问王姨娘支点吧,就说我的鞋都不合脚,要换几双。”林暖伸个懒腰,打了个哈欠。全然没有意识到桂嬷嬷话里那看人脸色四个字是什么意思。
“今儿晚了,明天一早去,顺便我也出去逛逛。”说完,她让翠儿打水来给她洗漱,便躺下了。
留下两个焦头烂额的丫头,还在焦心着明天如何去问王姨娘要银子买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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