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名女客人寻思着吃什么,奎安立在一旁久等不见下文,另一桌的客人又喊他端茶倒水,奎安竟想都没想便大吼着催促女客官,骇得她二人当场大哭!掌柜的急忙赶来,好生相劝后愣是赔了一壶顶好的果酒才将这二人女客安抚好。
奎安自是以此为戒,便不敢再惹那些爱哭的女客,才转身欲给商队的大哥们倒茶水,却见三名男子向女客走来,似是有调戏之意。奎安对那二位女客怀有愧疚之心,此刻见她二人受人调戏,自是挺身而出:“客官,那边还有座位,您看要不挪个地儿吧?”
那三名男子对奎安的搅局很是不悦,没好气道:“让开让开,这里没你的事儿!”
调戏良家女子,态度还这么嚣张,这我宋大爷可就不答应了:“我让你们调戏人家姑娘,还不快滚!”奎安当即掀桌而起,打得那三人满地找牙,吓得姑娘们落荒而逃。因大堂中的混乱闹剧,人群正往四面散去,真悟真悟端着三四盘刚出锅的热菜出了大堂,便遇上了这“热闹”的景象,他瞬间便被人群包围,手中的菜盘子悉数打翻在客人身上,再次引起客人们的不满与投诉。
就在大堂之中乱作一团之际,突然一道白影从楼上翻下,真悟抬头一看,原来是大师兄,可算有人来拦着奎安了!然而真悟还是太天真了,他万没有想到,大师兄见奎安敌手众多,怕他手上,这一回,大师兄是来帮架的……
掌柜的显然没想到不过是雇用三个“临时工”,竟闹出这么大的事故来,原本热闹的大堂此刻难得出现了清冷的状况,掌柜换了身上被饭菜砸中的脏衣裳,向他二人走来,双腿气得直哆嗦:“我不过是让你俩点个菜,再端个菜,有这么难么!”不似早上温煦的性子,此刻掌柜正指着奎安劈头盖脸地骂:“你可倒好,把客人吓哭了我大不了赔一壶酒,你还敢跟客人打架闹事,人全被你吓跑了!”
真悟想替奎安说话:“掌柜的,他也不是故意的,你行行好……”
“你洒了客人一身饭菜,还敢替他说话!还有你!”掌柜转过身指着道坚训道:“听说你是大师兄,你不拦架,还帮着他,真是,真是,气死我了!”
掌柜的越说越激动,不知是真的气急攻心,他的手脚竟突然开始抖动异常,更有喘不上气的趋势!
道坚急忙上前将其扶住:“掌柜的,掌柜的,你怎么了?”
一直安静立在一旁的店小二吓得双腿发软,好不容易扶着桌椅爬起身来却想要逃跑,被真悟一把拦住:“你跑哪儿去,掌柜的这是怎么了?”
小二慌张摆手否认:“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可与此同时,倒在道坚手中的掌柜已经开始口吐白沫,他三人正手足无措,丘处机突然现身,在掌柜身上急忙点下几个穴道,过了半会儿,掌柜的终于停止了抽搐与抖动。
道坚伸出手指在其鼻尖试探,摇了摇头,可惜丘处机却并未能将其挽回,掌柜仍旧断了气。
事发突然,所有人都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却见那店小二突然发狂似的跑门店外,大喊:“杀人了,杀人了,救命吧!”
直至这一刻,真悟几人才意识到他们再次遇到了棘手事件!
店小二闹出的动静很快吸引了人群前来围观,他师徒四人虽自觉清白,可外面的人却不这么想。
老板娘得了消息赶来,黑水城中的巡使同样迅速而至,真悟他们都还没来得及弄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却已被官差带到了黑水城中审理案件的门府衙堂之上。
门外人头攒动,尽是围观的人群,当判官大人走上公堂之后,台下本小声啜泣的夫人顿时扑上前便是一阵嚎啕大哭!
“判官大人,您可要给小人做主啊!他们这些心肠歹毒的杀人犯,竟敢当众杀害我丈夫!”也不知外面的人对她传了些什么话,老板娘一口咬定是真悟他们害死了掌柜的。
真悟极力辩解:“大姐,掌柜的是突然暴毙,我们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此事若是我们做的,怎还会待在这儿等你们来抓,陪你们来这儿审案子呢!”
真悟说得有几分道理,那老板娘却依旧撒泼似得大哭,判官不耐烦地敲了两下案板,堂上终于肃清几分。
判官:“安静!”他指着店家小二问道,“你在现场,你说,是怎么一回事?”
那小二贯是欺善怕恶的主,这会儿开口自然也没好话:“大人,你别听他们胡说,我在现场看的清清楚楚,掌柜好心收留他们干活,他们把活儿做砸了,掌柜的生气便说了他们两句,他们,他们竟然就!……”
“你血口喷人!”奎安气愤,再次抓起对方衣襟,“分明是掌柜的突然发病,你为何要诬陷我们!”
“杀了人还敢威胁证人,真是太嚣张了!”
“就是,我们黑水城还有没有王法了,竟能放纵他们在此胡闹!”
“啧,你别说还真不一定是他们干的,我听说近段时日,有好几户人家出现了这突然暴毙的情况,这其中也许有什么联系啊!”
“你可别瞎说,瘆人!”……
场外人群中议论纷纷,奎安的行为落在他们眼中自然成了霸道的威胁,而小二也就成了弱势被同情的那一方,群众们议论的声音同样落入了师兄弟们的耳中,若真如他们所言,此事必定不简单。
判官再次敲响案板警告,道坚将奎安拦下:“奎安,不得鲁莽。”
奎安松开了店小二的衣襟,道坚走到判官大人面前:“大姐,此时确与我们无关,您若不信,大可叫人来验尸,掌柜的死一定是别有蹊跷!”
刚从奎安手中得以解脱,那小二再度口出狂言:“大人,不必验尸了,他们三人在老板生前签下了卖身契,他们是死是活任凭老板娘处置!”
判官惊讶:“哦,还有此事,将卖身契呈上来。”
这店小二简直越说越莫名其妙,真悟急回话:“什么卖身契,我们不过是同掌柜的签了三张临时做工的协议,你可不要在此胡言乱语!”
店小二从衣袖中取出先前他三人签下的协议合同,呈到判官大人面前:“大人请看!”
判官大人拿起字条后仔细端详,又将他是兄弟三人喊来:“你三人过来,这可是你们的字迹?”
师兄弟三人凑近一看,方才合同上的文字竟然全变了,可底下的签字画押的的确确是他们的字迹与指纹,莫非是这合同有诈!
奎安将其手中的字条一把抢过,盯着纸上的一字一语楞道:“这不可能,我们签的明明是临时工的协议,大人,这其中一定有诈!”
就连一向沉稳的道济此刻都气得发抖:“我就说那掌柜的怎如此好心,原来是想骗我们签下这可笑的卖身契,大人,这卖身契一定有问题,恳请大人调查清楚,还我们一个清白!”
就在师兄弟三人据理力争之时,跪在地上的老板娘起身将奎安手中的卖身契一把夺过,耀武扬威道:“好啊你们,不过是我当家的买的几条狗,竟敢反咬主人,看我不处死你们!”
见那妇人撒泼,正要一掌扇在奎安脸上,丘处机及时现身将其高高扬起的手紧紧拽住:“夫人恐怕对我几位徒儿是有什么误解吧?”
不同于以往温煦的态度,丘处机甩开老板娘的手,只闻一声“哎哟!”的哀嚎,老板娘便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丘处机走上前,面对冷面的判官,亮出他手中的虎头金牌,他的语气不卑不亢:“大人,我乃全真教掌教丘处机,奉成吉思汗之命前往西域,我这三位徒儿都是生性善良之人,途径此地却生出如此事端,大人可是要给我一个说法!”
丘处机突如其来的自报家门,令判官大人措手不及,见金牌如见大汗,他虽是西夏国一个小小的官吏,可面对成吉思汗的虎头金牌,愣是吓得出了一声冷汗,急忙从案台上走下,卑躬屈膝地道:“原来是丘真人大驾光临,在下有失远迎,请恕罪。”
全真教丘处机的名字在西夏国虽不算盛名,但百姓们也是有所耳闻,尤其一些来自中原的商人,听到丘真人自报家门后,直接起哄喊话:丘处机可是救世济贫的活神仙,他的弟子怎么可能会害人命呢!”
现下老板娘与店小二的处境有些微妙,人群中的纷纷议论吸引了同样吸引了真悟的视线,可就在大伙儿还在激烈争论掌柜之死与他们是否相干之时,真悟偏偏在人群中瞧见了昨夜偷盗了他们所有银两的那个小贼,在他二人对视的一瞬间,小贼发觉自己行踪暴露,急忙从人群中隐匿退出。
真悟没做多想,当即大喝一声:“小贼,我看你这回哪里跑!”
他如一阵旋风般在所有人未及反应之时拥入人群之中,那小贼见他追来,再次撒腿开,真悟在其身后大喊:“把我们的银子换回来!”
突如其来的插曲令公堂之上略显尴尬,虽说丘处机自报家门使得他弟子三人身上的嫌疑大大下降,但老板娘依旧有合理怀疑的权利,她在公堂之上急得直跳脚:“大人,那杀人犯竟当众逃跑,快来人将他捉回来啊!”……
事出突然,带头的官差看了眼判官大人的眼色,这才急忙带人前去寻拿真悟,可这会儿他早已跑得没影儿……
今日会惹上这一切倒霉的事情都要怪这小贼,若不是他偷了他们的银两,他们也不至于给掌柜打工赚钱,也不会被赖上一声罪名,更不会莫名其妙签下什么卖身契!
真悟这一回卯足了劲儿一路跟随小贼,穿过了繁华的街道与人群,楞是没把人给跟丢,小贼似乎有些慌张,一路向东跑去,出了热闹的城中后,眼见前方的景象越发荒凉,周边不时出现堆砌的矮土坡,真悟心中冷笑,这小贼引他来此毫无庇护之所,莫非是等着束手就擒?
显然是真悟想得太简单,那小贼突然止步回头,他将真悟引至无人之地,不过是为了方便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