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伙儿快马加鞭赶往,竟在中午时分便到达了查干巴拉所说的处所,女孩从马车上下来的那一刻再度开始抽泣,奎安只好抱着她好言相劝,俨然一副当爹的姿态,孩子这才平稳了情绪。
巴图和马哈木带着真悟与道坚一同在残余的废墟中寻找线索,这才发现女孩父母的尸体依旧躺在废墟之中,场面惨不忍睹。他们小心避开女孩的视线,连同另一户人家的尸身一同安葬后,这才归来。
丘处机与奎安一直陪着女孩在马车中等候他们的消息,而刘仲禄与查干巴拉则前往打听其他人户的情况,然而临近所能找到的游牧人家,似乎都遭遇了群狼的毒手,本以为会空手而归,却没想竟能在临走前遇见了“意外”。
见真悟几人灰头土脸而来,丘处机与奎安重新将女孩抱下马车,女孩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终于开口询问道:“我阿爹阿娘呢?”
面对女孩的问题,大伙儿面面相觑,巴图尝试着安慰她:“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一边强忍着眼泪,一边回答道:“我叫宝拉格。”
巴图:“宝拉格,你听叔叔说,你的爹娘去了一处很远的地方,不能好好照顾你了,所以你要学会坚强,懂吗?”
其实宝拉格知晓父母身上发生了何事,只是想从他们口中得到一句确认,她用袖子擦干溢出眼眶的泪水,点都应道:“嗯,我懂!”
见她懂事的模样,巴图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那你还记得,当初发生了什么事,可以说给我们听吗?”
宝拉格点了点头,但回忆整件事的经过对她来说依旧太过痛苦,她断断续续地讲了一些,归结起来就是并无任何异常的夜里,忽闻牧羊犬急吠,可没多久便停下了,本以为危险已被驱赶,却不料大批狼群来袭。因春季放牧需不停游走,与他们家一起的只有小舅一家,当狼群大批入侵之时,他们势单力薄,除了女孩被藏在水缸之中逃过一劫,其余人最终都难逃一劫。
这个剧情大家其实都有猜想到,他们又问了几个问题,但宝拉格依旧答不出有用的信息,只知道一切都很突然。正当所有人摸不清方向之时,刘仲禄与查干巴拉终于归来,而与他们一道的还有一位名叫萨仁的青年。
宝拉格在见到萨仁的一刻不顾形象地飞扑上前:“萨仁哥哥!”
得知宝拉格一家人的遭遇之后,萨仁同样沉痛,但好在宝拉格没事,只要有一个幸存者,他们就不会放弃生存的希望!
据萨仁所言,因春季牧草生长的季节,为避免牧草被吃得太干净,他们游牧人便会驱着牛羊群四处游走放牧,不会在同一处地方过久停留,但也正因为他们并无群居的习惯,导致且相互之间来不及通知与互助,最终狼群的袭击导致他们损失惨重。
萨仁:“当前我们余下的一些幸存者都聚到一处,宝拉格以及各位,也请随我一同过去吧,如今若是落单的情况下再遇到危险,只怕就没那么幸运了。”
萨仁说的有理,丘处机与刘仲禄简单商议后便同意了他的邀请,虽然他们可以直接离开此地,但丘处机并不想对这些遇难的村民坐视不管,同样,他们需要确保宝拉格往后的安全。
在萨仁的指引下,车队很快向东北方向再次行进,终于在日落时分赶到了萨仁所言的暂居地,而此地恰距离陆局河河岸不远处的树林中,这也是他们第一次见到蒙古第一内河陆局河的美貌,陆局河之大,一眼望不尽,河水开阔又平静地向远处不断延伸而去,水平线处倒映着火红的夕阳。虽然早已见惯了草原上火红的夕阳,却因陆局河再次显现出不一般的美貌,以至于这一瞬间,所有人都遗忘了狼群之事。
萨仁的归来很快引起了聚集地其他人的注意,两个男孩手里各拎着一条河鱼向他跑来,炫耀并互相比较各自捕到的鱼儿大小。还没等萨仁好好夸他们两句,孩子们的视线又被丘处机一行人所吸引而去,年幼的孩子们并未见过道士,自然对丘处机几人的扮相十分好奇。
对话之时,河面突然传来一阵水花激荡的响声,孩子们兴奋地向河边跑去:“必勒格哥哥,必勒格哥哥!”
只见一赤身男子现身河面之中,他似一条鱼儿般灵活地拨动水面涟漪,转眼间已游至岸边,并利索地从河中掏出一网大鱼,孩子们兴奋地拍手称赞,必勒格挠了挠两个小家伙的脑袋,将渔网一抛:“快拿去给巴雅尔婆婆,就说今晚煮鱼汤吧!”
孩子们欢呼着拖着渔网往营帐方向而去,只见必勒格向萨仁方向走来,但与他方才和孩子们说话时的表情相比,此刻的态度并不友好:“萨仁,你又单独外出,我不是警告过你不可以再冒这个险吗!”
在必勒格严厉的训斥下,萨仁害羞地挠了挠头,看样子并未真正放在心上:“你看,我今天找到了谁!”
躲在奎安身后的宝拉格切切地探出头来,轻轻喊了一声:“必勒格格格。”
见到熟人的面孔,必勒格这才放过了萨仁:“宝拉格?莫非他们也?”
萨仁沉默地点了点头,但又很快回过神来,向必勒格介绍道:“这几位是我遇上的好心人,是他们救了宝拉格,我就带他们回来了,毕竟这个时候单独在外不太安全。”
必勒格翻了个白眼:“你知道不安全还乱跑!”
刘仲禄上前招呼并做了介绍,得知是成吉思汗身边的亲信与贵客,必勒格与萨仁双双惊讶。
必勒格:“原来是刘大人与丘真人,有失远迎,还望见谅。”
丘处机摆了摆手:“我们途径此处,不想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小兄弟可否将事件经过讲述告知,兴许我们能帮上点忙。”
“这……”必勒格有些犹豫,与萨仁相互对视了一眼,刘仲禄见况便补充道:“神仙一向体恤民众,你们不妨直说,今日就算是换做大汗在此,也是不会坐视不管的。”
必勒格:“既然刘大人都这么说了,我们也确有难处,不如各位请移步帐中详聊。”
在必勒格的建议下,最终所有人移步营帐,帐外孩子们正围着一位银发婆婆讨鱼吃。
巴雅尔婆婆露出慈祥的笑容,手上杀鱼掏内脏的动作却利落得很:“你们不要急,这鱼要处理好了,鱼汤才会鲜美!”
宝拉格也露出一副好奇的表情,于是在奎安的怂恿下,一同加入了孩子们的队伍。
他们所搭建的蒙古包似乎是临时从他处东拼西凑捡来的,可想而知他们此刻的处境,因帐中铺了地毯,大家便各自随意席地而坐。
萨仁翻箱倒柜了一会儿,终于掏出一块茶砖:“没有奶,我去烧点水给你们煮茶吃吧。”
虽然丘处机像将他拦下,不用这么客气,可萨仁已经大步跨出帐外,刘仲禄笑笑,仿佛在说“随他去吧”。
这时真悟向必勒格问道:“大兄弟,这里除了你们,还有别人吗?”
必勒格点了点头:“除了你们已经见到的巴雅尔婆婆、大郎和小乌两兄弟,还有我的阿爸蒙戈与萨仁的妻子塔娜。巴雅尔婆婆是我们逃亡中遇到的,婆孙三人逃过了一劫,但孩子们的父母都身亡。而塔娜先前受了不小惊吓,一直躲在帐中不肯外出。我阿爸方才去检查我们在附近设下的陷阱,一会儿便会回来。”
必勒格简单交代了他们的情况,真悟数了数,不算上他们与宝拉格,这里的幸存者总共也就八人。
道坚继续问道:“那其人都?”
必勒格沉默地点了点头:“你们也知道,我们游牧民居无定所的,我所知道的地方都找过了,暂时就是这么个情况,今天能见到宝格拉我还挺意外的。”
道坚了然,查干巴拉又接着问道:“此次你们所遭遇的群狼袭击事件,也是突发状况吗?宝格拉一家似乎在此前并未发现任何迹象。”
谈及此处,必勒格的眼神变得更加深沉:“此前我们也是这么猜想,也许是狼群遇上了突然性的天灾人祸,才会有此举动,但我与萨仁随后调查却发现,这是根本就一起有计划的行动,只是它们做的严密且高效,仿佛有人在背后操纵一切。”
必勒格的发言令所有人震惊,丘处机眉头紧锁,必勒哥又继续补充道:“虽然狼群此次的目标终究是我们放养的牛羊群,但如此规模的狩猎我也是头一回遇见,比起饥饿情况下的捕食,它们更像是在囤粮。”
巴图诧异道:“囤粮?我只听过蚂蚁或松鼠这类小动物会做这种事,狼怎么会有这种习性?”
必勒格点头:“正因如此,我才会觉得,这背后是有人在指使。”
马哈木:“可能究竟是谁有那么大能耐,能够指使狼群?”
丘处机却在这时开口:“如果是妖狼,那就不一定了。”
丘处机的话于真悟而言犹如醍醐灌顶,他“刷”得从地上跳起:“是狼王擎夜!”
帐门掀起,萨仁端着煮好的茶水走来,却见帐中一片沉寂,他放下茶碗:“怎么都不说话了?”
丘处机轻咳两身:“真悟,你且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