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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金国大兴府

丘处机带着单名弟子随宫人入宫,金朝的统治时间虽算不上长久,但这大兴府的宫殿却是造得毫不含糊,汉白玉大理石柱子,青铜神兽像,金砖铺砌的地面,豪华的让真悟连连发出感叹,换来完颜铿的一句“土包子”。

宫人带他们来到西苑的一处清幽的小别院,与先前珠宫贝阙的宫殿相比,此处的小院虽非富丽堂皇,却在植株的映衬下显得别有雅致,看来完颜珣为了迎合丘处机还是下了不少功夫的。

几人还在忙着收拾行李的时候,侍女已经端着可口的饭菜而来,道坚赶忙去喊师父用饭,真悟则端着架子盯着侍女们摆盘,但直到最后一盘菜上桌都没见到肉,不由大为失望:“什么大金国皇帝,房子盖得那么漂亮,连一盘肉都不舍得给客人吃。”

“人家是给师父准备的斋菜,这叫礼数周到。”道坚乖巧地搀着师父过来用饭,奎安见二师兄吃瘪,便也收起了相同的心思。

丘处机:“好了真悟,你们也坐下一起吃吧。”

“是,师父!”真悟赶忙一屁股挪到座位上,他虽然身材不如奎安魁梧,却道观里出了名的大胃王。

道坚见他这般敞开来吃,赶紧夹了几口菜到师父的碗里,一顿饭吃下来笑声不断。

这天晚上,真悟早早洗漱完毕,正打算关上窗户歇下的时候却被师父制止:“开着吧,今晚会有访客。”

“访客?”真悟觉得奇怪,先不提谁会大晚上的来拜访师父,这里可是大金国的宫殿,岂能是随意来去的,但师父既然这么说了,真悟便只好照做。

躺上自己的卧榻,好久没有感受过这软乎的床榻,真悟偷偷在内心欢呼着,翻了个身心想今晚终于能睡个好觉,结果这眼睛才刚闭上,一颗石子便砸到了真悟的脑门上。

“谁!”真悟气得从床上跳起来,一个跨步就从窗口飞了出去,正好逮到了这位“小贼”。

“放肆,快放开本王!”完颜铿被真悟压在身下挣扎着大叫,真悟见状连忙爬起来。

真悟惊讶道:“小皇孙,这么晚了你跑来我这儿做什么?”

完颜铿:“哼,我白天答应过你不把你欺负,啊呸,对我不敬之事说出去,但可没答应这事儿就这么算了。”

真悟:“可是我都救了你一命了。”

完颜铿:“我是因为谁差点没命!”

真悟被堵得说不出话来,假装听不见想要敷衍过去,这时丘处机打开房门,对完颜铿笑道:“小皇孙,深更露重,请进屋谈吧。”

完颜铿拍拍衣袖,走进屋内。

道坚不知道什么时候沏好了一壶茶端上来,完颜铿虽然在汉化的环境下长大,但平常生活还是保留了女真族的习惯,对这种绿茶并无感,稍微尝了一口就放在一旁不再动。他似乎有话要说,但话到了嗓子眼又咽了回去,丘处机不急不缓地喝着茶等他开口。

倒是真悟先打破了这安静的气氛:“小皇孙,你大晚上的跑这儿来,不会就为了报复我吧?”

完颜铿:“我是那么无聊的人嘛!”

真悟小声嘟哝:“还真不好说……”

丘处机放下手中茶杯:“小皇孙是来找神仙的罢?”

完颜铿:“你怎么知道,你果真是神仙,那,那你会飞吗?”

真悟刚喝了一口水,差点喷出来,奎安已经捧着肚子在一旁狂笑。

丘处机只是微微一笑:“我们习武修行,会轻功,大概不是小殿下所想的那样。”

完颜铿不死心继续追问:“可是你看起来一点都不老,真的和神仙一样,难道你会长生不老术?”

真悟:“小皇孙,您可别胡闹了,师父看起来年轻是因为常年修行养性,你要找什么长生不老术可找错人了。”

听了真悟的话,完颜铿显得有些失望:“可是,只怕只有神仙才能救我皇爷爷。”

丘处机:“不知小殿下何出此言?”

话头至此,完颜铿却又扯开话敷衍过去:“时候不早,我该回去了,告辞!”

丘处机:“真悟,你去送送小皇孙。”

真悟:“我?哦……”

完颜铿走到门口的时候,回过头对真悟没好气地说:“我自己回去就行了,不用你送。”

真悟:“得了,我只是听师父的话所以送你一程。”

完颜铿:“你!就没见过如此无礼之人!”他气呼呼地走下台阶。

真悟觉得好笑,跟在他身后,直到确认他回到自己的宫中。可令他不知所措的是自己在回来的路上竟然迷了路,他按着记忆中的路线走了半天结果还是绕回原地,最气人的是想找个人问路,这大半夜都瞧不见半个人影。

不然爬屋顶上看看,都说高处视野好,真悟心想着,便找了一处较高的地儿,翻上屋檐,在微弱的月光下终于看到了去往西苑的方向,刚下爬下屋檐,身后一支箭飞来,吓得真悟差点滚下来。

“来人,有刺客!”一名侍卫正举着弓箭瞄准真悟

“等等,我不是……”侍卫朝真悟“噌噌”又射了两箭,真悟来不及解释赶忙连滚带爬的逃跑。

在这位侍卫小哥的召唤下,追来的侍卫越来越多,真悟着急,想都没想便施展轻功,在这大兴府中狼狈地飞檐走壁,几次都没踩稳差点要掉下去,真悟小心地爬起来,看来解释不了只有躲起来了,他心想着,猫着身子踩过几个房顶,一溜烟便钻进了屋内。

真悟环视屋内,黑暗中一片寂静,他低着腰,点着脚尖,灰溜溜地从窗口下走过,上方侍卫小兵们的影“刷刷”跑过,四处找人。

“人呢?”

“是不是躲进屋子里去了?”

在侍卫们还在交谈之际,真悟看到角落的一个衣柜,便快速跑上前打开衣柜钻了进去。

“什么声音?”

“去看看!”

“等等,在那里!”

门外的侍卫们突然跑开了,真悟纳闷,除了自己阴差阳错的被误会成刺客,难道还有人学他一样在大兴府里上蹿下跳吗?

不过这会儿窗外没人,正是逃跑的好机会,真悟刚想打开柜门,却发现透过门缝一道微弱的光照了进来,他对着门缝小心地往外看,只见一名三十出头的宫女端着烛火走来,她的面无血色,神情诡异,真悟感到一股莫名的紧张与不适。

“没用的东西,这么快就暴露了行踪。”

她不知在与谁说话,真悟当下还以为自己已经被发现了,却见一名黑衣人翻窗而至,跪立在这名宫女面前。

原来不是与自己说话,真悟不争气地放下心来,可是再一想,不对,怎么会有人穿着夜行服出现在这大兴府内,莫非真的是刺客?!

“见过姑姑。”

这位姑姑全身透着一股子冰冷冷的气息:“跟我来。”

她举着烛台转身向里屋走去,随手打开墙面上的机关,一条暗道便出现在他们面前,真悟心里虽震惊,却丝毫不敢出声,只见二人走下暗道不见了踪影。

真悟从柜中出来,好奇心促使他来到暗道门前,他学着方才那位姑姑,摸到了墙面上的机关,暗道的门立马打开了。

去还是不去,其实也不关我事啊,不对不对,这两个人肯定有什么阴谋诡计,如果是师父一定不会坐视不管,不如我还是先回去告诉师父吧!真悟打定主意,决定先撤离此地,可偏偏侍卫在这时又出现在窗外。

“就这个屋还没有搜查过!”

两头为难的真悟赶忙躲进暗道,暗道的大门随之关上。暗道里的烛火未熄,台阶上的积灰显示前面两人走过的痕迹,透过石墙真悟听到侍卫在翻箱倒柜的声音,他不由迈出了前进的脚步……

“这些金人狗贼在占了我们宋人的土地,在原本属于我们宋朝的汴京宫修建了如今的大兴府,却不知道这里面的门道,真是可笑。”

前方的声音传来,真悟伫立而听,火光将这昏暗的通道照亮,前方看不到尽头,真悟的心里焦急万分。

“方才宫女传话,皇上刚回寝宫,沿着这条道一直往前走,便会到达寝宫,待你完事之后,我会在此处接应你,保你安全离开!”

“多亏了姑姑这些年的忍辱负重我们才有了今天的机会!”

“一切都是为了我们大宋,为了我们汉人!”

莫非这位姑姑想要行刺大金皇帝!真悟可算是听明白是怎么回事,自从完颜阿骨打建立了大金国,女真族统治中原地带上下快要百年时间了,可是在这期间汉人与女真族的民族矛盾不断激化,有人想要行刺皇帝倒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只是没想到自己这么巧偏偏就撞上了。

真悟平日里虽好吃贪玩,却并不是个胆大气粗的人,这会儿遇上事倒是有些拿不定主意,只是这处境,他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夹在这暗道里更不是!纠结了半天,反而是身体的反应比脑子更快,自己都不知不觉,在这又脏又旧的暗道里走了大约有半柱香的时间,前方的脚步声终于停了下来,不久传来了石门被打开的声音,看来这里就是寝宫的位置了。

等了一会儿,发现前方没了声音,真悟蹑手蹑脚走上前,一股奇异的香味飘来,他感到有些不适,虽然平时在道观烧不少香,但这种刺鼻的浓香还是第一次闻到,他捏着鼻子往前走去,发现那名老宫女竟晕倒在暗道石门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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