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丘处机好歹是丘处机,他从这紧急的状况中反应过来,抽出藏于袖口的匕首,趁眼前这毛猴不注意,一刀刺向毛猴!猴子吃痛松手,小丘从树干上跌落而来,其他猴子见状欲扑来,但第一次得手使得他此刻信心倍增,握紧匕对先后扑来的猴子做出反击,一时间猴子受惊不敢肆意妄为。
趁着空挡,真悟急忙赶来,将围在小丘周围一圈的毛猴打退后一把将他抓起,从这包围圈中全身而退。见身后大群的猴群正急速追来,真悟先后躲过两只猴,将小丘放下问道:“你还跑得动吗,快得动就跑起来!”
得到三叔的命令,小丘从方才的惊慌中缓过神来,他肯定地点了点头,二人继续向着山林深处跑去。身后的猴群并没有放过他二人的意思,他们不顾得身上的疲惫,即使跑不动了拼了命地爬也要向前爬去,待他二人好不容易回过神之后,发现熙熙攘攘的猴群不知在何时被他们远远甩在了身后。
当绷紧的神经放松下来,真悟与小丘双双累得扑倒在草丛间,他翻过身来,看到浩瀚的星河在漆黑的夜空中闪烁而动,不知为何对这画面倍感亲切。小丘缓过气来,坐起身往方才猴群追来的方向望去,却是一阵疑惑:“三叔,那群猴子怎么都不追上来了?”
听到小丘的问话,真悟支着身子坐起来,往小丘所指的方向望去,山下的火光隐约映出猴群停留在山腰位置没有进一步动作,看样子这群猴子不敢再靠近山顶处。
真悟一时脸色都青了:“他们不敢过来,很有可能是因为他们惧怕这山顶上的妖怪!”
经历了刚才的事件,小丘此刻也终于知道害怕了,扯着真悟的衣袖,带着哭腔道:“三叔,我不要长生不老了,我听你的,我们回家去好不好?”
真悟无奈地笑了笑,重新振作起来:“那我们若能度过这一关平安回家,我就送你上全真教找王重阳拜师!只要跟着重阳真人认真修行,这些妖魔鬼怪,你都不会再怕!”
小丘难得乖巧地点了点头,真悟站起身来,看向逐渐被乌云遮蔽的夜空星河,对身后的小丘吩咐道:“听三叔的话,我数三声之后,你就往东面跑去,不要回头,一直跑!”
小丘着急,想上前抓紧真悟的手,却只听见真悟三声号令:“一、二、三,跑!”小丘只得咬牙跑开,照着真悟所吩咐的,向着东面,头也不回地跑去。
空中的乌云越聚越浓,天空就像被掏了一个巨大的窟窿,在真悟喊下第三声那一刻,一股涌动的云团朝他迅速而来,一声熟悉的鸣叫透过厚重的云层穿透而出,数不清的黑色羽毛如同飞箭借着风势飒飒而来,隐藏在云间的黑色翅膀一闪而过,但真悟在瞬间变识出,这正是他们的霄鹏,霄大哥!
可惜这会儿看来,霄鹏并不识得他二人,面对汹汹而来的攻势,此时的真悟真悟根本没有应对之力,除了逃,别无他法!
他转头跑向树丛间,想借着茂密的枝叶作为抵挡羽箭的盾,可他万万没想到,这些属于霄鹏身上的黑羽如同拥有意识一般,躲过了枝叶和树干,瞄准真悟的那一刻起就没有打算放过他,一直一直地追在真悟身后。
可偏偏就在这时,本已逃跑的小丘却不知何时折回,一股脑向真悟跑来,真悟此刻自身都难保,见小丘此刻跑来实在分身乏术,却见小丘手中抛出一段被他二人烧毁的藤蔓,缠于枝干上顺势扯下,随即放开手,在打下一片树叶的同时,那藤蔓竟还有顽强的生命力胡乱扭打成一团,这一招竟真为真悟挡下了不少羽箭。
“快走!”小丘冲真悟喊道。
真悟一边向他跑去,一边抱怨道:“你回来做什么!”
他身后还有不少羽箭追来,小丘见状拔腿就跑:“当然是来救你啊!”
真悟心中叫苦,你这救人也太没技术含量了,若是不是看在你将来是我师父的面子上,我早就给你这臭小孩一顿胖揍了!几片羽箭划过,真悟抽出木枝险些避过,才回过身来,又是一只羽箭飞向小丘,真悟当下一个飞扑上前,他闭上双眼,难道到头来还是要搭两条命进去?不可以,绝不可以!就在羽箭齐发,即将刺向真悟的那一瞬,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预想中的疼痛并未到来,真悟诧异,抬起头来却见一束充满暖意的光线照来。
他微眯着眼向后看去,却见羽箭在这一瞬都停滞于空中,诧异,却闻一声熟悉却带着命令口味的声音传来:“快走!”
若说霄鹏的出现是情理之中的意外,那此刻出现在真悟眼前之人,与他此刻的身份,确实是真悟所始料未及的。
不错,看此人的面貌,正是他的大师兄道,虽然他依旧是道士装扮,但从对方一瞬的气场看来,真悟并不认为他就是真正的道坚,而更令真悟感到意外的是,他手中所拿之物,正是师父的照心镜!
可当下并没有给真悟发愣出神的时间,趁此时空挡,他急忙掳上小丘,追上道坚的步伐。
三人急速穿过茂密的丛林间,真悟无暇顾及身后之况,但此刻似乎已逃出了羽箭攻击的范围,而眼前人正带着他们往一处开阔的草地而去。
夜色下轻盈升起的点点荧光提醒着真悟,眼前那间木屋的现身更是佐证了真悟的猜测,虽然简陋了许多,但此处正是现世中霄鹏的住所!
屋内燃气的烛火点亮了这片漆黑的夜色,方才还是狂风暴雨般的侵袭,此时月色竟是这般静谧透亮,这刹那间,真悟有种回归现世的错觉,他不自觉开口试探道:“大师兄?”
不出所料,长着道坚相貌的那人诧异地回过头来:“大师兄?小友是不是被方才的妖物吓得认错人了?”
小丘接过对方递来的一碗热汤,同样诧异地看向真悟:“三叔,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位大师兄?”
真悟急忙掩饰道:“大哥与我一位相识实在太像,一时认错了,实在抱歉。不知阁下如何称呼,喊我悟……志鹏便可。”现仔细看来,这位兄台虽确实与大师兄的样貌极为相似,却明显比大师兄大上好多岁数,且他周身自带一股傲人之气,不似道坚那般平易柔和。
“原来是志鹏兄,在下王重阳,幸会。”
此言一出,真悟更是震惊到哑口无言,眼前明明是大师兄的样貌,怎会是他的师祖王重阳,在他印象中,师父所珍藏的有关重阳师祖的画像也并非这般样貌,一时间,真悟的脑海中千回百转,各种思绪涌上心头,绕成了一团麻球。
小丘听到这名字却来了兴趣:“原来你就是王重阳!我三叔经常跟我提你,没想到你真的是个高人,我可以拜你为师,跟你学习打妖怪和长生不老术吗?”
王重阳对小丘的一腔热血感到不小的惊讶,他转头面向真悟问道:“时常提及我?莫非志鹏兄你认识我?”
真悟连忙摆手道:“误会误会,重阳真人的名号天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我这侄儿一心向道,我便打趣他应拜你为师,好好修行,不要着了那些旁门左道。”
真悟说这话之时并未意识到,此刻的王重阳虽小有名气,却尚未成为真正的名人轶事,他这番说词虽有些牵强,但王重阳只当是恭维之词,并未放在心上,真正让他上心的另有其事:“志鹏兄过誉了,在下不过一介草衣,对于修道之事,我恰好有些不成气候的见解罢了,只是不知二位为何深夜出现在这深山之中。”
这话问到了点上,真悟此刻还摸不清对方身居此处的意图,不敢轻易开口暴露自己的目的,可就在他忙着编造理由的同时,却忘了身边带了个口无遮拦的小东西,小丘直言无讳道:“我和三叔是来找这祈丰山上的玄冥灯。”
王重阳的表情看似波澜不惊,真悟却觉得他的微笑是看不出深意的掩饰:“原来你们也是为了这玄冥灯而来。”
“师祖,呸,重阳兄,你也是为了这玄冥灯而来?”真悟诧异道。
“不怕兄台笑话,我来此地已藏身半月之久,却一直未能成功获得宝物,本计划于今夜动手,却见山林间动静浩荡,那雕妖也早早被人引出,随后便遇上你二人。虽直接开口似有些不妥,但我见你二人乃性情中人,便不想做那套冠冕堂皇的说辞,志鹏兄要取那玄冥灯是何用?”
“三叔说只要得到了那玄冥灯,我便可得道升仙,其实我也不是很明白,本来我想得了那灯便吞了烛龙的精元,但三叔说什么都不肯,小气鬼!”
这臭小鬼,怎么什么事都同师祖全盘托出了,他要如何跟师祖王重阳解释,他是因为玄冥灯而来到此地,只要得了玄冥灯,便有机会回到现世,那么师父也就能够恢复丘真人的身份,自然也就重回得道升仙之路了呀!
虽已打开天窗说亮话,但真悟也不便将他真正的目的道出,师父丘处机平日里一再强调“天机不可泄露”,他说是将真相全盘托出,只怕对师祖和师父的气运都产生不可估量的影响,他只能借机转移话题:“那重阳兄又是为何要取那玄冥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