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坚向身旁的刘仲禄踹了两脚,然而刘仲禄被折腾得早已没了人形,倒在席间呼呼大睡,完全没有发现他信誓旦旦保证过会帮丘处机挡酒的危机,在这个时候爆发了。
丘处机从察合台手中将酒碗接过,却并没有要喝的意思,他不仅自己不喝,还向察合台劝诫道:“大王,您今晚已经喝高了,再喝下去,是怕要喝伤的,您且听贫道一句劝,这酒,还是不要再喝了。”
此时此刻,察合台哪里听得进丘处机的劝说,他憋着嘴满脸不开心:“神仙,这就是你的不对了,酒怎么可能会将本王喝伤,多喝才是强身健体啊!哈哈哈哈……”
丘处机见他不听,又继续劝,两人就此一番纠缠了好一会儿功夫。
而与此同时,真悟还在着急寻找庆格尔泰的下落,但他始终一无所获,另一面,哈木森却已经带着消息向他赶来:“真悟道长,不好,不好了!”
他喘着气跑到真悟面前,真悟急忙询问:“怎样?”
哈木森憋了一口气,急忙回答道:“我兄弟遭人偷袭,倒在了庆格尔泰大人的帐中,若不是你提醒我,我们只怕天亮都发现不了!”
真悟咬牙:“这个庆格尔泰,果然有问题!”
就在他说话的瞬间,哈木森瞪大了眼睛,指着宴席中的一位侍从喊道:“庆格尔泰!”
“哪儿?他在哪里?”真悟急忙转身,竟然在方才抬酒进入席间的侍从之中发现了,换装成下人的庆格尔泰,对方听到哈木森的声音,同样转过身来,正好与真悟对视。
庆格尔泰连忙转身就跑,他身旁的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个个面面相觑,然而真悟的第一反应并不在庆格尔泰的身上,而是经他的手被抬进宴席之中的那桶酒!
“不好,酒里有毒!”
真悟一把冲进宴席之上,哈木森也没闲着,向着庆格尔泰逃跑的方向快速追去,他二人相识不过一刻钟的时间,却配合得天衣无缝,在真悟将察合台与师父手中的酒碗打破的同时,哈木森也成功擒获了庆格尔泰!
“真悟,你在做什么?”道坚还没有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还以为真悟为了阻拦察合台向师父劝酒,不惜砸了酒碗。
因为真悟的意外闯入,察合台也醒了几分,眉间微紧:“真悟小道士,你这是做什么呢?”
真悟急忙低头认错道:“大王息怒,只是这酒里有毒,草民这才斗胆冲撞,望大王见谅!”
“什么,酒里有毒?”
真悟的话语令原本僵持的宴席瞬间又再次炸开了锅,底下的人们纷纷窃窃私语,低声议论,这回,察合台的酒算是彻底醒了!
“怎么回事,你给本王解释清楚!”察合台回到他的坐席上,立得高了,自然也看得远了,哈木森正押了庆格尔泰向席间走来,察合台的脸色便更加难看了!
不待真悟开口解释,哈木森将庆格尔泰往席间丢去,庆格尔泰便摔倒在众人面前,他的脸色铁青,眼珠子却直转溜。
哈木森行礼道:“大王今日命庆格尔泰大人禁闭帐中,方才属下却发现大人在外晃悠,而看守他的士兵却倒在了他的帐中,这才急忙赶来,却见大人混入了抬酒的侍从之中,真悟道长这才推断这酒中有毒,望大王明察!”
哈木森一口气将事情解释完毕,察合台看着庆格尔泰的眼神中已是怒火冲天,他当即对着庆格尔泰怒喝道:“怎么回事,你给本王说清楚了!”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庆格尔泰被押在察合台的面前,可是他的眼中竟没有丝毫的畏惧,甚至连看都没有看察合台一眼。
他的态度令察合台更加恼怒,随手从身旁的一位将士腰间拔出弯刀,架在庆格尔泰的脖子上再次吼道:“你说还是不说!”
可即便刀架在脖子上,庆格尔泰却依旧没有任何反应,察合台气的扬起手中弯刀,丘处机却猛然发觉不对劲,一把将其推开,察合台喝了酒,脚步轻软,一个踉跄摔在地上,正诧异抬头,却见庆格尔泰身后忽有一阵阴风卷起,押着着他的哈木森猝不及防,被那阵阴风弹了开来,直向丘处机而去。
“师父!”
真悟与道坚几乎同时喊出声,不过丘处机也不是好对付的,他既已识破对方,便早已做好了应对的准备!
丘处机的照心镜在同一时间内散发出耀眼的金光,将突袭而来的那阵阴风强势挡开,那东西发出一声嘶吼,看来是被照心镜打了个正着,便急忙向着后方退去,却不料丘处机并未就此放过那东西,手上做诀,照心镜便飞了出去,一束强光倾泻而下,瞬间将那道暗影困住,在惨烈的嘶吼声中,化作烟气散去……
在庆格尔泰身上所出现的那道暗影完全消失之后,众人才逐渐缓过神来,察合台明显被方才所发生的事情惊吓到,此刻仍瞪大了双眼坐倒在地上,反倒是对这一切司空见惯的刘仲禄首先发现了他的失态,趁他人察觉之前急忙上前将他扶起,察合台这才缓过神来。
“师父,您没事吧?”丘处机的三位徒儿先后跑来,丘处机已收回了照心镜,同他三人微微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无碍。
发生异象之后,庆格尔泰直接昏迷了过去,现下还一直倒在地上,没有任何动静,哈木森方才离他最近,难免受了牵连,被弹开了数十米远倒在地上,直到现在还捂着胸口,表情有些痛苦。
见师父并无大碍,真悟便向哈木森的方向走去,他蹲下身道:“没事吧?”
哈木森沉着脸色,但还是摇了摇头:“被撞得有些生疼,没啥大事儿,不用担心我。”
他的声音异常低沉,虽然看不出他受了什么外伤,但真悟还是赶紧喊了人来,将他抬走检查并治疗伤势。
在众人的关怀问候中,察合台从惊吓中缓过神来,急忙抛开众人,来到丘处机身旁询问道:“丘神仙,方才是发生什么了,庆格尔泰他……”
丘处机正在检查庆格尔泰的情况,见察合台询问,便起身回道:“大王不必担忧,他方才是被邪灵附体,所以才会做出有失常态的事情,贫道现已将邪灵驱逐,并无大碍。”
“邪灵附体?”丘处机的回答显然出乎众人的意料之外,他们其中大多数人都从未遇见过这种邪事儿,就算遇见了,大多数人也都不明真相,所以在丘处机道出真相的同时,他们顿觉身后一阵凉意。
察合台是见过世面的人物,见丘处机面色平淡,想必今夜之事应当已无大碍,但他也耐不住好奇,继续询问道:“庆格尔泰他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会被邪灵附了体?”
丘处机重新蹲下身,翻了翻庆格尔泰的眼皮,兴许是被附体的时间较短,只是被消耗了些精气,身子倒并无大碍,他一面给庆格尔泰做检查,一面冷静地回答道:“邪灵一般会附着到有邪念的人身上,这几日的事情兴许让庆格尔泰大人受了刺激,所以才让那些不干净的东西找到了空袭。”
丘处机说完这句话后,便起身看向身后的小兵:“他的身子无恙,你们将他带回去照应着些,别再让他受了刺激,至于其他的,就要靠大王多疏导疏导了。”
察合台听到这话,看到昏迷不醒的庆格尔泰,心里头难免有些愧疚,他同庆格尔泰的关系出了君臣之外,更像是互相依赖扶持的友人,定是自己对他做出的惩罚让他伤了心,但他也明辨是非,知晓自己不该惯着对方。察合台心中默默下定决心,等庆格尔泰醒来之后,他要与他促膝详谈一番,才好解开对方的心结。
察合台想及此处,早已没有了开宴会的兴致,当夜的酒宴就此不欢而散。
在察合台回宫之前,丘处机已经带着他的弟子们匆匆归去,刘仲禄留下作陪,帮助察合台再详细调查今夜所发生的事情,明确了真悟今夜所打翻的那坛酒的确下了剧毒,若不是真悟及时出手,只怕早已伤及无辜。
如今证据在前,庆格尔泰身上所发生的事情又是众人亲眼所见,察合台还是头一回亲自遇上这样的事情,又发生在他最器重的亲信身上,在送离丘处机之后他便一直沉着脸,不言不语,对来上报的士兵也只是偶尔点头示意。
刘仲禄见他这副闷闷不乐的模样,便同士兵使了个眼色让其退下,他走上前来:“大王不必太过忧虑,丘神仙既说并无大碍,大王只需放宽心便是。”
因为丘处机的存在,给了察合台莫大的安慰,直到今夜之事发生,他才真正明白,外界对丘处机活神仙的称号并非虚名,在此之前,他与庆格尔泰所密谋的事情实在是太过可笑了。
刘仲禄见他眉眼之间终于有了些动静,便又开口细说了些有关他们一路以来,所发生的各种奇事,察合台老大不小的人了,却被刘仲禄所述说描绘的场景吸引了去,像是个孩童一般听起了故事,他的心事也变得不那么沉重了……
另一面,趁着月色尚好之际,丘处机等人匆匆回了处所,待他们一入屋之后,便急忙禁闭了窗门,宫中的侍从和婢女们还不知道今夜在校场发生了什么事,对他们的异样行为纷纷感到不解,虽然好奇,但对方毕竟是大王的贵客,没有一个人敢前去打扰,既然闭门不见人,院中服侍的人都纷纷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