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巨门还是很快反应过来,回答道:“我只能尽快带你们去见师父,再派人来救他,以我一人之力无法破解这阵法,且这阵法每隔一个时辰都会发生变化,到时候想要找到他就更不容易了。”
真悟:“距离阵法上一次变化现在过去多少时间了?”
巨门抬头看了看点亮墓道的火把旁边,大家这才发现那儿有一个计时沙漏,看来已过去大半时间。
奎安:“我们快走吧,赶紧派人救巴图出来。”
一行人纷纷加快脚步,前方的道路亦是越发宽敞,甚至出现了淅淅沥沥的水流声,不久后,一面约两尺宽的瀑布出现在他们面前,真悟走到宽敞的地下河边,抬头向上望去,一抹阳光随瀑布泄下,光线点亮了河中央的红色亭子,亭中有一灰袍道人正闲坐品茶。
巨门上前行礼道:“师父,丘真人已带到。”
宣丰子放下手中的茶盏:“师兄,多年不见,你的样貌怎一点儿都没变,难怪世人都要称你为活神仙。”
宣丰子微笑着向丘处机走来,丘处机:“你少来打趣我,我这一路听了不少你的事迹,只怕你才是世人心中活神仙吧。”
宣丰子:“师兄谦虚了,我所做的不过是些微不足道的小事,比不上师兄决心远赴西域的胸怀。”宣丰子顿了顿,见丘处机面不改色,继续道,“师兄远道而来一定累了,我备了些粗茶淡饭,各位享用。”
刘仲禄急忙提醒丘处机巴图一事:“神仙,巴图他……”
宣丰子:“你们那位困在阵法中的小友我已派人去寻,各位且放下心来。”
真悟:“我们还没说您就知道了,师叔您可真厉害!”
真悟竖起大拇指来称赞宣丰子,衣袖随他的动作缩短,不经意间露出了半截手腕上的铜镯,只这一瞬,宣丰子却是愣住了神,但他很快反应过来,重新恢复笑脸:“既是我布下的阵法,有人被困其中,自然是知道的。”
宣丰子拂袖开道,通往湖心亭的廊道竟然沉下水中消失了,但同时在另一方向,瀑布竟如帘子般缓缓打开,真悟仔细一看,原来是一扇隐藏在瀑布之后的大门自中间向两边打开所造成的假象,湖心亭之下展开一条通往瀑布的阶梯,众人皆目瞪口呆。
宣丰子侧过身来:“各位请吧。”
真悟与奎安惊得合不拢嘴,连连感叹,道坚却是强作镇定,安静地跟在丘处机身后,踏上通往瀑布的台阶。
随着瀑布落下的水珠四处飞溅,却没有一滴能够打湿他们的衣裳,奎安仰着头连连发出惊叹,可没想到通过水帘之后的景象更是别有洞天!
明媚的阳光平静落下,铺满整片松软的青草地,往远处望去,可以隐约看见环绕平底四周的崖壁,所有人都未曾想到,这暗淡无奇的墓道竟通向一个不为人知的谷底,连道坚都忍不住感叹,这可真是一片真正的世外桃源啊!
山谷中盖着几间简单的茅草屋,宣丰子共有七位关门弟子,分别以北斗七星命名为贪狼、禄存、巨门、文曲、廉贞、武曲和破军。此刻,除禄存外,其余六人见宣丰子带客前来,纷纷放下手中的物件迎来,可待他们走到跟前,真悟总觉得有些不对劲的地方。
一名青年笑脸走来:“师父,那位困在阵法之中的蒙古兵我已派三师弟禄存前去寻找,应该很快便能得到解救。”
刘仲禄几人听到后总算松了口气,宣丰子点了点头,为大家介绍到:“这是我的大徒弟贪狼,其余几人分别是文曲、廉贞、武曲和破军。”
贪狼对丘处机行礼道:“想必这位就是全真教掌教丘师叔了,今日有幸得以相见,师叔果真如传闻所言那般仙风道骨。”
贪狼总是笑眯眯地说话,看起来态度十分和蔼,可交谈间,真悟见这名宣丰子的大徒弟贪狼右臂残缺,联想起巨门的跛脚,他赶紧再瞧了瞧宣丰子的其余弟子,果不其然,这些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有些残缺之处,奎安也同样注意到,与真悟相互对了个眼神,道坚却及时瞪了他二人一眼,提醒他们注意礼数。
感受到二人疑惑的眼神,丘处机平和道:“小道长言重了,我不过一修道老儿罢了,修得时间久了,便被传成了神仙,实在受之有愧,倒是不如我师弟境界高,挑的徒儿都不一般。”
廉贞谦虚道:“丘师叔可真会开玩笑,我们都不过是被家人所抛弃的残儿,哪里谈得上不一般。”
这位叫廉贞的女弟子有一半脸都被毁了容,这一笑令真悟差点作呕。好在另一位扮相华丽的女弟子破军,她的容貌精致别样,真悟的胃很快得到了安慰,可他大概怎么都猜不到,这位容貌美丽的可人儿,却是个遭世俗嫌弃的阴阳人。
丘处机平静回道:“所以我才说我这师弟的境界高啊。”
宣丰子:“师兄真是太过抬举了。”
听完解释,道坚不禁对这位师叔生出了一分敬佩:“原来都是被家人所抛弃的残儿,难怪宣丰师叔能够受到百姓们的推崇,果真是一圣人!”
道坚点头表示肯定,真悟回过头看向巨门,现在竟老老实实低头不语,脸色看起来不太好,真悟再看向其他弟子,他们虽都恭恭敬敬地站立着,真悟说不上究竟是哪里不对,但一种诡异的气氛总萦绕在他心头。
宣丰子带着他们走向一间宽敞的茅草屋,真悟探出头望去,屋内收拾得整洁干净,且席间酒水已是准备完毕,看到食物的真悟暂时将心中的疑惑抛诸脑后,开心道:“师叔真是太客气了,准备了这么多好吃的!”
真悟一面说着客套话,一面不客气地入座席间,奎安紧随其后。巨门见二人如此随意,正想出言斥责,宣丰子却先是微笑开口:“师兄一向宽以待人,严以律己,久了怕是会惯着弟子,于他们修行不利吧?”
道坚脸色一灰,狠狠地瞪了一眼真悟二人,真悟和奎安自知失礼,连忙从席间站起,为了不让师父为难,真悟连忙道歉:“师叔教训的是,是我二人失礼了。”
刘仲禄见气氛略微尴尬,便打圆场道:“小道长们许是与我们同行久了,差点忘了道观的规矩,我们蒙古没有这么多讲究,只知道有肉就吃,有仗就打。”
马哈木:“不错不错,我们蒙古可没那么多讲究,差点把小道长们教坏了哈哈!神仙,以后我们有哪里做不对的地方,您可得多提点提点啊,让我们也沾点仙气呗。”
刘仲禄这番话既为真悟二人做了合理的开脱,又宣誓了主权,再加上马哈木将责任推到自己头上,宣丰子自然了然于心,笑道:“我不过是见二位小友活泼,欢喜得很,便与师兄开个玩笑罢了,大家快入座罢。”
宣丰子既然这么说了,此事暂且就这么过去了,真悟与奎安收起性子来,老老实实地等所有人都入座后才拘谨地坐下。
贪狼带着师弟们端上酒水,摆上精致的素菜,待一切准备妥当,他们便关上门退下,临走前廉贞还不忘对真悟挤眉弄眼。真悟看着一桌子精美的菜肴,差点没了胃口,惹得奎安与道坚差点笑出声,不过这并不妨碍真悟进食,既然不能随便说话,只要闭上嘴好好吃饭总不会出错吧!
宣丰子举起酒杯一一敬酒,刘仲禄几人很快便喝开来,趁着酒兴,丘处机与宣丰子也交谈不少,全场气氛也跟着高涨了不少,觥筹交错间,酒精逐渐麻痹了神经……
等到真悟醒来之时,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陌生的床上,支起身子:“奎安,大师兄?”
四下无人回应,真悟他揉了揉脑袋,微弱的煤油灯照应到漆黑的墙面上,显示出石墙的斑驳细纹,真悟这才看清自己正身处一间昏暗的石洞单间内,经验使真悟瞬间察觉到不对劲,他一下冲到房门跟前大声呼喊:“大师兄,师父!”
可这时道坚推门而入,铁门正巧砸中真悟的脑门,真悟一声“哎哟”吃痛,道坚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你撞门做什么?”
真悟揉着被砸痛的脑袋,赶紧掩饰自己的窘迫:“我就是醒来看不见人而已,我们这是在哪儿,其他人呢?”
道坚将手中端着的汤药放下:“大家都喝醉歇着了,你把这碗醒酒汤喝了吧,会舒服点。”
面对道坚,真悟没有丝毫的怀疑,端起碗来一口干下,擦了擦嘴,问道:“师父呢,师父从不醉酒的……”
话刚说出口,一阵晕眩的感觉再度袭来,瓷碗落地而碎,站在真悟跟前的道坚不知何时变成了贪狼的样貌,冷眼看着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真悟。
这时巨门也走进室内,不客气地踹了两脚真悟,不屑道:“这家伙倒是醒得快,要不是师父的幻术厉害将他骗过,指不定要出什么幺蛾子,坏了师父的大计。”
贪狼:“你将他绑上床,堵了他的嘴,到底丘处机的徒弟,不能小看了他们。”
贪狼吩咐完便僵着脸走开,巨门在背后翻了个白眼,嘟囔道:“就知道把这种累人的活儿推给我,自己在那儿作威作福!”
巨门虽有不满但也不敢违抗大师兄的命令,因腿脚不便,他试了几次都没能将真悟从地上扛起来,正欲发火,一双粗糙的手从巨门手中接过,巨门抬头一看原来是哑巴禄存,他轻松将真悟扛起搬上床,依照贪狼所吩咐的那样,用绳索将真悟绑好并堵上嘴,全程未语。
别看禄存四肢健全不同于其他师兄弟,可他却是个哑巴,但正因为他说不了话性格又老实巴交的,反而是宣丰子唯一真正信任的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