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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她的独角戏

王紫镜生活在一个富贵的家庭里,一直以来,像一个公主般,身边的人对她尽是赞美与讨好。同样,在她眼中,身边的一切,包括人,都是为逗她开心而存在。

此时此刻,眼前那个穿着土气的乡下男孩,不……在她看来,应该叫邋遢的丑孩子,他被爆竹惊吓得模样,像一个被人玩弄的可怜小狗。

“快……快扔他!”

王紫镜兴奋地指手画脚,催促着同伴继续逗弄这个好不容易遇到而又落单的玩具。

她跟着三个伙伴追着那个步伐矫健,拼命逃跑的好玩人儿,追过一条胡同,又追过了一片田园,来到江边沙滩上。

“他没地方跑了,快围住他,哈哈!”

王紫镜想着再也不能轻易让这个乡下来的穷孩子跑了!

然而,接下来的一幕,让她措手不及……!

林君直并非害怕爆竹,若不是第一声响得太突然,他又怎么会怕这微不足道的小玩意儿,他上荒山下浑水河,真正令孩子们害怕的蛇鼠之类,他都敢打,别说爆竹了,便是你们几个孩子,他被逼急了,也要给你们一个好看的试试!

林君直当即从沙滩上摸起了武器,左手一根短枯木,右手一块鹅卵石,就是冲向那几个手里正擦响爆竹的男孩子,吓得他们顿时撒腿就跑,如此还不肯放过,用尽蛮力,使劲把手里的鹅卵石扔出去,砸得田园里一颗橘子树“砰嗡”声大响。

接着,他拿着短木,一脸怒气冲天的样子,转身恶狠狠瞪着那个一直爱起哄的双辫子女孩。

“你还敢对我放鞭炮么?”

“我……我就敢……!”

王紫镜本来是那种天不怕地不怕的小性格,可她现在却有些心里发怵,说的话,底气明显不足。

“你试一试,看我不一下打死你!”

“我没有鞭炮,有,我就敢炸你!”

林君直看到过之前那几个孩子逃跑时候,丢了一盒鞭炮,也不知道里面有没有,他寻了过去,从沙地里捡到鞭炮盒子,打开一看,里面还有几枚,便又走回来,递给王紫镜。

“拿去!你敢扔到我一下,试一试?我一定打死你!”

王紫镜还真取出了一枚鞭炮,只是她明显不擅长怎么刮响鞭炮,甚至说她自己都有些害怕鞭炮刮响的瞬间,紧张而又胡乱的在盒子上乱刮。

林君直退了几步,他姑且相信这个女孩敢扔他,所以他需要一定距离去躲避鞭炮。

十几下后,倒还真被王紫镜刮响了,鞭炮一头射出刹那间的璀璨火焰,过后便是厚厚白烟涌出。

林君直都已经举起短木,打算在最后关头,吓唬这个女孩,让她最好识趣不要扔过来。

只是,他看到女孩就这么捏着鞭炮,似乎有些慌乱,死盯着鞭炮。

眼看鞭炮就要炸响了,林君直突然冲过去,抢过鞭炮,才刚扔出去,在半空就听到“砰”得一声炸响。

“胆小鬼!你根本不会玩鞭炮!”

林君直开始嘲笑这个之前欺负他的女孩,用轻蔑的语气和藐视的眼神。

“你才胆小鬼!你是一个乡巴佬!”

王紫镜的脸色说有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江边风大,林君直不想在这里待下去了,边走边回头,继续和王紫镜拌嘴:“你丑八怪,两只辫子跟牛尾巴一样难看死了,呕~!”

“你……你才长得丑,你乌黑乌黑的!”

王紫镜小嘴扁了起来,眼睛有些红了!

跨过田园低矮的篱笆,林君直扔了手里的短木,回头再来一句,又说又唱,就是那种吵架可以气死人的语调:“等下!水里跳出一只大鲨鱼,一口就把你吃了哟!哎哟哟哦!可怜的丑八怪胆小鬼,哦哟哟!”

王紫镜说不话来,她皱着小月眉,吸了吸鼻子,泪水从眼眶里剥落下来,看着那个脚步欢快的男孩离去,心里感到一阵阵委屈。

突然,她看到一个红黄毛绒绒的东西从男孩口袋里掉落在田园地里,这才觉得心里好受多了。

又走过去,捡起那个东西,仔细一看,是一个小挂饰,还是那种最便宜的劣质货。像这种毛绒绒的东西,自己根本不用买,就是别人送的,那房间里都堆满了,大大小小几十样。

王紫镜本打算随手扔了,但想到之前林君直替她夺过鞭炮扔出去的场景,她竟然拍了拍挂饰上的泥土,留了下来!

王紫镜的父亲是县国土局局长,母亲是县里中医院的眼科主任,平时都很忙,但大多时候,还是会提前到学校门口,接送女儿上下学,偶尔没去,便如这一日,女儿便会自己回来。

然而,平时也就十几分钟的路程,却迟迟不见女儿回家。王紫镜的母亲,便时不时站在四楼阳台往下瞭望,倒是看到一个总会和自己女儿结伴回来的小男孩,她朝那孩子喊话,却被告知:

“王紫镜被一个乡下的乞丐追到赣江去了!”

这一听,王紫镜的母亲懵地吓出了一身冷汗,谁都知道这县城里有不少流浪的疯子乞丐,女儿还那么小,真若被追到江边,有个好歹,哭都来不及。她迅速解下围裙,飞也似的跑下楼,发动车子,刚拐出小院上路,便看到远处,垂着头走回来的女儿。

王紫镜的母亲顾不得把车停好,就这么斜停着,打开车门,跑过去蹲下把女儿搂在怀里。当看到女儿鞋子上的泥沙时候,还未平复的心,又被吓得提上来了,生怕女儿落下个心理阴影,便安慰着:

“紫镜!别怕,没事了,回来就好!”

与以往活泼话多的王紫镜相比,此刻的她,不想说话,轻轻靠在母亲肩头,多少年都不曾感受到的委屈,就是在今日,让她尝了五味杂陈,脑海里翻来覆去都是那个乡下黑脸男孩的影子。

王紫镜被母亲牵着上了楼,她换了鞋子,便一头扎进她的小房间里,关上门,把那只“孙悟空”的挂饰扔到角落那一大堆布娃娃里头。

王紫镜的异常,让她母亲心神不宁起来,端着汤放好在桌上后,走到女儿房门前,正打算敲门的手又放了下来,掏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出去。

没多久,王紫镜的父亲便回来了,放下公文包,来到女儿房门前,轻敲了两下,小声说着:

“紫镜!爸爸回来了,出来一起吃饭了!”

门很快就开了,王紫镜爬到桌上,看了眼一荤三素一汤,撇了撇嘴,说:

“我要吃炸鸡!”

“好好好!晚上爸爸买回来,都给紫镜吃!”

“答应的这么爽快,你们是不是在骗我,还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王紫镜就这么突然恢复属于她那种古灵精怪的风格,让她父母相视之后,都露出微微浅笑,但却依然不敢大意,绝口不问中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生怕女儿去在意中午发生的事,而心理受到影响。

“爸爸怎么会骗你,我们的紫镜已经十三岁了,以后很多事情,爸爸妈妈可以和你一起商量,就比如说吃炸鸡,爸爸决定了,一个礼拜让你吃一回,怎么样?不过外面的炸鸡不卫生,爸爸也相信我们的紫镜长大了,懂得什么该吃,什么不该吃!”

“别拿这些大道理来忽悠我,我都饿了,下午还要上课。”

王紫镜的母亲赶紧给女儿盛饭,说着:“对!吃饭,吃了休息一下,妈妈送你去上学,以后妈妈天天中午也接送你上学!”

似乎这样,林君直就这么从王紫镜的世界里抹除了,留下那么一点微不足道的小片记忆!

然而,事情并非如此……!

下午上学的时候,王紫镜乖乖得坐在母亲那辆红色别克轿车的时候,她身子原本散懒地靠在车里,眼神滑过外面的行人。

却突然定格在路口大商场台阶上,透过暗淡的车窗,那个灰头土脸的男孩,仿佛一颗黑色魔幻的种子,瞬间种在了她心里。

男孩身影单薄又落寞,渺小且可怜,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可谁知道他敢无所畏惧地替自己扔掉就要炸手的鞭炮!

更加神奇的是,他手里又抓着一个“孙悟空”的挂饰,与之前那个掉落的一模一样。

他为什么总要放一个这样的挂饰在身上?他是不是那些奇幻故事里的恶魔,游走在城市里,利用无数个这样带有魔力的挂饰,来偷走好奇孩子们的心?

王紫镜带着这种心乱不安,却又兴奋期待的心情,天马行空得幻想了整个下午,在放学回家后,她迫不及待地冲进房间,在那一大堆布娃娃里头,翻出那个“孙悟空”的挂饰。

她凝视了挂饰很久,除了“孙悟空”那黑黑的眼睛里,仿佛藏着一个鲜活的影子外,便再无其他。

事情,总是充满玄妙!

在第二天中午,王紫镜坐着母亲的轿车去学校的时候,她再一次发现大商场入口,那个男孩的影子,只是这一次男孩蹲在地上,被挡了看不到他手里拿着什么。

可王紫镜敢肯定,他手里一定抓着什么,他还是原来身上那套土不拉几的衣服,也正因为如此,男孩才越发神秘。如果没有这个男孩,那么这个商场入口再多各色各样的行人,也无法提起王紫镜任何多瞥一眼的兴趣,而他这种奇特的存在,如同一个诡异的漩涡,将王紫镜所有的心神魂魄全部吸走。

第三天中午,王紫镜死活不肯再让母亲开车送她,拼命跑到商场入口,眼睛开始四处寻找,在匆匆进出的人群里搜索着,却没有发现任何那个魔力男孩的踪影。

他果然是个小恶魔男孩?

这段记忆便一直刻在了王紫镜的心里,她也从未与人提及,直到几年后,她与恶魔男孩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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