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兰珠猛然回头,就见玄烨已微笑着走来,手掀过珠帘,一阵脆响。 “请皇上恕罪!”爱兰珠大惊,可不及跪下,整个身子已被玄烨拉进了怀里,“他们说你在院子里整整走了两个时辰,让朕闻闻……你身上的汗都是带着花香的。” 爱兰珠欲挣脱着,可浑身却丝毫使不出力来,“皇上,臣妾手上还沾着墨,以免玷污了皇上的衣袍。” 玄烨松开了手,可臂膀却穿过爱兰珠的腋下,下颌就搁在爱兰珠的肩上,“看看爱妃今天写了些什么?”。 铺开的宣纸边缘上,压放着两枚遍体通透的红珊瑚石镇纸,可纸张上,却仅有两个大小不一的墨点,玄烨轻笑,眼睛却落在紫玉砚台上搁着的那枝湖笔,“怎么,朕赐的善琏湖笔不喜欢?” 爱兰珠抬眼看了眼笔架上那枝紫玉杆的笔,解释道,“臣妾觉得皇上赏赐的东西太贵重了,不敢轻易用,怕一不小心弄坏了,有违圣意。
” 玄烨听着爱兰珠渐渐低下去的声音,哈哈地大笑起来,“不就是一枝笔么,倘若真写坏了,朕让人制了新的送来就来,不过你得给朕说说,这写的是什么?” “臣妾本想随便画画的,可皇上一来,臣妾倒忘了要画些什么了,”爱兰珠伸手摘下那枝善琏湖笔,润了润墨,定了下心神,几笔落下来,几枝芦苇便跃然于纸上,“后院子里的荷塘全谢了,只留下几枝芦苇在岸边上,”爱兰珠落下笔来,菀尔一笑,轻轻一叹,心里一块石头也落下地来,“臣妾让皇上见笑了。” “那这里应该画些什么好?河里的石头亦或是两尾青鱼?”玄烨指着两粒墨点,轻问道。 “皇上金口玉言,皇上说画什么,臣妾就画什么,”爱兰珠欲提起笔,却被玄烨拦住,“这个谜留给朕猜吧,若朕猜到了爱兰珠你的心里,下个月南苑秋猎,朕罚你一并跟了去。” 爱兰珠不及相阻,厅外梁九功的声音已低低地响起,“皇上,明珠大人在乾清宫已侯多时了。” 玄烨微皱眉,爱兰珠已起身,“臣妾恭送皇上。
” “你刚入宫,朕知道你在这宫中呆得烦闷,下个月秋猎,朕带你出去散散心,”玄烨扶起爱兰珠,在她耳畔低语,转身细心地卷起桌上的画卷,微笑着离去。 明珠侯在乾清宫外,来回地徘徊着,手上握着折子,手心里已微微地沁着冷汗,待呈上折子,讲述完毕后退出宫门,依旧觉得背脊上凉嗖嗖一片。 玄烨斜靠在龙榻上,眉心紧拧着,曹寅从侧门进来时,便一把被梁九功拽到了门边,朝着里面使了个眼色,“皇上又遇到难题了?”曹寅小心问道,见梁九功点了点头,端过一旁内侍手上的杯盏,径直而去。 “皇上,刚沏的茶,要不要润润嗓子?”曹寅拭探着问道,眼光瞥了眼玄烨弃于手边的折子,“三藩各据一方,形成独立王国,其势力已尾大不掉,已严重威胁着我大清政权…….其经商括财,强征市税,遍置私人,坐地称霸…….” “曹寅,你说他们怎么每年要消耗兵饷两千余万两呢,朕岂不是在养虎贻患?”玄烨伸手捻着眉心。 【注解】撤藩始于康十二年,然则朝廷与三藩的矛盾,康熙初年已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