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夫人,这可如何是好,奴才尽了力了,可这雨也忒急了些,”书童过来,捧了书跪于阶下,一脸的惶恐不安,“这些书,可都是公子的心头肉。” “不怨你,起来理书去吧,”锦瑟伸手接了书,抽了帕子便擦拭着,瞬间一记响雷自天边滑过,锦瑟只觉得眼皮突兀地跳着。 “主子,万万使不得,”颜雪珠正端了茶点过来,慌乱着放下手中的托盘,拦住了锦瑟的手,“使不得,这书擦不得,这样擦下去,字会掉的。” 锦瑟只觉得心里像丝麻一般地乱,看那雷声滚滚而来的方向,却隐隐是西面,而一大早,容若却是去了西郊。 “主子,奴婢方才在后屋看到一个黄铜的烫勺,搁了炭火在里面,这样压在书册上,纸张不会起皱褶,字也不会掉色,”颜雪珠见到锦瑟一脸的担忧之色,急急地说道。
“也好,你去取了吧,”锦瑟将书递给雪珠,提起裙子便向前院跑去,喜梅取了廊下的伞,急急地追了上去,觉罗氏正在软塌上坐立不安,起身来到窗前,就见锦瑟提了裙子进来,一身的雨渍。 “锦瑟,你来得正好,这雨来得太邪乎了,刚刚还清朗明静的天,一眨眼竟如夜了,准是要变天了,锦瑟,昨晚是你阿玛还说台湾的什么郑经已渡海进兵福建了,锦瑟…….” “额娘,没有的事,大清国朗朗乾坤,国运正昌盛呢,”锦瑟上前扶了觉罗氏在软塌上坐下,却将心中的疑虑和担忧吞了回去。 雪珠持了点着炭火的黄铜烫勺,一页一页地烫干被淋湿的书页,待到数本书清理完,早已精疲力尽、胳膊酸疼,捧了书进书房时,就见锦瑟怅然若失地站在窗前,愁眉不展。 “主子,书打理好了,”雪珠轻言道,打量了一眼这满满的书房,便看到西面墙上一副娇媚的丽人图。
锦瑟转过身来,看着雪珠手上平贴的书册,也看到了雪珠额头上沾落的炭火灰烬,不禁一丝怜惜爬上心头,“这法子好,果真是没有一点皱褶,辛苦你了。” “往年在家的时候,逢上屋顶漏雨的日子,家父的书也会遭此下场,久而久之便会了,”雪珠将书放置在书架上,转身退下的时候轻问道,“主子是在担心公子吗?公子吉人自有天相。” “他一早便去了西郊,”锦瑟不加思索地说了出来,语落后便意识到上下尊卑的身份,掀帘而出,对着门口的雪珠微微笑了笑,“你随我来。” 雪珠随着锦瑟进了内屋,依旧有着一丝的惴惴不安,却见锦瑟拉了她在铜镜前坐下,“我进府前,跟着我的丫鬟叫琉璃,跟你一样有一双圆圆的大眼睛,可是年初的时候,没了,”锦瑟说着,擦拭去雪珠额头上的灰烬,伸手便拿过一盒胭脂。 “主子使不得,奴婢哪配用少夫人的东西,”雪珠站了起来,伸手拦了。 “这些都是宫里赏下的东西,我也一时半会也用不完,雪珠,琉璃在时我和她虽是主仆,可实际上我们亲如姐妹,”锦瑟将雪给按在椅子上,“我确实担心公子,非常地担心,可随我多时的喜梅都不知道,你却看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