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清?”容若迎了上去,让了在窗下的软榻上坐下,“怎么憔悴成这个模样?” “丙子日常祭大行皇后,甲申日初祭,乙酉日绎祭,庚寅日奉移大行皇后梓宫,壬辰日大祭,容若,大行皇后举哀行礼,我是一时半刻都没敢闲着,皇上在殿堂时要随时听从差遣,出宫时要随扈保驾,”曹寅索性躺在软榻上,闭上眼睛,“容若兄,还是你命好,佳人相伴,温香软玉…….” 容若刚吩咐喜梅煮茶去,再扭头时,就见曹寅已沉沉睡去,掀帘唤来两名婢女,吩咐好生看着,便见锦瑟抱了一只宝瓶急急转过回廊而去。 容若好奇,拔腿跟了上去,却在廊下一头撞见喜梅,“公子,少夫人得了株树苗,正让奴婢去寻花房寻把铲子。” “少夫人可有说是什么树苗?”容若想起方才锦瑟的身影,“我去好了,你去看着曹公子,别让他受凉,若是醒了,速速来回便是。
” 锦瑟正于园中寻找合适的地方,听见身后细细碎碎的声音,转身时,就见容若抱了一把铲子前来,“我当是什么事情,让你这般高兴,”容若看了眼锦瑟手中的宝瓶,“这,我却不认得。” “夜香木兰,随爹去南方赴任的时候,后院里长了七八株,盛夏的时候开绿白色花,奇特的是花昼开夜闭,南边人都称之为夜合花,达海叔说无意中撞见,就命人带了两株回来。” “栽在我们窗下就好,却巴巴地跑到这院子来踩一脚的泥,”容若伸手接过宝瓶,见锦瑟依旧提了裙子四下里找寻着。 “我当公子博学多才,满腹经纶,这门学问我可盖过公子去了,”锦瑟笑道,“这树耐阴,却怕烈日曝晒,半阴半阳温暖湿润的地方最为适宜。” “跟我来,”容若略为思虑了一下,便拉起锦瑟的手来到了渌水亭前,“这里可好,近水,且亭外大树环绕。” 锦瑟四下里打量一周,笑着不语,却是矫嗔地看着容若,伸手指了指了脚下的台阶处。
“也好,两株栽一起,等你我白头苍苍时也可看树枝缠绕,花成荫,”容若将宝瓶放到一旁,挽起袖子便开始挖土。 几名婢女经过,便要上前来,却被容若一一地阻拦了,吩咐道,“这是少夫人的树,你们以后经过时可要当心点!” 一盏茶的功夫,一个方方正正的坑已刨好,容若的额头上已沁出层层汗滴,锦瑟抽了帕子上前,踮起脚尖替容若擦拭去汗水,容若却丢下手中的铲子将锦瑟抱了个满怀,“以后我们老了,一起在树下坐了,共享儿孙绕膝之乐。” 锦瑟推开了容若,面上顿时飞起一片红霞,却见喜梅已匆匆地寻了来,“回公子,曹公子醒了。” “带子清来亭子间,把茶也端来,”容若吩咐下去,便将树苗从宝瓶里取出,小心翼翼地放入坑里。“曹公子怎么一来府上倒睡着了?”锦瑟蹲下来扶了树苗,看着容若填土。 “都道侍卫是一闲职,可其中劳累辛苦滋味,却又有谁人知,子清也是有苦倒不出,回了府又有家务事缠身,也只有来我这儿,方能寻得一片清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