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若在恍惚间有着失神,收扰了手指,掌心的指甲刺进肉里,隐隐地疼痛感方让容若回过神来,却见锦瑟已将一个礼盒交给了和旺。 “今日公子生辰,伯母却因我的到来而忙得不记得了,愧疚得紧,这是南方不入眼的一些东西,战乱中也找不着什么,仅当是给公子赔罪,”锦瑟道了万福,便欲转身离去。 “卢姑娘留步,”容若上前,“卢姑娘一路舟车劳顿,却还惦记着我的生辰,应该是我向你致谢才是,既然来了,不妨小坐片刻,去去寒气。” 锦瑟转过头来,嫣然一笑,遂随了容若掀帘而进,偌大的书房里,香炉里沉檀木青烟袅袅,锦瑟顺手拿起书案上一册手稿,《渌水亭杂识》几个大字如行云流水呈现在眼前。 “早就听闻公子建有一渌水亭,上一次来府,不得公子的应允不敢贸然闯入,”锦瑟抬起头来。
“是啊公子,上次卢姑娘来,夫人都说要是喜欢就让奴才带了卢姑娘去,可卢姑娘偏说需得您的许可,”和旺端了茶进来,接着话。 “接连两天的大雪,路上许是有些滑,我吩咐他们清了道,再带了你去,”容若望了眼窗外,回廊上的积雪闪着耀眼的光芒。 “可是安绿茶?”锦瑟端杯小品了一口,“这个季节饮用最为合适不过了,不过倘若换用另一种水,则会有另一番的味道。” 容若不由地问道,“此水是西郊玉泉山的泉水,在这京城,可还有其他的水可以用来煮茶么?” “娘亲在时,曾带我收集过,春有雨水之日的雨水,夏有芒种之日的晨露,秋有霜降之日的叶上霜,冬有小寒之日的梅上雪,只是这些年南方数年干旱,雨水之日不曾下雨,且小寒时节也不会下雪,故我也很多年不曾收集过了,”锦瑟笑笑,想起早逝的娘亲,不免面有戚戚色。
“这倒不难,府上就有数株红梅,这些天,也该开了,明后日便是小寒,我可以陪了姑娘去,”容若看到锦瑟眼底一抹悲凄一闪而过,不禁响起婉兮,想起那枝曾送进宫的梅枝,一晃,一年过去了。 容若低低地长叹一声,端起了茶杯。 “我不多叨扰公子,”锦瑟见状起身,至门口微微转身,“谢谢公子一直收留着白狐,今日见了,似是长大了许多。” 夜色沉沉的时候西厢院里传来白狐浅浅的鸣叫声,容若在《渌水亭杂识》手稿上记下最后一行,终落下笔,伸了伸胳膊。 窗外雪色正浓,点点红灯掩映其间,别有一番美景,感叹着落下了窗,却一眼瞧见条案上那个礼盒,裹了苏锦的缎子,在灯下泛着奢华的光芒。 一层层地打了开来,一枚别致的砚台映入眼帘,紫玉的质地,雕刻了莲花的型,玉里淡色的玉根仿佛莲花瓣上的细纹,浑然天成。 容若有着片刻的镇惊,府上吃穿用度无一不精,可如此上品的紫玉砚台,却是头一回遇见,握于手心,紫玉的凉浸透进掌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