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庶妃妖娆妩媚的声音在门前阶下响起,“我说婉妹妹,你这儿可忒冷清了些,树上叶子落了,也不着人摆几盆花,昨儿内务府还巴巴地送来了十来盆菊花,你若是不嫌弃,我让人挑两样好的送过来。” 爱兰珠迎了上去,就见董庶妃四下里打量着厅内的一切,“姐姐难得来,今日兴致可好。” 春天里的时候,董庶妃诞下了二公主承姝,这半年里,圣宠正盛。 “都是一宫的姐妹,平常也不多聚聚,听她们说你就喜欢写个字画个花草,今个来学学,下回皇上去我那儿,姐姐也好显摆显摆,”董庶妃大大方方地在软塌上坐下,掂起小几上一只琉璃琅琊杯把玩起来,“妹妹有学识,皇上待你就是不一样,连赏赐的小物件都比我们的显得雅致。” 爱兰珠浅笑不语,只是将盘子里的芙蓉莲酥糕推到了董庶妃面前,“听说姐姐祖上是扬州人氏,姐姐尝尝,小厨房里江南的厨子新做的。
” 董庶妃用指尖掂起一块,打量后浅尝了一口,“这糕看上去不错,可是味道终究差了一点,姐姐宫里有个厨子是五芳斋的嫡传,皇上年头里赏过来的,专为承姝做小点心,妹妹有时间多走动走动,”董庶妃落下半块糕,拾帕子拭了下唇角,“听说皇上前些日子夜里巴巴地从南苑赶回来看妹妹,可妹妹却让皇上吃了闭门羹?” “姐姐哪里听来的?”爱兰珠笑问道,心下里寻思着这事却是如何走露的风声。 “妹妹别问我是怎么知道的,这宫里的老人总说,在这深宫里,就没有什么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再娇宠,也不过转眼即逝,想要活下去,精精彩彩地过完这一辈子,就要苟延残喘。
这没有什么傲骨,也没有所谓的清高,只要进了这里,那就都是围困在笼中的鸟儿,甭管是金丝雀,还是灰麻雀,一样得看着皇上的脸色过日子,”董庶妃顿了顿,“妹妹,姐姐可是为你好,宫中风水轮流转,指不定哪一日,再热闹的宫就会变成冷宫,你瞧瞧启祥宫那位?” 爱兰珠想起早夭的承敏,只因一块粟子糕哽了喉,岔了气,说走便走了,可怜张庶妃却日日偷偷以泪洗面,“张姐姐也是情有可缘,毕竟是自己的骨血。” “可宫里忌讳这个,又不是天塌了,天天哭啼成何体统,”董庶妃翻了个白眼。
爱兰珠不言语,只是笑笑,便招来海蓝,吩咐给董庶妃端杯山楂果茶来。 茶来的时候,董庶妃正挥舞着手腕显摆着腕上的碧绿镯子,一挥手正碰到海蓝的手上,滚烫的一杯果茶,全然地洒在董庶妃的身上,董庶妃尖叫着跳起来,随身的宫女绿蕊已扬起一巴掌狠狠地落在海蓝的脸上,“哪来的小蹄子,一点规矩都没有。” 爱兰珠忙抽了帕子替董庶妃擦拭着衣裙,却见一旁的青玉已上前紧紧抓住了绿蕊再一次高高举起的手,“绿蕊姐姐,你也算是宫里的老人了,这主子还没发话,你就先动起手来了,再说了,婉贵人可是这咸福宫的主位,论位份,也轮不到你来教训我们咸福宫的奴才,何况打狗还得看主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