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的宿醉,容若立于马上,依旧觉得头昏昏沉沉,上三旗的各色旗帜在风中招展,呐喊声阵阵入耳,喇布将身子探向容若,低语道,“回回都说秋弥大典,为我朝家法相传,所以肆武习劳,意义深远,没一点新鲜的么?容若,一会儿我们去东边林子里歇着去,我早安排好了,回来的时候自有人给咱们送上几只,应对上意应该足够了。” 容若浅笑道:“谢过简亲王,只是今日恕难从命了,结束后我去寻你,找你讨几杯茶喝。” 一声令下,早有按捺不住的亲王贵贵胄们策马冲了出去,容若一夹马腹,亦冲向茫茫的深林中。
玄烨眯着眼看着容若的枣红马冲进猎场,对一旁的曹寅勾勾手指,附耳道:“你去给朕盯着纳兰成德,他射什么你就射什么,给朕长点脸回来,要是让他抢了先,你就给朕滚出宫去!” 曹寅心下大惊,却不知为何故,可再看向玄烨时,却见他早已闭目养神,只得翻身上马,急驰而去。 风在耳畔呼呼刮过,有箭擦着树枝飞去,落入几尺高的枯草中,也有箭落在树枝上,笃笃寸许,容若向林子深处而去,却听到身后传来曹寅的叫喊声,“容若兄,怎么偏朝深处走?” 容若勒住了马,等着曹寅追上来,“深处兽多,对了子清,你怎么也来了。” “皇上说也让我下来历练一下,看看我的骑射有没有长进,”曹寅撒了谎,眼角的余光瞥向容若,却见他早已搭箭上弓,数米远的深草丛在隐隐地晃动。 曹寅亦抽出箭,不待瞄准,却见容若业已放下手臂来,“子清,休伤它性命,只是一只兔子而已。” “何已见得?”曹寅不解。
“你还见过其他牲畜走路一蹦三跳的?”容若笑道,反手将弓挽于肩上,策马而去,他想起那只曾经从猎人铁夹上救起的一只白兔,通身不染杂色的毛,可前爪却沁着泛黑的血痕,他记得那个时候爱兰珠抽出自己的丝帕包裹住了那只白兔的前爪,看着它一瘸一拐地没入郁郁葱葱的草丛里。 容若摇摇头,无奈地将爱兰珠的影子从脑海里拂去,聚精会神地搜寻着猎物,可一侧曹寅乘坐的马却突然地扬蹄嘶叫着,密林子里,数棵低矮的树开始被连根拔起,茅草瞬间向一侧倒去。 容若稳住了马,就见一只野猪挺着镰刀般的獠牙直朝曹寅受惊的马前撞了过来,而曹寅慌乱中早已弃了弓,马侧的箭囊也在马的刨踢中落于草丛中,而曹寅更是松了缰绳。 容若在马匹受惊扬蹄而去的刹那将将要坠马的曹寅抓到自己的身后,大叫着“坐稳,”然后反手搭箭上弓,在野猪已冲到曹寅那匹马前的时候两箭齐发,正中野猪两眼之间,野猪在腾空跃向马匹的时候从半空中跌落下来。 曹寅半晌方回过神来,自己的坐骑早已扬蹄跑得不见了踪影,而那只顽强的野猪依旧嚎叫着,可容若又在后臀补上了一箭,终无法动弹,血淋淋地躺在地上喘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