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雨时节,雨水淅沥不停,传言明珠不日将荣升内阁大学士,传言惠庶妃纳喇氏将册立为惠嫔,觉罗氏从宫里探视回府,拉了锦瑟絮叨着,并将惠庶妃赏赐的一些珠玉古玩摆在了外间的槅子里。 锦瑟欲起身送了觉罗氏出去,掀开身上的锦被,顿觉一阵寒气扑面而来,不禁打了个寒噤,咳嗽了两声,觉罗氏闻声掀得帘子探进头来,“惠主子给了几张产后调养的方子,额娘吩咐她们给炖上。” 不多时喜梅端了炖品进来,却见锦瑟斜倚在床框上睡去,唇角一抹绛红的血迹,置于被外的双手,冰凉胜雪。 容若被月茹缠着去渌水亭下喂池下的小金鲤,就见一个小婢女急急地奔了来,“大公子,少夫人,少夫人好像咳血了。” 容若直起身来,顾不得月茹,三两步跨过亭栏杆,向院内飞奔而去。 廊下,觉罗氏急急地张望着,一众的婢女端了铜盆茶盏药盅来来往往,容若掀帘进去,见喜梅跪在床前脚榻上,用热水巾捂着锦瑟的手。
“锦瑟,锦瑟?”容若上前,喜梅退了一步,手中的帕子上,锦瑟咳出的血触目惊心。 饶是捂了半于的手,那双手依旧冰凉,容若将锦瑟的手捧到唇边,不住地呵着气,可窗外春将走夏将至,锦瑟的双手却胜过寒冬的冰雪,却是怎么捂都捂不暖。 魏太医急急地来,皱着眉号了脉,又低头凝思了片刻,方看向容若,“倘若老臣记得不错,府上少夫人那年诞下大格格后,也如此在月子里体内高热不下,而手脚四肢却因阳虚而冰凉,这一冷一热交替,饶是铁打的身子也禁受不起,何况少夫人那年风邪已入里,进去容易,可要它出来可就难了。” “魏太医若有良方,尽快开了来,”觉罗氏在一旁插话。 “老臣先开个方子,吃上两剂,明后日再来瞧瞧脉,”魏太医出来,正好瞧见案上备下的药盅,注视片刻,转头看向容若,“少夫人体虚,这等大补之药断不能再吃了。
” “这可是宫里惠主子给的方子,”觉罗氏在一旁嘀咕着,便猛然见一道白光一闪,一抹细小敏捷的身影瞬间便从帘下蹿了进来,跃过觉罗氏的身侧,将那盏药盅撞落在地,应声而碎。 “方子是好的,只是不对症,药不对症,无异于毒物,百害而无一利,”魏太医低叹着望向容若,“好生休养吧,老臣改日再来府叨扰。” 觉罗氏半晌没回过神来,却听见里屋里锦瑟传来惊喜的声音,“你这小东西,可还记得回来!” 容若知是那只白狐,却没想明白为何这种天气它却跑了回来,冰天雪地里白狐犹如极乐世界,可入了夏,它却恨不得终日躲在地下冰窖,想到这里,容若不禁有着一丝不详的预感。 “容若,”锦瑟的声音从里间传了出来,“这小东西可回来了!” 容若应着,掀帘就见锦瑟坐在床头,抱了那只小白狐周身打量着,“容若,往年给它的小木房子可在,若不在了,你让人再制了来可好,回头出了月子,我可是要亲自去看的。” 容若点点头,就见白狐依旧将头软软地搭在锦瑟的胳膊上,轻声的低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