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及进得门厅,已闻见中药苦涩的气息在空气中蔓延,锦瑟的咳嗽声聊聊地从屋里传来。 “锦瑟,”容若掀帘进去,喜梅正嘟着嘴端了茶杯出来,“公子可回来了,少夫人咳嗽了一宿。” “喜梅,不得胡说,”锦瑟拿帕子掩了嘴,笑着望向容若,“哟,敢情是我的药被公子撞翻了,我说怎么还没煎好哩,喜梅,替公子更衣。” “不急这一时半会,昨走时还好好的,达哈苏生辰,一些人闹得久了些,”容若探手伸向锦瑟的前额,就觉得炙热得烫手,“还不快躺下,你让我今后怎敢出门?” “都是后院那位主子闹的,也不挑个时辰,大半夜的,老天也不长眼睛,也不知天河缺了多大的口!”喜梅取了一件外袍过来,嘟囔着。
“好了喜梅,你是越发地没有规矩了,给公子换件衣裳,”锦瑟笑着把容若的手挪了开来,推了容若一把,“去看过雪珠和小公子没,给孩子取个名字吧,我还没恭喜公子呢,回头也要讨个彩头。” “少夫人,您就知道一味地对别人好,也不知道人家领不领这份情,”喜梅伺候着容若换了衣,在腰间系好佩玉,一边埋怨着锦瑟。 “你这丫头真是宠溺坏了,等明年开了春,寻个小厮胡乱嫁了,”锦瑟佯装怒道,“吩咐你的事情快去办去,少在这儿嚼舌根子。” 屋外婢女端了冒着热气的汤药过来,容若伸手接了,却是直皱眉头,“可是魏太医开的药?回头换个大夫,他开的药比黄连还苦,可叫人如何咽得下去?” 锦瑟左右看了一眼,笑道,“我当公子要亲手喂我喝哩,谁知却是抱怨药苦。” “锦瑟,”容若低唤,却是舀起一勺来,细细地吹凉,伸到锦瑟的唇边。 “容若,你看我好好的,去瞧上一眼雪珠和孩子吧,”锦瑟接过了药碗,轻声劝道,“雪珠也只有你我这么几人亲人了。
” 容若点了点头,盯着锦瑟吃完了药,漱了口,闭着眼躺下,方轻掩门退了出来。 雪珠见婢女春桃迟迟才送了药来,问明子原由,方知容若已然来过,却是不曾进屋一见,不禁伤心起来,鼻间一酸,两行泪便潸然而下。 春桃一时慌了手脚,就听见喜梅在院子里扬声说道,“春桃姐姐可在?” 春桃应着,掀帘而出,就见喜梅领了两个小厮立于院下,“少夫人不便起身,吩咐给你家主子送些东西来。” “替我谢了少夫人的恩德,”春桃上前来,见小厮手上捧了数十个礼盒,“这几支是成形的人参,还有这些是胶东的大枣,还有两盒海参,”喜梅逐一地指了盒子指给春桃。 容若在院外徘徊了片刻,抬脚跨进门槛时,正见喜梅领着小厮从侧门离去,而春桃正端了盒子费力地上着台阶。 容若上前从春桃手中抱过几个礼盒,就见春桃从盒子里后伸出脸来,“公子来了,主子听说公子刚刚来了却不曾进屋,正伤心呢。” 雪珠在屋内听见了,扬起声说道,“春桃,还不快迎了公子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