谦哥跑进厨房,不一会拿回一个大号瓷碗和一把水果刀。
他将剩下的半瓶白酒倒进瓷碗里,把瞳仁滑了进去,又拿起水果刀,贴在无名指上,在碗上面比划半天,硬是没下去手。
看谦哥表情纠结,陈实暗自好笑,他是医生,以前割到手是家常便饭,并不在乎。
“谦哥,我来吧!”
“我来我来!”罗天伸手道。
“哪能,我来!”
谦哥推拒,但罗天力气极大,眨眼把刀从谦哥手里抽了出去,反手一刀,在谦哥无名指上划了个口子,鲜血流出来,将一碗酒染红。
谦哥:“……”
这是“我来”的意思?
谦哥扫了陈实一眼,陈实赶紧做无辜状,他是医生,以前经常割到手,是真的像“我来”。
想到刚刚罗天不断飘过来的眼神,陈实也觉得,罗天有点变了。
特别是他挂了以后,和以前完全不一样,关注点经常从人变成鬼。
陈实赶紧去翻纱布,帮谦哥包扎,等忙完,碗里的血不见了。
可若仔细观察,就会发现,鬼瞳泛起一层盈盈的光,乌丢丢晶莹剔透,像是活了过来。
客厅三人,同时有种被盯上的感觉,连后颈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成了,成了!”谦哥失声叫到。
话音刚落,鬼瞳射出万千光线,将一幅幅画面投射到棚顶。
画面有些晃动,还是倒序,没经历过的,一时间还真看不明白。
但罗天还是第一眼就看出来,这是他家客厅,进行的正是昨晚那场战斗。
“一笔拓春秋!”
即使倒着看,罗天也是棍棍到肉,招招见血,是真狠。
接着是一段黑暗,就像闭眼,上下两道黑幕,将图像挡住了。
许久,就在三人等的不耐烦时,罗天突然发现,视频不知何时已经开始,只是环境极暗,根本看不清楚。
他过去将窗帘拉上,屋里暗了下来,这才好一点。
就像是午夜阴天,没有一丝光亮。
影影幢幢的,能分辨出有几栋建筑,但黑暗中有雾,根本看不清,只能勉强看清轮廓,是一处荒废了的院落。
有一些凌乱的人影在晃动,其中一道白影,在黑暗中异常显眼。
但环境中的背景光,并不是白影发出的,罗天看到一只骷髅,一只全身冉腾着幽蓝色火焰的骷髅。
这一切的光芒,都来源于这只骷髅。
可火焰的光太弱了,只能微微映衬出轮廓,看不清细节,印象最深的,是两颗黑洞洞的眼眶。
影子晃动,不断发出奇怪的声音,衣襟摩擦的沙沙声,亦或是尖啸或吐气,夹杂了几声闷哼。
这些人在交手!
他们动作极快,在黑暗中,根本分辨不出细节和身份。
画面抖的非常厉害,好像一直在快速奔跑,过了差不多有五分钟,画面中突然映出一只纤纤玉手,玉手后面,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女子一闪而逝,身姿窈窕,充满神秘的韵味。
玉手骤然放大,画面又黑了下去。
想来,是怪尸被人拍了。
好厉害的女子!
罗天拿着棍子,揍了怪尸半天也没拿下,这女子竟一掌解决了他,虽然只是击晕,可也够强悍的。
他在脑补女子飒爽英姿,这女子,给他一种熟悉的感觉,那感觉就像在手边,却怎么也抓不住。
“倒回去看看!”罗天急切的说。
谦哥没好气的瞥了他一眼,“你当这是什么,这是一次性的,用过就消失了。”
谦哥正说着,画面又黑了。
这次黑的有点久,差不多有十几分钟,画面陡然一转,来到一处楼梯间。
楼梯间里很黑,似乎和这家伙有关的地方,都没什么光亮,只有外墙上通气窗漏进来一点灯光。
他上楼的速度很慢,明明没有声音,却给人一种很沉重的感觉,每次落脚,仿佛整栋楼都跟着颤。
但罗天知道,这是一种错觉,光影并没有晃动。
吱嘎!
安全通道的门被打开,罗天瞳孔骤然收紧,而陈实也惊讶的长大了嘴巴。
“哎,这户人家,我怎么看着眼熟啊!”谦哥哑然,停下往嘴里扔花生米,道。
“何止熟悉,这是我家!”
这入户门罗天在熟悉不过,正是他家!
难道,是昨晚的?不是说倒序吗!
但让罗天惊讶的是,对方竟然在敲门。
敲得并不激烈,但门,很快开了!
罗天的感觉怪异到了极点,从别人眼中看到自己,本身就有种难以形容的意味,更何况是死而望生。
怪尸并没有什么出格的举动,而是拿出一个包裹,递给罗天。
快递?
罗天有点混乱,他怎么毫无印象!
看影像的顺序,应该就在他死前不久,至少也是月内的事,以他的年纪,没道理会记不起来。
难道是死后受到影响,脑子不好用了?还是死了部分脑细胞,影响了记忆。
罗天开始胡思乱想。
这怪尸,怎么没引起自己的注意?就那张死人脸,不吼出120分贝,那都是胆子够大。
但一切都很平静,视线中,怪尸递过去一支笔,罗天这才注意到,对方戴了一双橡胶手套,捂得毛都看不见。
如果仔细观察,还能发现画面有点毛,该是隔了一层玻璃或塑料之类的,想来是戴了头盔。
原来如此。
“好狡猾的家伙!”陈实也看出来了,不由赞了一句!
画面转低,只剩一只手,握着一根很粗的,红色签字笔,在快递标签上一笔一划写下两个字:“灭霸”。
谦哥目瞪口呆,嘴里的花生米都掉在地上,他觉得手指又开始疼了。
“骚狐狸碰到老猎人,你是不是发现有问题了?”陈实问。
“我不……”
罗天话没说完,脑海深处一阵剧痛,一段影像以凌霸的姿态,强行撬开脑壳,钻了进去。
画面极其凌乱,就是一张张视频截图,无序的播放,罗天隐约看到了白衣,看到……
轰!
天旋地转,罗天猛地睁开眼,他发现自己竟站在莲蓬头下,浑身赤条条在洗澡。
热气氤氲,热水横流,却没带给他任何温暖。
他竟然回来了,就在自家的卫生间里!
大珠小珠溅落,罗天横起手臂,上面早已乍起一片鸡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