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三月依着许樾的吩咐,手里端着刚刚上来的两份药膳,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站在门口一阵犹豫。
许樾挥挥手,三月得了指令,便应门而入。放下药膳,便走了。
纤月忙收了哭声,只是头还是垂着,让人看不出表情。
“三姨娘信任我,许樾也很感激。当初三姨娘进府,恐怕也没有想到那二房是个心黑的,你才入府不久,就对你下手,想来也是父亲宠爱三姨娘,他们实在是坐不住了。”
“大小姐,老爷对我……”纤月还想开口说些什么,急促解释道,她意识到自己一入府,或许多多少少也削减了苏成碧的恩宠,急着想要撇清事情和自己的关系。获取许樾的信任。
“我知道,只是,二房未必这么想。”许樾和苏成碧早就对许青山没了念想,根本不在乎这个男人心里有没有她们,此刻只是淡淡的道:“二房素来心思逼仄,常常动些歪脑筋,这些年来,也在这后院闹出了不少事端,如今竟是越来越过分了。”
纤月不知道如何接话,只得摆出一副侧耳倾听的样子。
“如今姨娘倒是来找我,无非就是求一个安心,可是,只要婉心在的一天,你就不会停止给你找麻烦,你又怎会安心呢?”许樾的眉头微微蹙起,声音似是很提纤月发愁。
纤月顿时明白过来许樾的意思——这位大小姐是要永除后患了。自己只是想找个法子保全自己,没想到对方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提了这么一个法子。但是纤月的出身,让她见惯了尔虞我诈逢高踩低,本质上,她和许樾一样是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
纤月站起身来,向许樾行了一个礼,道:“大小姐的意思,我明白了。今后大小姐若有什么用得着纤月的地方,只管吩咐便是,纤月一定竭尽全力配合。”
“这几日你先装病不要出来,之后的行事我会想法子传递给你。”
纤月心中暗暗诧异,原来许樾早就算好了这一步。暗道刚刚自己的决定是不是太过草率,但是一想又没什么不妥的。回了府内,便上了床,只跟丫头说自己身体抱恙,不许人进来打扰。
另一侧,许樾的院子内。
“小姐,那纤月本就是装病,我们请人为他诊断,不是自己戳破谎言吗?”三月有些不解。
许樾往嘴里送了一块桂花糕,道:“任何谎言都是漏洞百出的,谎言一旦开始,就要不停地拿别的谎言去补,与其被人发现之后被动地去解释,还不如主动出击,把话说在前头。你别担心,只管去请了那苏大夫带去三姨娘的院子,其他的事我已经打点好了。”
许青山那么想要孩子,自己就送他一个孩子!
这边,许青山眼看纤月这几次都茶饭不思,可是倒也说不上来到底是哪里不舒服,只觉得头晕,四肢困乏。许青山想或许了金菊事件之后,并未完全痊愈。只安慰纤月多多休息,养好身体。却忽然间许樾身边的丫鬟领着苏大夫进了院子。
“大小姐听说三姨娘身体不适,特意吩咐我请了苏大夫前来看诊。”
许青山有些吃惊。这苏大夫本是太医,厌倦了宫中争斗放弃了官场之后,靠着给达官贵人看病谋生。给自家人看病也许多年了。今日许樾怎么大发慈悲做起好人来了?
不过纤月一直这么病恹恹的,自己看着也是不顺心。如此也好,便让苏大夫看看吧。这样想着,他便后撤一步,示意苏大夫上前。
苏大夫稍作诊断,不多时便一扭头,对许青山拱手道:“恭喜许将军,您有孩子了。”
“什么?”许青山不敢相信:“苏大夫,你确定纤月是怀了孩子?”
苏阳回答道:“三姨娘正是喜脉无疑,若是许将军不确信,可再找大夫查验。”说罢,领了银两便转身离去了。
留下许青山在原地狂喜不已——自己原就是希望纤月能为自己诞下一儿半女,但是料想一时半会也没那么容易,没想这么快,自己竟然有了孩子!
他疾步上前紧紧握住纤月的手:“月儿,你听到了吗? 我们要有孩子了! 你怀了我的孩子。”
不等纤月回答,许青山扭头吩咐道:“我那里还有陛下钦赐的血燕,一会我让人给你拿了来,接下来你什么都不要想,只要养好肚子里的孩子便是。”
纤月心中其实十分困惑,许青山不知道,但是自己确是明白的,自己前不久刚来了日子,之后便起了疹子,和许青山并未同房,怎么会怀孕呢? 许樾这几日让自己装病,刚刚的大夫又是她派人领来的,恐怕自己并没有真的怀孕,许青山若是发现自己被骗,自己绝没有好果子吃。可是戏已经开场了,现在坦白已经来不及了,眼下她只能硬着头皮陪许樾唱下去。
等许青山走了,纤月连忙唤人去了许樾的院子一问究竟,许樾却只让自己按兵不动。纤月心中惴惴不安,她虽然出身不高,却也知道对这样的高门大户,最看重的就是子嗣,若是自己在这件事上撒了谎,后果不堪设想。她心中隐隐发慌。
“娘,您真的一点都不急吗? 那个小贱人都要爬到我们头上去了!”许韵一听说纤月怀孕了,就急冲冲地往婉心这边赶:“爹爹如今什么好东西都往那边的院子送,连我每日喝的山参玉莲羹都断了,让厨房送去给了那个小贱人,难道咱们就这样坐以待毙吗?”
婉心缓缓道:“韵儿你别着急,此事我自有分寸。”
话虽如此,只是这几次自己接连失手,上次在金菊中下毒,自己分明只在纤月的金菊里下毒,若非那许樾平白无故跳出来也起了疹子,自己还有后手,到时候祸水东引,让大房和三房去斗,自己只需要坐收渔翁之利。可是事情却被许樾给搅黄了,她隐隐觉得之前自己都小看了苏成碧和许樾,眼下虽然心急,却不敢轻举妄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