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政和安凭借的镇国公的军力,如今把守住了皇宫的各个要塞,自古以为退位逼宫这样的事屡见不鲜,也没什么好稀奇的。可是宗政和安左思右想了整整一晚,仍旧不希望背上擅闯皇宫,谋权篡位的名声。他府中原本就有一个极为擅闯模仿人字迹的谋士,如今只需要让那谋士模仿皇上的字迹伪造一份圣旨,只需要说,若是当朝皇帝宗政彦煦无所作为,则改立宗政和安为皇上。
至于那无所作为,最好的佐证,便是那日在太后宴会上的无端大火,来的莫名,只需要把它冠上上天不满,降旨怪罪的名义便是了。至于真相,虽然是自己命人那日偷偷放的火,但是如今已经时过境迁,又有谁能知道呢。
一大早,他就吩咐人唤来自己的谋士打算伪造圣旨。还未开口,只见自己的贴身小厮就急急地从门外跑了进来,一路跌跌撞撞,竟是接连撞到了一旁站着的几个婢女。
那小厮一到宗政和安面前,便噗通一声跪下。
事情的进展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今天尚未破晓,苏成拓便带着苏琴,以迅雷之势,雷霆之威,先是直接斩杀了舅舅麾下的左右镖旗将军,随后舅舅在皇宫几处要塞和宫门,大牢里的守卫均被牢牢控制,如今,恐怕那宗政彦煦也已经从牢里出来了。
宗政和安听到这个消息,喉咙里像是紧紧堵了一团棉花,开口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大脑一片空白。刺骨的寒意从指间蔓延向全身,他觉得整个人都似乎不听使唤,僵在了原地。
一旁的小厮丫鬟们见状,也知道主子如今的大势已去。虽然宗政和安乃是主子,按例宗政和安的事他们也不甚了解,只是逼宫那么大的事,如今街头巷尾谁不在议论?然而现如今此事败露,按照本朝的律例,他们都是要被处以极刑的。想到那五马分尸的惨状,几个婢女脸色煞白,更有两人竟是直直扑倒在地,嚎啕大哭起来。
宗政和安听见丫鬟的哭声,稍稍恢复了些理智。那苏成拓和苏秦远在边关,自己和舅舅逼宫才不过短短2日,哪怕从他们一开始逼宫,就有人去通风报信,也绝对来不及如此之快就赶到,他心思飞速急转,若不是此消息泄露,就是苏成拓和宗政彦煦对自己早有防备,带领军队驻扎在附近,守株待兔,就是等自己这一天。
事实上,早在苏成拓离京之时,便深觉自己不应离大都太远。宗政和安的狼子野心败露是早晚的事,所以他一早就和宗政彦煦商量,只派遣一小部分军力前往边疆,而留下大部分军力在离大都距离不足一日路程的沧州。为了掩人耳目,所有的军粮和军备,一律全数发往边疆,而后再单独运来沧州。苏成拓行事周密老道,此番盘算,竟然真的派上用处,关键时刻救宗政彦煦于水火。
另一边,镇国公此刻却是无路可走,自古以来,逼宫素来是成王败寇,若是胜了,那便是从今以后享不尽的荣华富贵,金银财宝。再加上他乃是宗政和安的亲舅舅,日后的风光必定是更上一层楼的。可是另一方面,如今这个豪赌输了,等待他的或许只有万丈深渊。
除了这两条路,他没有别的可能性。
杵在大殿外的镇国公仿佛一夜之间老了十岁,原本镇国公乃是武将,虽然年近50,却也虎虎生威。如今再看,竟是一夜之间,双鬓都生出了不少白霜。此刻他脱冠戴罪,直挺挺地跪在金銮殿前,眼神很是悲切。
“皇上……那镇国公……”此刻的宗政彦煦已经被人从牢里救出,简单地梳洗之后便又换回了明黄镶金的龙纹锦袍,整个人看来光彩照人,精神抖擞,全然不似刚刚从大牢之中出来,一旁的苏成拓暗自咋舌,却也不忘提醒,那镇国公自从出事,便一直脱冠跪在金銮殿前悔过。
“哼”宗政和安从鼻中哼出一丝冷意:“他倒是乖觉,现在再来认罪,是不是太晚了些。”
苏成拓心照不宣地笑了笑,倒:“皇上说的是,只是不论如何,那镇国公若是一直跪着,也不甚美。”
宗政和安心念微微一转,今日之事,自己乃是名正言顺的皇上,那廉亲王联合自己的亲舅舅镇国公意图逼供造反,此事自己本占了十成十地上风。然而镇国公年迈,若是跪出了病来, 自己反倒落了个苛待长者的名声。越是这样的时刻,越不能让宗政和安有机可乘。他沉吟道:“罢了,宣他进殿吧。”
镇国公跪了许久,腿已是酸麻,此刻在一旁太监的搀扶下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来,步履艰难向大殿走去。还未走上前,镇国公就已经老泪纵横,大声告罪道:“臣有罪,臣大逆不道,臣该死。”
宗政彦煦和苏成拓对视一眼,谁都没有想到,那镇国公一身刚直,竟然会在今日如此失态。宗政彦煦在心中暗暗摇头道,早知有今日,何必当初呢。
正想时,忽见一道极快的银色光亮向自己袭来。镇国公双眸布满血丝,眼神可恐而狰狞,不知从哪儿拔出一柄长剑,竟然直直地飞速刺向宗政彦煦而去。
一旁的苏成拓虽然已经反应过来,眼看着却也来不及阻止,急急抽出腰间的配剑,跃身往前,眼看着却也拦不住那叛臣急驰的剑气。
千钧一发之际
“叮——”一枚暗器破空而出,恰到好处地弹在了剑尖之上,剑微偏半寸,紧紧贴着宗政彦煦的脸侧而过。只挑起丝丝漆黑如墨的鬓发。
苏成拓此时也已经堪堪赶到,三两下便制伏了那镇国公,五花大绑了起来。
宗政彦煦心中也是长长舒了口气,自己刚刚见到镇国公告罪时便觉得事有蹊跷,便示意了自己的暗卫多加警惕。虽然皇宫的守卫已经换成了苏成拓的人,自己也从大牢中出来了,可是镇国公依旧还有几十万的军权,驻扎在城外还有大批人马。和自己告罪也无法换回生路,若是如此,为何不全力一搏呢?或许还能谋到个出路。
要怪,就怪那镇国公算漏了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