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飞虎和二黑子带着残留的兄弟九死一生,剩下的兄弟不到十余人。刘飞虎英明一世想不到被鸠占鹊巢,心里又怨又气。
二黑子道:“大当家的,咱们算倒了血霉,这群客商竟然阴险毒辣。“
刘飞虎道:“哼,我看分明是跟咱们一样的匪徒。“
二黑子拍着大腿道:“坏了,那些银子也忘了拿。“
刘飞虎道:“保住一条小命算老天长眼了。“
二黑子道:“大当家的,咱们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呢?“
刘飞虎道:“你不说话,没人当你哑巴。“
二黑子闭上嘴,过了一阵继续开口道:“大当家,接下来咱们该去哪。“
刘飞虎咬牙切齿道:“我也不知道去哪,团子和猴子在两个混蛋我要扒了他俩的皮。“
刘飞虎带领兄弟们下山后不久,某天二黑子急忙忙来报道:“大当家的,有件急事。“
刘飞虎道:“有话快说,不要磨磨蹭蹭。“
二黑子道:“一群镖师来到镇上。“
刘飞虎道:“来几个镖师有啥大不了的,咱们的山下时常来过路的镖师。“
二黑子道:“我还看到了他们。“
“他们?“刘飞虎耸了耸肩膀,从椅子上猛地站起来。
刘飞虎道:“你们在这等着,我去看看。“
刘飞虎猫着眼睛看着四周,鹧鸪跟一个镖局头子叽里咕噜不知说些什么,之后他们一群人跟着镖局头子一起有说有笑进了屋子。
二黑子探头探脑道:“大当家的,他们搞什么鬼。“
刘飞虎道:“谁知道呢?反正我觉得不会干啥好事。“
刘飞虎跟二黑子悄声说:“咱们跟去瞧瞧。“
二黑子提心吊胆道:“这样不好吧!万一被发现怎么办?“
刘飞虎道:“你要怕的话,我一个人去。“
二黑子道:“你把我二黑子当什么人了,我能让你一个人去冒险吗?“
刘飞虎对二黑子道:“我一会溜进屋你在外头放哨,听明白我的计划没。“
二黑子答道:“明白了。“
按照约定的计划,二黑子故意在门口晃悠着,屋里喊着声:“谁。“他迅速逃窜把屋里的人引了出去。
刘飞虎像泥鳅一样溜进鹧鸪房间,他前脚刚进后脚他们就返回来。
鹧鸪翻箱倒柜仿佛在找重要的东西,赵天来道:“刚才那个黑影不知道是谁?“
鹧鸪道:“不管是谁,都不能让他影响咱们的计划。“
赵天来道:“老二,接下来咱们该怎么做。“
鹧鸪道:“反正咱们现在取得他们信任,前面那条路上有个茶馆,这事轻而易举。“
赵天来道:“老二,你的聪明才智为兄深感佩服。“
鹧鸪道:“咱们把那趟镖劫了,即使追究也是他刘飞虎干的。“
赵天来仰头大笑道:“这招实在是高。“
鹧鸪贼头贼脑道:“老大,我看那里面有不少好东西。“
赵天来摩拳擦掌道:“这够咱们兄弟吃大半辈子了。“
俩人笑着勾肩搭背出去,刘飞虎瞅了眼喝酒吃肉的俩人,气打不出一处来,双拳难抵四手,跟他们硬碰硬无非是鸡蛋碰石头。刘飞虎小时爱听街头说书人说书,什么民族大义,兄弟义气,铭记于心。
二黑子问道:“怎么样了?大当家的?“
刘飞虎气哼哼道:“这群龟孙子,他们想要劫镖?“
二黑子结结巴巴道:“劫镖?“
刘飞虎道:“劫镖还算了?居然还要把屎盆子扣老子头上。“
兄弟们听说这事后义愤填膺,二黑子还提议先下手为强,先一步抢了镖局。刘飞虎说什么也不同意,一来他觉得那群镖师不好惹,二来他不想落下恶名。
二黑子道:“大当家的,反正这事认定是咱们干的,干脆抢了得了,不抢白不抢。“
刘飞虎道:“那也不行,咱们再等等看。“
二黑子嚷嚷道:“大当家的,就是你这种犹犹豫豫,兄弟们对你都有异心。你说你本来就是山贼,前怕狼后怕虎,还接济穷人,我真想不通。“
二黑子把心里话通通抖落出来,他憋在心里很久了,说出来感觉舒服多了。
刘飞虎长叹一声道:“看来兄弟们对我早有意见。“
二黑子道:“要不看你早些年对我有恩情,我……“
刘飞虎瞪了他一眼道:“你要怎么?你要像他们那样背叛我?“
二黑子也不怕跟刘飞虎闹僵,他嘶吼道:“照你这样下去,背叛你是迟早的事。“
刘飞虎怒道:“如果你不乐意随时可以走。“
二黑子道:“走就走,你太刚愎自用了,凭你微薄之力能拯救了世人吗?“
二黑子把披在肩上的衣服丢在一旁扭头就走,还好其他人拦住说着好话道:“二黑子,你别跟大当家嚷嚷了。“
二黑子道:“哼,我二黑子不是忘恩负义之人,等我报答他的恩情后,我会远走高飞。“
刘飞虎高声喊着:“微薄之力是拯救不了别人,能拯救一个算一个,咱们都是穷苦人出生,你难道忘了吗?“
二黑子挺直胸膛道:“我没忘,所以我才上山为了能吃一口饱饭,可是呢?我们吃过饱饭吗?“
刘飞虎道:“对于这点我确实对不起大家。“
那群镖师路过茶馆,茶馆的小二是猴子假扮的,那群镖师喝完茶水后捂着肚子翻滚着,脸色煞白直喊疼,这是他们一贯用的伎俩。
鹧鸪他们人多势众,镖师们根本不是对手,死伤无数。
镖师尸体血肉模糊可以用惨不忍睹形容,他们的尸体被丢入竹林,然后他们把镖车大批量运上山寨。刘飞虎讲述了前因后果,了然他们才知晓其中有着这么一段曲折的经历。
刘飞虎道:“你们打算怎么做?“
了然道:“我打算上山。“
刘飞虎打了个寒噤道:“上山?“
了然道:“我上山向他们讨回镖。“
刘飞虎面对着二黑子笑道:“老和尚,你说什么痴话。“
二黑子道:“你不知道他们比我们还凶残吗?“
了然道:“我知道。“
刘飞虎道:“那你还……“
了然道:“我要跟他们讲道理。“
二黑子道:“讲道理?老和尚我看你不仅是痴还是傻。“
春来慌忙道:“师父,他们说得对,要不咱们再想别的对策。“
了然道:“我相信以礼待人,他们不会为难我?千万不要大动干戈,造成不必要的伤亡。“
刘飞虎叹服道:“大师的慈悲心肠刘某深感佩服,我原以为携手合作杀上山去。“
了然道:“刘施主,打打杀杀解决不了问题,为何不能和平解决呢?“
刘飞虎哼声哼气大失所望,春来心里思忖着:“师父脑袋想些什么,那群可是杀人不眨眼的匪徒,跟他们讲什么原则。“
二黑子道:“老和尚以为自己是救世主。“
了然道:“我自然不是救世主,我只不愿看到有人伤亡。“
行名开口道:“不妨让师叔先试试,实在不行再想其他办法。“
刘飞虎坐在那里生着闷气,二黑子双手叉腰,用冷冰冰眼神瞧着了然。
了然道:“我一人去就行,你们都不要跟着。“
春来惊叫道:“师父,这绝对不行实在太冒险了。“
了然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你们等我消息就可以。“
二黑子半信半疑道:“老和尚,你不怕死?“
了然道:“死,当然怕了。“
刘飞虎道:“那你逞什么英雄,到时你身首异处,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春来听得毛骨茸然越发担心着师父,他哀求道:“师父,我看还是算了吧!行不通的。“
了然镇定自若道:“没试怎么知道行不通呢?“
行名问道:“您为何非要这么做?“
了然道:“我想做个尝试。“
行名道:“尝试?“
了然道:“普度众生是否真的很难?“
行名道:“我觉得你比我师父还奇怪。“
了然哈哈大笑,所有人都不知道他笑些什么,他笑的很纯粹很天真,他仿佛做好视死如归的打算。
了然背了个包袱,装了些干粮和水壶,手持着木棍上山,刘飞虎和二黑子不看好了然这愚昧的做法,在他们看来那群人不过是群狼,送到嘴边的只有肉。
春来恋恋不舍道:“师父,让我陪着你去吧!“
了然道:“你乖乖等着师父回来。“
“师父,那些人都是恶人,你……“
了然抚摸着他额头道:“师父福大命大。“
了然流了一身汗,水壶里的水喝完了,所幸还有泉水,他蹲下身子双手捧着泉水。至于干粮他总是掰成两瓣,他吃饭向来吃个半饱,寺院的米大部分是春来吃的,年轻人饿得快恰值长身体。
了然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来到山寨,他毕竟上了些岁数,体力不如年轻人,何况肚子瘪的很长时间没有充饥了。炎热的天气让他汗流浃背,身子发虚发软。
山寨地势险要,仿佛要从山上滚下来的样子。喽啰连推带赶道:“和尚,你化缘怎么化到我们山寨了,快滚下去。“
了然道:“老衲不化缘。“
喽啰道:“不化缘你来干嘛?“
了然道:“你们当家的在吗?我找他有事。“
喽啰嗤笑一声道:“老和尚,你还想见我们当家的,不知天高地厚,你再胡搅蛮缠小心我跟你不客气。“
正巧猴子路过他喊道:“怎么回事?“
喽啰道:“猴子哥这个和尚要见当家的。“
猴子皱着眉头道:“老和尚,你要见我们当家的?“
了然道:“我要解救他。“
猴子道:“你说什么胡话,我看子脑子有问题。“
了然道:“我自发向他说明。“
喽啰扯着猴子衣袖道:“猴子哥,这是个疯和尚咱们别搭理他。“
猴子道:“我反而有点感兴趣,你跟我来吧!“
猴子领着了然在营寨后面等待,他禀报道:“两位当家的,外面有位和尚要求见你。“
赵天来道:“哪来的和尚,不见。“
鹧鸪道:“他说些什么了。“
猴子道:“他说要解救当家的。“
赵天来大笑道:“哪来的疯和尚,疯言疯言。“
鹧鸪道:“让他进来吧!“
赵天来问:“老二,你这是何故?“
拿算盘那人道:“我想听他说些什么。“
了然掀开帘子礼貌地打声招呼道:“两位施主,贫僧有礼了。“
赵天来眼睛中带着怒火道:“老和尚从哪里来的。“
了然道:“从远方?“
鹧鸪道:“刚才听说你是来解救我们的?“
了然道:“阿弥陀佛,施主这事对你们轻而易举,我不过是引路人。“
赵天来没了耐性,咆哮道:“老和尚,你说什么鸟语,我一句都听不懂。“
了然道:“不知俩位听说前阵子有群镖师失了镖银这事没。“
鹧鸪道:“我们一直久居山上,从未见什么镖师从我们这条山路经过,兴许他们绕道而行也说不定。“
了然道:“这条路是他们的必经之路。“
鹧鸪道:“听您的话音难道怀疑我们头上了。“
了然道:“这件事只有当事人知晓了。“
鹧鸪道:“我们在山头老实本分,兄弟们饥肠辘辘了,可从没干过伤天害理之事。“
一个女人端着茶面带笑容道:“我听说山寨来了位贵客。“
女人看他俩脸色不对,能感觉到杀气腾腾的场面。
鹧鸪高声喊着:“猴子。“
猴子连滚带爬进屋禀道:“头领。“
鹧鸪道:“领大师去歇息,再命团子准备些膳食。“
他致歉道:“大师,对不住了,我们兄弟商量些琐事。“
赵天来吩咐道:“猴子,伺候好大师。“
猴子唯唯诺诺,没奈何不得不服从他们,否则惨遭杀生之祸。了然知道他们下了逐客令,很知趣的告辞。
赵天来道:“老二,这和尚来历不明,闹得心慌慌的。“
鹧鸪道:“只要咱们死不承认,他拿咱们没办法,让兄弟们口风紧点。“
那个女人道:“实在不行咱们把老和尚做掉。“
鹧鸪道:“三妹,老和尚的身份还没摸清,不能轻举妄动。“
“二哥,你以前的气势哪去了。“那女人尖着嗓子说道。
鹧鸪道:“我不是怕惊动官府吗?小心谨慎对咱们有益无害。“
赵天来道:“咱们怕他官府做啥,他们不敢来抓咱们。“
鹧鸪道:“话是这么说,闹大了劫镖之事风风雨雨,咱们永无宁日。其他山头的人更加会眼红,到时可能跟咱们分红。“
赵天来道:“这老和尚在身边不除,我睡觉都不踏实。“
鹧鸪道:“大哥,你放宽心咱们暗中观察,实在不行再下手不迟。“
猴子端来膳食和糕点客客气气道:“大师,您慢用。“
了然道:“这么施主能否坐下聊几句。“
猴子指着自己道:“我吗?“
了然点头嗯了一声,猴子在了然对面盘腿而坐。了然开口道:“这位施主你来山寨多久了呢?“
猴子道:“前前后后三年了吧!“
了然道:“我听闻以前的飞虎山大当家劫富济贫。“
猴子脱口而出道:“什么劫富济贫,那是傻子,我们是土匪又不是救世主。“
猴子捂住嘴,想着刚才说了不该说的话。他警觉地看着了然道:“你问这些做啥?“
了然道:“我随便问问。“
猴子反问道:“老和尚,你是真和尚吗?“
了然道:“施主,为何这么问。“
猴子道:“我可从没见过像你这么不怕死的和尚,这里可是飞虎山,匪徒聚集的地方。吃人不吐骨头,杀人不眨眼,你难道一点都不怕吗?“
了然答道:“当然怕。“
“那你为何要来?“猴子问道。
了然道:“因为我是和尚,我不能看着别人受苦受难。“
“你跟我遇见的和尚可不一样。“猴子道。
“怎么不一样?“了然道。
猴子道:“满口仁义道德坑蒙拐骗。“
了然道:“阿弥陀佛,有些事不能一概而论,以偏概全,一叶障目不见泰山。“
猴子道:“我不懂你的意思。“
了然解释道:“不要偏执的认为一件事物非黑即白,好人会做坏事,坏人也会做好事,你说对吗?“
猴子摸着脑袋说:“好像是这么个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