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午下班,李众众受龙龚子之托,去学校看望召成。付绍盛家住在学校的家属区,召明放学后也去了那里,因为知道李众众会去,到时可以把他带回去。
吃饭的时候,召成奶奶说:“这里当然是比不上你的别墅,但也是私房,也有上下两层,还有个小院子。昨天召成过来,就收拾了一间房间出来,床单被套枕套全部新的。婉娴的陪嫁,大红大绿的,很喜庆。”李婉娴笑说:“我爸妈生怕我没有铺的盖的,结婚的时候陪了十二床被子给我,堆得像小山一样。但我常用的就两三床,因此全部柜子里放着,每年拿出来晒一下。但即便这样,也还是担心会放坏。”召成奶奶说:“放不坏,那质量好着呢。”李婉娴笑说:“我妈说每天要铺要盖的,因此不能买差的,全部捡最好的买的。”李众众说:“等以后召轩结婚的时候,您跟未来的儿媳妇说,不用陪嫁被子,家里多的是。”一桌子人都笑了。李婉娴笑说:“召轩结婚还早呢。”召成奶奶笑说:“召成召明先结婚。”召成爷爷笑说:“召成和召明越看越长得像他们爸爸,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看就是父子。然后他们仨一看就是兄弟,亲兄弟。”李婉娴笑说:“你们老付家的基因太强大了。”付绍盛笑了一下。
李众众笑说:“阿姨,您这个红烧肉烧得真是好,太到位了。”召成奶奶十分高兴,笑说:“好吃就多吃几块,不肥不瘦也不腻,吃了不会长胖的。”李众众笑说:“好。”说着夹了一块。李婉娴笑说:“你身材保持得可真好。”李众众笑说:“一看就没有怀孕的身材。”召成奶奶说:“怀孕这种事不能急,越急越怀不上,不急放松下来,倒很容易怀上。”李众众笑说:“您是烹饪学校的老师吧?毕竟这些菜全部色香味俱全。”召成奶奶笑得假牙都暴露了。召成爷爷说:“我们一家人平时很少去外面吃饭,因为家里有大厨。”李众众说:“不去外面吃饭,健康又省钱。”召成奶奶说:“人活着就要吃饭,而且一天三顿,一顿都不能少。如果东西不好吃,那也太难受了。看他们吃得高兴,我也开心。我这个人要求也不高,只要一家人整整齐齐,坐在一起吃饭团团圆圆,我就满足了,就像今天这样。以前中间有好几年,就我跟他两个人,我都没心情做饭。经常都是随便做点什么,应付一下。”召成爷爷说:“那段时间我都长瘦了。”
吃了饭,召成爷爷奶奶收拾碗筷,李婉娴带召轩出去散步,召明去召成房间,兄弟两个人说话。
付绍盛陪李众众喝茶聊天,说:“我爸的学生送的大红袍,他一直舍不得喝,说要留着送人。”李众众随口问:“送给谁?”付绍盛说:“康复医院的医生,康复机构的老师。”李众众说:“我看召轩恢复得还不错。”付绍盛说:“那是因为我们在背后付出了很多努力。”李众众说:“你们辛苦了。”付绍盛说:“为人父母不敢说辛苦,只怕做得不够,失去了那万分之一十万分之一的机会。召轩喜欢他两个哥哥,今天因为召成召明在,所以他才那么高兴,看起来跟正常的孩子无二致。”李众众说:“他就是正常的孩子。”付绍盛苦笑了一下。李众众说:“中年男人,要顶住啊。”付绍盛笑了一下,说:“下个月同学聚会,我都不敢去。我曾经是班上最帅的男人,班上一大半女生为我倾倒。但看看现在的我,她们会怀疑自己当初的眼光的。”李众众说:“您还是帅的。”付绍盛笑说:“帅什么帅?身材都走样了,皮肤也松弛了,精神也不济了。”李众众说:“锻炼下就好了,生命在于运动。您住在学校,学校有操场,有跑道,还有篮球场,一应俱全。下个月才聚会,还有时间,您抓紧时间,来得及的。”付绍盛笑说:“我喜欢打篮球,以前经常跟你老公一起打篮球。时间过得可真快,一眨眼,少年就变成了青年,青年就变成了中年。”李众众说:“再一眨眼,中年就变成了老年。”付绍盛笑说:“是啊,算了,就这样去,让那些女同学可惜,曾经的男神现在就是一个普通的中年男人,不油腻,但也不清新。”李众众说:“您工作和生活的压力太大了。”付绍盛笑说:“其实我该感到知足,至少我头发还没掉。”
之后李众众,召明两个人回去。召明笑说:“我第一次坐副驾驶的位子。”李众众问:“感觉有什么不一样吗?”召明笑说:“也没什么不一样。”李众众说:“视线好一些。”召明说:“我跟二哥长这么大都没有分开过,还真是有点不习惯。”李众众说:“分开几天而已,过两天他就会搬回来的。”召明说:“那这两天我搬过去跟二哥一起住行吗?”李众众说:“你舍不得跟你二哥分开,难道就舍得跟你大哥,还有飞扬飞翔分开?”召明低头不语。李众众说:“召轩奶奶的厨艺真的是好,堪比大厨。”召明扭头看着她说:“嫂子,你是不是很有钱?我哥是不是在吃软饭?”李众众吃了一惊,看了他一眼,问:“谁那里胡说八道?”召明说:“有人那么说,说大哥吃软饭。还开玩笑,说我跟二哥长得那么帅,以后也可以去吃软饭。二哥的女朋友家里条件很好,好像开公司的,他们就那里玩笑说,年纪轻轻就吃上了软饭,有本事,有能耐,说我们家大概有那个传统。”李众众虽然十分生气,却努力装作一副平静的样子,说:“那些人乱嚼舌根,你别跟他们一般计较。”召明说:“我没跟他们计较,二哥也没有,只是听了感觉心里很不舒服。”李众众不说话,默默开车。召明问:“大哥怎么没有来?”李众众说:“晚上有朋友请吃饭。”
晚上郭乘龙请龙龚子吃饭,两个人真的只是吃饭,没有喝酒。郭乘龙说:“我爸妈非让我把一箱猕猴桃,一箱香芒果带给吴莉媛,说她最喜欢吃了。我都不知道她住在哪里,你等会带我去。”龙龚子说:“好,正好去看一下他们。”郭乘龙说:“我爸妈什么都想着吴莉媛。”龙龚子说:“吴莉媛爸妈却早把你忘了。”郭乘龙笑说:“他们没忘了你吧?”龙龚子笑说:“没忘吧,应该还有一点印象。”郭乘龙笑说:“我跟我爸妈说,他们干脆认吴莉媛当干女儿,我就多了一个妹妹,他们狠狠的瞪了我一眼。”龙龚子笑说:“你真是活该。”郭乘龙笑说:“他们是一厢情愿,我跟吴莉媛不可能再在一起,她根本就不喜欢我这样的,她喜欢你这样的。”龙龚子笑说:“她喜欢长得帅有才华,性格人品还好的。”郭乘龙笑着不说话。龙龚子笑说:“实在不行的话,你就找个女朋友。”郭乘龙说:“我现在一点都不想找女朋友,我觉得我现在的生活挺好的,健康自由,活力满满,希望满满。”龙龚子忍不住好笑。
吃了饭,龙龚子带郭乘龙去见吴莉媛,当面把水果交到她手上。尹领过来开的门,他们三个正在吃火锅,蜜妞睡着了。
吴莉媛看到郭乘龙十分吃惊,说:“你怎么来了?”郭乘龙笑说:“给你送餐后水果来了。”龙龚子笑说:“服务周到吧。”郭乘龙笑说:“”猕猴桃和香芒果,我爸妈叫送来的。因为不知道你住哪,所以叫龙少爷带路。”糖糖问:“你们吃饭了没有?来一起吃。”龙龚子说:“不用,我们吃过了。”尹领笑说:“再吃一点。”郭乘龙说:“不吃了,晚上吃多会长胖的。”龙龚子笑说:“男人也需要保持身材。”吴莉媛说:“我已经放弃身材管理了。”糖糖说:“嘴上放弃。”尹领说:“不吃火锅,那喝茶吧。”说着就要去倒茶。郭乘龙说:“不用,东西送到,我走的。”吴莉媛说:“刚来就走?坐一下再走。”龙龚子笑说:“看了美女再走。”尹领笑说:“美女睡着了,你们脚步轻一点。要把美女吵醒,哄不好不准走。”几个人都笑了。
进去房间,看了一眼熟睡中的蜜妞,出来尹领已经倒好了茶。吴莉媛说:“能不能帮我也倒一杯?太辣了。”尹领说:“抱歉不能,因为没有茶了。”吴莉媛说:“茶都没有,这是重大的工作失误,下次一定记得改进。”尹领笑说:“改进改进。”郭乘龙说:“我这一杯给你吧,我没有喝。”说着递过去。吴莉媛接过说:“谢谢,我感觉一杯不够。”龙龚子说:“一杯不够,那就两杯,我也没有喝。”糖糖说:“我下去买几瓶水吧。”龙龚子,郭乘龙都说不用,他们不喝。
坐了一会,郭乘龙再次提出要走,龙龚子也提出要走。糖糖吃完了,就送他们下去。郭乘龙开车先走了。龙龚子要走的时候,糖糖叫住了他,说:“我过几天回家的,把蜜妞带回去,交给我爸妈带。”龙龚子问:“你爸妈答应了?”糖糖说:“我还没跟他们说,我不管他们答不答应,反正我把蜜妞放在那里,他们自己看着办。我要上班挣钱,带着蜜妞我没办法好好工作。我欠了那么多债,要还的。”龙龚子说:“我觉得你还是先跟他们商量一下。”糖糖说:“不用商量,他们不同意也得同意,因为我现在已经被逼到了绝路,没有其它更好的办法。”龙龚子问:“尹领知道你的打算吧?”糖糖说:“知道,我跟他说了,他说蜜妞太小,担心我爸妈带不好。但我管不了那么多了,有人带总好过没人带。”龙龚子看着她有点不敢相信。糖糖说:“既然没办法体面的活着,那就不体面的活着,让别人去指责议论吧。毕竟活着才重要,怎么活不重要。我曾想,等我人到中年的时候,一定要自信优雅美丽点。但现在,我接受了,我就是一个平凡普通近乎庸俗的中年女人。”说着笑了一下。龙龚子说:“我们太容易就被生活所戏耍。”糖糖说:“生活当我们是猴。”龙龚子笑说:“我们原本就是猴,生活看穿了这一点,所以肆无忌惮。”糖糖笑个不停。龙龚子笑说:“我先走了。”
回家李众众说:“你最好去看一下飞扬和飞翔。”龙龚子忙问:“她们怎么了?”李众众说:“晚上就她们两个人吃饭,糖醋排骨瞬间都不香了。”
龙龚子笑着去看了飞扬飞翔回来,问:“召成怎么样?”李众众说:“还不错。”龙龚子说:“过两天我去把他接回来。”李众众说:“尽早接回来,不然军心都不稳,召明飞扬飞翔以他马首是瞻。”龙龚子忍不住好笑。李众众说:“付老师家里看着有点旧,看得出来,这些年给召轩治病做康复,他们过得很节俭。”龙龚子说:“其实他们家的收入可以了。”李众众说:“因为召成住在那,又因为我去,他们买了很多菜。但那些好点的菜,他们几个大人吃得很少,全都夹给孩子们吃了。付老师爸爸吃的降压药是最便宜的那种,他妈妈洗菜水都舍不得倒,全部攒了起来,说留着冲厕所。”龙龚子说:“一家子省吃俭用。”李众众说:“所以尽早把召成接回来。”龙龚子说:“后天去接吧。”李众众说:“买些东西带过去,我今天就买了。”龙龚子说:“好,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