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月圆之夜,死鹰红色无神的瞳孔在半空中像鬼灯一样,发着惨淡的红光上下闪烁。阴冷的风折断并卷起了为数不少血红色的花朵,没有秩序的狂舞。
紫衣不在,白孤烟她远远的守候在亡灵无法踏足的区域,时刻注意着他的动静。即使他的目光不会过多的停驻在她的身上,但是她却风雨不改的在初一十五这特别的日子,默默地守候着他。
亡灵们越发的不安分,狰狞着,呜咽狂燥手脚乱动的把他团团困在了中间,大有要冲破他的控制,而把他生生撕碎在这个夜里。
远处的尸王带着它的尸仔们,跳跃着过来……
地上的缝隙里,爬出了数以万万计的黑色尸虫。
这是一个阴森恐怖的夜晚,这是一个阴风都无声的夜晚。
笛音破空响起,带着死神归来的催魂……来回地吹了一遍又一遍。
他已经被它们困了近一个时辰了,亡灵却反常的异常兴奋,丝毫没有往个夜里那种快要安静下来的趋势。
笛音越来越虚,越来越无力。她知道,昨天他才唤醒了尸王,今天又要来安抚这些万年都没有机会投胎,没有机会转世轮回之下冤孽深重的怨魂。弱弱的笛音,已经不难发现他已经处在强弩之末了!
他冷冷地交待过,不许自己踏近那边半步。如果自己真的踏近了半步,在自己没被它们吞噬之后,他会选择杀了她吗?
她站了起来,有些犹豫不绝地来回踱着碎步。
她爱他,也原意听他所有的安排,哪怕是让她去送死。
可是,看着那个黑暗里,一身孤寂的背影,她的心还是一如当初初见时那般的生疼生疼。她不知道他有什么样的大恨,非要选择召唤怨魂来做为利器,这种类似杀敌三千,自损八百这么极端的方式。
亡灵们龇着獠牙咧着血盆大口挥舞着手臂兴奋而来……她不敢想象,如果他一失手,控制不下它们这些黑暗的生灵,他会不会被它们……
笛声停顿一下,她看到硕长伟岸的黑色身影摇摆了两下,踉跄着向左退了两步……
笛声再次响起,声音弱小,她已经没有时间去顾忌那么多了……
一个纵跃,她凌空腾起,直落在他的旁边。她伸过手,一手扶着快要倒下的孤独冷月,一手夺过他手上的人骨玉笛,清灵的声音,在这个阴森冷风凄凄的山谷间,果绝的响起,“你先休息下,让我来试试!”
笛声,强劲有力的从她的嘴间吹了出来,同样的调调,同样的音色。她吹得很透入,这是它当了一万年的听众,经过十八年的凡人的用心反复练习之后,刻意摸索出来的。
人骨玉笛也不择主,人笛合一的调调很快的就把这些狂燥的生灵压制了下去。
站立不稳的孤独冷月,虚着几近睁不开的眼敛,模模糊糊地感觉着,缓慢安静下来的祈月山,已经识人不清的他,终于安心地倒在了地上。
经过一夜的安抚,怨灵已经沉睡,空寂的祈月山只剩下孤寂而阴冷的山风。白孤烟也累了,看着地上脸色如死灰的男人,把这支人骨玉笛别回了他腰间。她咬破了指尖,把手指伸进了他的嘴里。
她终于又为他做了一回有意义的事情,她的身体虽然很虚弱,但是却掩不下内心的满足。
送他回院子很简单,一个飞身就能办到。可她想更多的与他独处,哪怕此刻的他,毫无感知。
她用她清瘦的小身体,搀扶着高她很多的他,恋恋不舍地送他回去。
“你把尊主怎么了?”紫衣总是来得这么煞风景,盯着她冷声责问,一脸薄怒。
“尊主只是累了,你想得太多了!”她苦苦地一笑,带着解释。她倒是想把他怎么着,可是她不想死,她还想长久活着,才有更多的时间,温暖他那冰冷的心,以此得到他的肯定陪在他的左右。
“哼!最好你说的是真的!不然,有你好看!”紫衣强势地把搭在白孤烟肩上的那只冰冷的大手,拖过去,放在了她的肩上,带着孤独冷月纵身飘然地离开。
从这一天之后,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使他更加的对她疏远了,疏远得连眼神都懒得吝啬地扔一个过来。
从这一天之后,他与紫衣更加的亲密了,总是出双出对的好得她更加的插不到他们之间去了。
但是她却依然风雨不改地守候在他的远处,只要他一有事,她总会默默地第一时间冲过去。
渐渐地,他的能力越来越强,唤醒了更多沉睡的怨灵。
为了给他更多的新鲜血液,五国各地大牢的死囚都会在每月月亏的那个固定的晚上,被她全部用幻术给抓到祈月山。死囚们鲜血流尽,身体却意外的被控制在了半山上成了名副其实的傀儡,也接替了她抓人取血的职责。
转眼过了不知道多少个日夜之后的一个夜里,她被紫衣指使去巡视沼泽池了。
待她回来,紫衣一脸急急的过来找她,告诉了她一个震惊的消息。孤独冷月被后山的尸王尸后和他们的恶魔仔们,给啃得惨目忍睹!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