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头,断脚,断肢,漫山遍野的鲜血,映红了山间的蒿草。
花不依深陷的眼睛在眼窝深处,定在那一个个还没有来得及成年的尸体上,眼神复杂多变。
“投降不是本世子的作风!招出十二绝杀,给本世子杀!”他的话铿锵有力,杀意在眼中无限的凝聚。
“哼!”马匪头子用鼻子讥笑一声,继续用他粗糙的天雷似的大嗓门之声问道,“不知道世子殿下口中的十二绝杀,是不是都是穿着一身蓝旗的制服,身上都挂着这么一种腰牌?”
他边说边把一块闪着银辉的,婴儿大小的桃叶形腰牌扔到了花不依的脚边。
腰牌被香儿拾起,递了上来。
花不依把腰牌攥在掌中,脸色微变。
十二绝杀可是此一行,旭顺的皇帝老儿,留给他的最强护身符。
虽然他能确定这群马匪根本就不能奈他如何,但是这十二个千挑万选出来的高手,被一群马匪给秘密解决了,他还是一时难以相信!
花不依脸色难看极了,阴鸷的目光看向花谷玉,并把腰牌狠狠的砸了过去:“花管家,这是怎么一会事?”
花谷玉哈着腰,把腰牌从自个儿脸上摸了下来。
他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此一行,他们可是从来没有招呼出来过十二绝杀。十二绝杀的隐匿工夫大家都是清楚的,连嗅觉敏锐的地犬都追踪不到。
也不知道这窝马匪走了什么狗屎的运,居然给查了出来!
面对着此时世子那像烈火一样,向外喷发的凌厉眼神,他艰难的吞咽了无比干涩的嗓子,才小心的,试探的做出了回应。
“这个,老奴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老奴也没有收到任何的情——”
“报!”一声急促的声音打断了他。
他缓下半口气,把世子对他的情绪,又原封不动的对着来人释放出来,厉声叱道,“何事这么慌张?”
“报告世子爷,报告花管家,半里外草丛里,发现十二绝杀的尸体!”
闻言,花不依刚刚还镇定自若的脸上,终于出现了隐隐的担忧。
目光绕在马匪几个头子的身上。
“好,好,好!好得很,居然连爷的护命符都能动!果真是有些本事!”
马匪头子笑了笑,脸上的横肉跟着一抖,显得整张脸有着一种狰狞的错觉。
“花世子何必这么抠门,要不是因为如今局势所需,我们向阳海马帮还真不愿与旭顺世子爷这么尊贵的人为敌?所以,还是那句老话,请世子爷留下你的银钱!你们便能毫发无损的离去!”
阴柔的脸闪过一丝嘲讽,他花谷玉自认不是个容易商量的主,况且这些人还挑战了他的各种极限。
袖袍一甩,狂妄的表明态度。
“你们想要,爷我还偏不给!”
转身,一脚踹在花谷玉的屁股上,吩咐。
“还不赶快去安排!处在这里等天劈下道雷来,也把你劈成女人?”
花谷玉揉了揉疼得钻心的屁股,几步窜出去,对着混乱不堪的厮杀群高声喊道。
“世子爷发话了,死也不留一锭银子给这群强盗。如果大家能顺利带着世子爷回到旭顺,世子爷开仓放银,每人奖励一千两黄金!”
闻言,铁公鸡的花不依,脸都黑得能拧出水了。
一人一千两的黄金,这不是要他的命?
马匪们朗朗笑了起来,那个女子笑得尤其的刺耳。
马鞭轻轻地敲在马背上,有一种巾帼不让须眉的英姿飒爽,“花世子何必负隅顽抗,只要你乖乖的留下财物,将来还有的是机会,坐拥美人江山!今日我们向阳海马帮四大家主都现身于此,就没有想过徒手而归的。当然,花世子如果非要一毛不拔的,就别怪临终前,我们海马帮没尽人情的给你一线机会!”
风二娘忽地收了笑容,脸上的肌肉平展开来,那道贯穿了半个脸的刀疤,在阳光下,极其的分明。脸色阴沉中,让她整个人显得,既阴冷又可怕。
想必在响马帮也是个狠角色!
花不依撇过了对方的眼神,满口的张狂:“本世子也不是被吓大的!”
说完,揽过香儿,往后一退,一屁股坐在了纱帐里,架起了二郎腿,旁若无人的亲了女子一口。
“既然世子爷如此不识抬举,那就休怪海马帮有所得罪了!”马匪头子举刀向空,下达着最后的命令,“兄弟们,为了我们的同胞,为了日后得到上面的庇护,今天势要劫下花世子这棕买卖!”
空中。
白孤烟已经不能处之泰然,坐在鹤背上,犹如针芒在腚。
“孤独冷月!”她轻唤着身后的男人。
孤独冷月放眼在下面惨烈的战场,嘴角带着嘲笑。
明明都传言,他这大魔头杀人不眨眼。可谁知道,有些人,疯狂起来的时候,连他还不如!
“孤独冷月!”没有等来任何声音,白孤烟再次开了口。
孤独冷月回过神来,手上的力道紧了紧,把下巴搁在对方肩上,温柔又体贴,“娘子,是要走了吗?”
白孤烟侧转过上半身,眼波含笑的看着这张绝世的容颜,嘿嘿一笑。
“相公——”她拖着温柔如水的绵软之声,捧着他棱角分明的脸,讨好的送上一吻,落在他的眼角。
孤独冷月借坡上爬的回了一吻在她的殷虹的唇上,深邃的眼中,淬上了浓浓的情欲:“娘子!”
一双柔软无骨的手,抵在对方胸膛上,白孤烟撅着嘴,眨巴着眼。
“相公,帮个忙可好?”
孤独冷月拉着那双柔软细滑的羊脂白玉手,深情款款的望着她。
装萌撒娇,这可不是她的作风。不过他喜欢她这样!
再次向前靠近,长发拂过他峻冷有脸庞,抖落在白孤烟的脖子上。
暗哑的声音,如同他那撩人心神的发梢一样,让她有些猝不及防。
“娘子何须这么客气,只要娘子想要,相公我就给!”哪怕是在荒山野外,厮杀正浓的战场上空,他也给。
白孤烟就知道,这丫的明明他想要,还非要整得好像她跟他也一样似的。
眼皮一翻,露出一双白白的眼仁。
“你怎么满脑子都是想这些?”整个就是一精虫住脑的色男人,难怪,她总是看她身边的所有人不顺眼,连春儿都被他给支到另一条道去了。
就是为了方便他随时随地都要求福利的私欲。
孤独冷月怔了一怔,带着种更深的情欲。
“哦——莫非娘子还有更好更能促进我们夫妻两人关系的游戏?”
白孤烟小脸黑得如锅盔。
“谁说促进关系,就非得……”白孤烟小脸一红,顿时没了下文。
孤独冷月把人捞了过来。
这个定律是他本尊,亲身用实际行动,领悟出来的!
如果不是他睡她在先,现在他俩指不定关系有多疏远!
所以好感情就是靠睡出来的!
“本尊说的!”
白孤烟撇了撇嘴,显得很可爱。
孤独冷月仰着脖子,一笑。他的心情很好,笑起就来格外的迷人。忽地,他敛下笑容,俯身在她的耳际,轻声细语的诱哄着。
“所以,本尊就觉得,咱们现在的关系,还应该再努力努力!”
白孤烟挠了挠发痒的耳垂,定着他。
“咳,又扯远了不是?下面的旭顺世子爷,与我有一面之缘!所以,咱伟大的尊主大人,能不能施下援手,救一下?”
“男的,不救!”他回答得无比干脆,一点余地都没有。
他可不想,好心救个人,却救出一情敌来!
这种得不偿失的事,他孤独冷月坚决不干!
“相公——”白孤烟拽着一只大掌,声音酥软。
孤独冷月冷硬着脖子,还好他意志坚定无比,要是换成别的男人,指不定就要缴械投降了。
“管他什么世子王爷的,不相干的人,咱们不管!”
他的态度又冷又硬。
白孤烟小性子来了,一把甩开他炙热无比的狼爪。
黑着小脸瞪着他。
“左一口娘子,又一口娘子,天天睡我的时候,总是说着吼着喊着会爱我,会尊重我,会听我的话,会好好的疼我。原来你的爱也不过如此!”
她霍地站了起来,一脸的决绝。
她这是要跳下去,救人?
现在他们离地没有五十丈,也有三四十丈。
没有想过,她救人的执念如此的重,孤独冷月哀哀凄凄的叹了一口气。
为什么他的娘子,总是这么感情用事?
一面之缘的人,她也要管!
长臂一伸,拽了她的衣角,顺势站了起来。
“如果娘子执意要救,那就救吧?”他的声音充落斥着无力,听得出来应得很不情愿。
白孤烟立马换了笑颜,扭头。
“说话就要算话,骗人的是小狗!”
把人重新按来坐回仙鹤背上,孤独冷月开始商量。
“本尊虽然答应了救人,但是你也不能过分的要求,救了一个又一个!”
他可不想,最后救来一只军队什么的!
他能救就不错了,白孤烟也没有想过要他把所有人都救下的想法。
希冀的目光热切的望着他,“那相公,你这是同意了要救几个人?”
弄清了,她才好看情势让他救谁不是?
孤独冷月伸出一根食指,向天。
这是一只无可挑剔的大手,肤色白润,大小均匀,白皙而修长,修剪整齐的指甲,在这天高云远的日光下,闪烁着钻石一样的光点。
如果是在平时,白孤烟定然会被这么漂亮美丽的手而吸引。
可此,那直立朝天的那根食指,让她对手的主人,那种美丽背后的残忍,有种无法解释的理解。
为什么他就不能多救几个?反正救一个也是救,多救两个也浪费不了多少力气。
“还有没有商量?”
孤独冷月包了她的细白绵软,细细的摩挲着。
“如果不是娘子开口,本尊一个都不救!”
看来是没戏了!
“好吧,看在旭顺世子爷赞助了本小姐那么多的黄金份上,我豁出去了!就救他!”
她看着他。
怎么还坐着?
他不是应该准备去救人了么?
他对她疑惑的眼神,理解成了另一种,嘟起嘴,冉冉道:“娘子,来亲亲!”
白孤烟瞬间就黑了脸。
“先救人!”
“不,先亲亲!”孤独冷月得势不让步。
白孤烟无奈,只得一口亲在对方脸上,报复似的,湿了对方一大片的脸。
咸湿着那一片的温润,孤独冷月勾唇带笑。长笛伸去,轻轻的敲了敲仙鹤的长颈。
“走啰,救旭顺世子爷!”
仙鹤鸣叫一声,俯身冲下。
看着下方的战场,白孤烟气得连肠子都快绞一块儿了。
就在她与孤独冷月墨迹的这一小会儿,下面的人,死得七零八乱的没有几个还立着了。
马匪头子右肩上被人砍了一刀,鲜血顺着他的肩胛,流得浑身都是斑斑的红色。他拎着一把森亮的半圆形鹰头钺,目光森然的在帮众的尾随下,向那个嘴硬的世子逼近。
旭顺世子爷的座驾已经被逼到了山石下的一块死角里,他的人正在做着最后的挣扎。
花谷玉以身护着世子,眼神左右顾忌。
现在的情势似乎离他们很不利啊。
也不知道世子还死要面子活受罪的顽抗什么!
花谷玉横向一刀劈向最近的一个马匪啰啰腰间,情急之下,又开始劝说他家爷。
“世子,我们的人所剩无己了,要不你就依了海马帮的要求吧!”
风二娘向马下淬了一口,冷冷笑道。
“之前我们好言好语的相商,你们不接受!现在我们死了那么多兄弟姐妹,你们妥协了,想得美!”
花谷玉抹了一把汗津津的额头,开始拉开话匣子的对四位海马帮帮主,说道。
“四位帮主,我们世子也是一时犯了糊涂,还请各位大侠看在我们大王府的门面上,放过我们这一次!”
“兄弟们,大帮主不能白受伤!给老娘杀!”花二娘唐刀一扬,姿势极其的优美。
她的男人受了伤,管他什么旭顺世子,天王老爷的,她都不会睁眼放任仇敌就此离去。
敌人情绪激昂,磨刀霍霍的拎着武器,如潮水似的拥挤在狭窄的山石旮旯里。
花谷玉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都这个时候了,世子爷怎么还是一脸的轻松?
莫非还有他所不知道的后招?
“世子,现在怎么办?”
他把最后的希望放在自家世子爷身上,可惜花不依根本就没有鸟他。
香儿何尝面临过这么生死一线的场景,身子颤抖得如飘飘欲坠的落叶,一双水眸,梨花带雨的望着,马背上那个长得腰肥腿圆的马匪头子。
她可不像花不依那般有魄力,面对强匪的凶残暴戾还能面色沉静。
花不依感受着臂下越来越强烈的抖动,侧转脑袋,看着自己最宠爱的姬妾。
曾经那双只对自己才放电的眸子,此时正在一个劲的向对面的男人暗送秋波。
哼!无耻的女人!
既然她想投身以求自保,那他何不成全她!
抬起一脚,猛不定的就踹了上去。
“啊!”腰间一疼,一股力道顺之而来,香儿淬不及防的飘出了座驾之外,正要与某匹黑马的前蹄飞吻。
她双手本能的向马腿抱去。
却不想,嗅到陌生气息的马儿,以为危险来临,于是,扬起前蹄,嘶鸣一声,一脚踩了下来。
香儿口吐鲜血,脑袋一歪,在也不动。
花不依冷声笑笑,脸上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感情。
没有得到世子爷的口令,花谷玉急得一颗心都快要从嗓子眼蹦出来了。
正在这时,一股强大的劲风从一头穿越而来。
风力很大,大到众人心慌望去,还没来得及看到那一片庞大的雪色,眼睛就被强风吹得眯了双眼。
强风如台风过境,一下子就飘了个无影无踪。
待众人反应过来,才发现,白色的纱帐下,那个阴柔的花世子已经不知了去向。
与之同时消失的,还有他的管家花谷玉。
“妈蛋,居然让他跑了!来人,先把东西搬去海马帮!”他要先挑拣一番,中饱私囊之后才把战果虚报给上头要挟自己的那一位。
要不是上头那位不好应付,他才不会折了如此多的兄弟,干下这么一件,费神费力打劫来还要充工的差事。
有时候,风头太大,也不是好事!
就比如他们向阳海马帮,风声过盛,导致连太子爷都对他们的能力赞许有加,才把花世子这么一件破差,委任于此。
妈蛋,以后他们算是彻底与旭顺结下梁子了,也不知道以后太子爷当权之后,会不会第一件事就是拿他们海马帮开刀!
“啊啊啊——怎么这么高?救命啊——”
花谷玉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身在高空,伸手无物可攀,脚底是沟壑深深的悬崖,向上一仰,只见一片雪白的大肚皮,却不见脑袋的庞大怪鸟,差点给吓了个半死!
“闭嘴!”花不依冷冷的开口,他怎么就没有发现花管家的声音这么难听。
发现声音来自身后,花不依小心翼翼的转过脑袋,生怕身后的衣服不牢固的撕裂开来。
一切如他所料,花谷玉也被只利爪勾住了后背的衣服。
想来,他也正享受着同样的困境。
“世子爷,没想到我们刚逃过一命,却又要葬身鸟腹了!”花谷玉都快要哭出来了。
花不依冷着脸黑了他一眼,“不懂就别乱说,本世子离府前,就已经让最有名的祭司大人算过了,本世子命长着呢,死不了!”
花谷玉惊一张嘴大张,几吞能整吞一只大鸭蛋了。回过神来的他立马开始捡好听的话说:“难怪,刚才面对那帮杀人不眨眼的马匪,在得知十二绝杀都被解决了,咱们世子爷还有保持那种淡然自若的轻松!”
当时那种场景,紧迫得连他这个总在生死边缘徘徊的人,都差点尿了裤子。
仙鹤在一处山顶降落。
“没想到救本世子的会是你?”成功着地之后,花不依看着被人带下来的女子,透着一股子熟悉,细想了片刻,他感慨道。
白孤烟从孤独冷月的臂弯之中,挣脱出来,站在那里,被风吹乱了她的一头秀发。
推开遮了眼角的碎发,微微一笑,露出了她洁白如玉的贝齿。
“惊喜吧?这种买一送一的赔本买卖,本小姐可是第一次干!怎么样?有没有觉得你的几百万并没有白花的惊喜?”
“刚才实属情况紧急,救你的方式虽然粗鲁了一点,你别介意啊?”
不提那段令人耻辱的过去还好,一提,花不依那张阴柔的脸瞬间就拉长开来。
本想甩了脸子的翻脸不认人,就在余光扫刮之处,孤独冷月那凌厉阴凉的眼神,让他整个人的都不好了。
再加之,现在身处悬崖之顶。
脸色铁青,难看到了极点,很想摆出他高高在上的世子爷身份,但困境偏偏又让他憋得难受。
都说不打笑脸人。
可特么的,想想他的黄金,想想刚才居然有一只鸟摸着他的后背,他就不但想打,还想踩!
内心世界一片狂躁的叫嚣,但是偏偏脸上还得露出一丝感恩的意思。
双手在脸上搓了搓,自觉不在僵硬的时候,才脸笑眼神不笑的,作出了一点点的回应。
“嗯!”
白孤烟满脸满眼,满是笑意的,所有重心全落在那个瘦得跟块鸡肋似的男人身上。
自认不是醋缸里出生的孤独冷月,心里百般的添堵。
伸手拽了白孤烟,向十米开外的一块被风化得干净透亮的大石头走去。
“人家都懒得理你,娘子你还管他干什么?走,我们去那边歇歇,一会就走!”
要不是白孤烟非要照顾花不依这块电灯泡,他定不会选择在此这么一个环境落脚。
想与娘子亲热一下,都特么的还有第三者,第四者在场!
“你着什么急?难得此地山高地远,风景又美,多坐一会,又不会死!”白孤烟靠在那宽阔的胸膛中,撑了双边小脸,清澈明净的眼波,闲逸地停在远处那被淬染了青天一色的河流之上。
时间真是神奇的东西,想第一次的时候,他们两人在山顶,还是一副水火不熔的对敌。
可如今,两人好得一天十二时辰,总是腻在一起亲亲我我都还不够,恨不得连上茅房的时候,都不能撇下对方一个人去似的!
看着自家世子爷那如丧考妣的臭脸,花谷玉预感到,厄运即将落在倒霉的他身上。
双脚无声无息的向花不依越离越远,正在他成功认为好运还在的时候,花不依冷着脸直奔他而来。
他的步伐很快,步步生风。
“爷?咱们有话好……”好说!
别看花不依这位世子爷,长着一副电线杆似的身板,但是踹向花谷玉的那一脚,力量爆发得相当的惊人。
花谷玉身子一旋,倒在地上,滚了几圈。
还好他命不该绝,机警的抓住了一大把的野草,才幸免掉下山坡被摔成肉渣渣的厄运。
花不依还在瞪着他,不满的情绪唰唰向外释放。
花谷玉从地上连滚带爬的站了起来,低垂了腰的上前,唯唯诺诺的轻唤道。
“世子爷!”
花不依脸色霜寒,“你刚跑什么?”
花谷玉腰际一挺,睁眼说瞎话:“老奴没有!”
花不依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线,淡蓝色的眸子隐隐在眼敛中,一股浓浓的危险之气。
“还不赶紧的滚过来!”
花谷玉奴性十足,战战兢兢的移了过来。
花不依拎起一腿,又是一脚,不过并没有刚才那脚有力道。
这狗奴才怎么就不长点眼色,当初也不知道是怎么被选进王府大门当上管家的?
“还不赶紧趴下,本世子累了!”
面处荒山野岭,深知世子爷臭毛病的花谷玉,立即脱下衣服甩了甩,后火速又穿在了身上。赶紧的趴在了地上跪着,脸向下,四肢着地,腰部拱了起来,形成了一个没有靠背的人肉凳子。
花不依一屁股坐了下来,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的花管家,还是没有能够承受住那股重力,闪了闪腰,才得以稳住了造型。
给一个洁癖得让人头痛的世子爷,当奴才,真他妈不是人干的差事!
他痛苦的给花不依当着凳子,内心渴望想化成一块山石风化在空气中。
眼不见世子在!
身不受世子迫!
耳不进那令人脸红的情话!
明明都隔了十来米的距离,为什么他还能听得这么清楚呢?
“娘子,本尊发现,有你的地方,任何风景都能令相公陶醉!”
“没喝酒,你也有醉意?疯了吧?”
“谁说只有酒能醉人了,美色也能令人心醉!而娘子,就是那能杯能让本尊醉倒的美酒!”
“去,又开始没正形了!还有旁人在呢?不准动手动脚!”
“唔——”
听着这声音,花谷玉垂着脑袋,用脚指头都能想象,那边已经开始上演限制级的画面了!
这个是他跟在世子爷身上见得最多的场景,怎么此时他感觉到这么的别扭呢?
一群乌鸦黑压压的排队飞过头顶,花谷玉真心替世子爷脸红,人家在那边亲热,他怎么就能如此淡定的面朝着他们方向,久坐在他的背上,而不换个姿势呢?
莫不是世子爷不但喜欢亲自表演,还更喜欢临摹与他不一样的?
不知道世子爷看多了,这种活灵活现的真人版。
他会不会狗急跳墙的向他扑了过来?
花谷玉开始缅怀他如此悲惨的人生,后背上的力道越来越沉重。
却不知道花不依在他的背上已经睡着了,一颗脑袋,摇摇晃晃的向下一点一点。
“啪!”又是一记强声震耳传来。
花谷玉立马精神一抖,他差点没有稳住身子,整个人都趴了下来。还好对面那打情骂俏的噪音,来得挺是时候!
要不然,把世子爷摔出点什么,他可赔不起!
“老实点!一会掉下山摔死了,以后姑奶奶改了嫁,可别晚上来敲我家的门,说我对不起你!”
“本尊还等着与娘子天长地久,区区一座山,怎么可以会摔死?”
“切,你以为你是大罗神仙啊?就知道吹牛!这么高的山摔下云骨头都碎成灰尘了,还天长地久?”
“娘子不相信就算了!来,你把手放在相公这里,看看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心还在跳,证明你人是活着的!”
这个女人倒是会说。
花谷玉暗自的腹诽,心不跳的那是死人!
有这么打情骂俏得像没了智商的人么?
“你在摸摸看?”
“不摸了,摸来摸去的成何体统?”
女子明显就不愿意了,可男子却在还不依不饶。诱拐着女子非要摸出个所以然来。
“娘子,你再感受下,这颗心脏可是你的!”
“你疯了吧!”
“本尊没有疯!娘子,有时间,本尊把三生石给你招来,等你了解了所有之后,什么都明白了!只是——”
“只是什么?”
男人的声音,听起来有种苍凉的余悸。
“只是希望娘子知道一切后,别弃了相公而去!”
“好了,该走了,这块山肯定有鬼,再多呆一会儿,指不定你丫的,会疯成什么样的说些颠三倒四的胡话出来!”
女子轻盈的脚步声由远至近,花谷玉终于松了口气。
白孤烟呆住了!
“呀!花世子果然是一枚人间极品!山间野外没凳子可坐,居然连这个法子都想得出来!啧啧!”
孤独冷月眸光淡淡的扫了一眼过来,“他就一神精病,娘子我们甭理他!走!”
两人脚步一轻一浅的向仙鹤背上爬去,花谷玉以为自家世子应该也准备起身准备离开这里了,头抬起,背一挺,花不依一头倒在了草地上。
四脚朝天,惺忪的慵懒模样,像是只王八!
“哎哟,我的爷也?你可不要有事啊?”花谷依七手八脚的赶紧把人扶了起来,向仙鹤疾步爬去。
好在花不依知道此时不宜发泄情绪,赶紧的向鸟背爬去。
那只鸟那么大只,托他们四个人,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
四只手刚刚抓上仙鹤雪白的羽毛,一只冰凉的长笛就逐个敲了过来,连带着主人冷得没有人情的声音。
“干什么?刚怎么来的,还怎么离开!”
花谷玉当即就笑得比哭还丑,喉咙像是吞了一只苍蝇似的难受。
刚才被鸟拎着后背行了上百来里,刚才给世子当人肉凳的时候,他就发现,后背的衣服有着破裂的痕迹。
这种没有任何安全防护的飞行方式——
如果再来上演这么一回,他与世子爷,会不会从高空坠落而亡?
“这位爷,夫人,看在世子爷曾经给过你们那么多黄金的份上,就让我们上去吧?”
白孤烟心软得正要妥协,孤独冷月立即寒声开口。
冷冷的声音透着一股子拒人千里的冷漠。
“没得商量!要走就走,不走就滚!”
从马匪手中救了他们,他早就悔得肠子都青了,还叽叽歪歪的烦不烦?
扫了眼四周荒凉得鸟都不下蛋的大山之顶,绝壁之下是一带看不到头的丛林,只有很远的地方,才有一条河流贯穿在丛林之中。目光所及,不见炊烟,不见房舍。
如果不走,他们将面临的是很大,大得疯狂的野外冒险之行。
如果是别人还好,换成世子爷这样的奇葩,他死也不愿意与他一块儿徒步回旭顺!
仙鹤听话的再次勾起了两人后背的衣锦,展翅离去。
四人到达红叶县的时候,天已经暮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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