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白孤烟起得比后院的鸡都要早,老早就等候在合宛的外面,巧兰的必经之处。
天色微亮,巧兰就出来了,她穿着那日和她一起出阮府里的衣裙,两手空空,并没有带走为她新买的细软。
见白孤烟比她还早,很意外,有些过意不去,大步走了上去,“白姐姐,真没想到,你居然特地起早来送巧兰!”
白孤烟背斜靠在石狮上,一手握着桃木剑的剑柄,一手撑在狮子的后腿,双膝交叠微屈,一只脚不安份地抖动着,此刻的样子有些痞。她的目光一直都瞟着不远处那笼罩在晨曦中的元宝树,冷沉着神色,双唇微启,显得有些淡漠。
巧兰的热情没有等来白孤烟的任何回应,圆圆的小脸上笑容僵硬,自觉自作多情。想想也是,人家是什么身份,自己又是什么身份?
“白姐姐,巧兰走了,你保重!”她站直,屈膝行了一个端妆的礼仪,没有过多的停留后,迈着莲花碎步离去。
白孤烟看着那人走了好几米之远,才大声呼止,“巧兰,你能不能告诉白姐姐,你这是要去哪儿?”
巧兰顿下步子,心下有些奇怪,她这不是明知顾问?自己是阮家的奴婢,除了回那里,还有何处可去!她柔柔一笑,回应,“回阮府,白姐姐!”赶紧早点回去,看看寻个什么样的理由才能将处罚降到最低!她还不想死!
“哦——回阮府啊!”白孤烟拖着缓慢的调调,显得有些阴声阳气地跟了上来,“可是,你已经不是阮府的人了,你去他们不让你进,你怎么办?”当然如果某一天成了客人,倒是可以光明正大的从正门进去!
笑容逐渐在脸上僵去,此刻的笑在脸上不用看她也觉得比哭还看。她微微地垂下了头,是啊,他们不让进,怎么办?做为奴婢,擅自离府,这是犯了主子的大忌,回去或许解释都不用,直接就棒杀了!
“噗——看着你傻样,我也不逗你了!”白孤烟盈盈地笑了起来,从怀里摸出昨天从阮府高价换来的东西,递了过去,“呐,自己看看在决定还要不要回去!”
巧兰牵开纸张一看,越看越难以相信,居然是自己的卖身契,天大的喜讯让她流下了难以抑郁的泪水,如洪水泛滥。猛然,她蹲在了地上,双手捂着脑袋,把脸埋入双膝,放声大哭。瘦小单薄的身子瑟缩不止,如残风摧残下的落叶般,让人看着不好受。
“好了,别哭了,咱们应该高兴知道吗?以后你就是自由身了,没有任何人可以强迫你做你不想做的事。至于户籍的事,你也别担心,我让龙哥哥给你重新落了一个户口,名子什么的,都给换了,就当是改头换面的告别曾经所有的过去!如果你愿意,我给你在合宛安排一个合适的职位,以后你嫁娶自由!”
巧兰嘤嘤地哭着,似乎要哭尽近十来年所有的委屈与上天对其的不公平。
许久之后,巧兰哭得差不多了,白孤烟好心递过一张手绢过去。巧兰接过拭了拭眼泪,感恩戴德的跪在了地上,不停地向白孤烟磕着头。
白孤烟扶她,她不起来,继续磕着,“白姐姐,我代表我那死去的爹娘感谢你为他们的女儿还了一个自由身。你就是我巧兰的再生父母,以后巧兰生生世世都是你的人,永远追随你,永不背叛!如有虚假,天打雷劈,不得好死,永不轮回!”